第156章 黃石男人
從鍾老爺子的特護病房出來,陸墨和林大彪還真的要「兵分三路」,各忙各事。
陸墨要去找安德烈·諾頓,林大彪要去檢查小蝌蚪,孫海岳不打算在醫院等他們,於是讓鍾洛澤開著車送他去辦事,既然要做法事,很多物資要採購,還要打個電話給京城白雲觀,讓同門師兄弟們來一趟滬城,他跟鍾洛澤開玩笑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幾場大法事辛苦費可不少。
上車后,孫海岳問道:「洛澤,你知道今天對你來講意味著什麼嗎?」
鍾洛澤尷尬一笑,說道:「一開始沒懂,陸墨給我使眼色,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老爺子這是想讓我接班啊,我爸是真的對這塊沒興趣,老爺子說他從小就很聰明,什麼東西都一學就懂,可偏偏對做生意提不起興緻,他五歲的時候開始接觸音樂、學彈鋼琴,從此就沉迷進去了,現在已經是享譽全球的著名音樂家,連他教的學生都有幾十個鋼琴家,哎,搞不懂,叮叮咚咚的有啥好玩的。」
「正是因為你父親沒興趣,那些叔叔舅舅們才動了歪心思,這些年下來估計也沒少撈錢,所以老爺子才對他們失望,才想把集團的未來交到你手上。我估計老爺子在什麼場合說了什麼話刺激到了某些人,這才狗急跳牆,提前採取行動了。」
「我爸是長子,但我不是長孫,他們有想法也正常,嘿嘿。」
孫海岳扭頭看了看鐘洛澤,雖然他言談舉止還略顯稚嫩,但闕中和眉棱明顯隆起,年輕帥氣的臉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金氣,威嚴漸生,上位經指日可待。
「你要做些準備,等這次事情過了,老爺子估計要把你帶在身邊,準備接手集團的管理事務了。」
「啊?這麼快嗎?我那些叔叔舅舅、堂兄弟們可都還在呢……」鍾洛澤被嚇了一跳,言語間有些驚慌和不安。
「沒事的,等陸墨的工作完成,你可以輕鬆拿捏他們,誰敢不服,你就削他。」
「啊……可我還沒玩夠啊……」鍾洛澤嚎叫著,表情極其複雜。
……
林大彪找到生殖醫學中心,在導診台問值班護士有沒有專家號,一個長得很哇塞的護士小姐姐微笑著說專家號早就掛滿了,不提前一個星期預約根本排不進。
小護士說話時一對小虎牙一閃一閃的,晃得林大彪都走了神,愣了一下才說道:「護士小姐姐,我是從香港特意趕過來的,時間比較緊,你幫我看看有沒有辦法加個塞,只要今天能看上病,我指定好好感謝你。」
林大彪身高體壯,四十歲的年紀加上混久了江湖,身上有著一股獨特的成熟、剛猛、彪悍的氣質,一聲小姐姐叫得小護士汗毛都立起來了,咯咯的笑著說道:「先生,真的沒辦法,您就是從美國來的也得挂號排隊,不過,你可以找那些人問問。」小護士說著朝大廳外花壇邊坐著的幾個閑散人員瞟了瞟,林大彪立即懂了,說聲謝謝就朝那些人走去。
「香港來的一嘴東北口音,長這麼帥氣的大叔怎麼就不行了呢……」小護士小聲的嘀咕道。虧得林大彪沒有陸墨的聽力,不然肯定得尷尬死。
大廳外花壇邊幾個閑散人員明顯就是黃牛,老早注意到林大彪到導診台問完話然後就朝他們走來,一個領頭模樣的黃牛等林大彪走到跟前,立即站起來有些倨傲的問道:「大哥是要專家號還是普通號?」
林大彪眉毛一立,眼睛直盯著對方:「下午的、專家號,有沒有、多少錢?」說多少錢時那個「少」字一滑而過,聽起來像是「多錢」。
領頭的黃牛心尖一顫,大哥原來是東北的啊,腰桿兒瞬間軟了幾分:「大哥要得這麼急啊,下午的號子有是有,就是有點貴……」
「你就說多少錢……」林大彪摸出香煙,拍出一根叼在嘴上,動作瀟洒流暢。
「專家號六百,兄弟們辛苦費兩千……」
「多少?」林大彪摘下香煙,立著眉毛大聲問道。
「一起算兩千,您看行不,再低哥幾個沒錢賺了……」
「號子拿來。」林大彪伸手從上衣內口袋摸出一紮現金,刷刷刷點了兩千抽出來,遞給對方:「快點。」
領頭的黃牛嘿嘿笑著接過現金,沖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立即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四四方方的小條子,正是下午的專家號。
林大彪奪過挂號單看了一眼,下午11號,也不知道排到什麼時間,於是手裡捏著挂號票嚮導診台走去……
領頭的黃牛咂吧著嘴,嘀咕道:「這年頭揣這麼多現金,暴發戶啊,俺是不是叫少了?」
……
陸墨和林大彪一起從特護病房出來,陪著林大彪到了生殖醫學中心才分開,打電話給錢守禮一問才知道,安德烈·諾頓也住在特護病房那幢樓,只不過樓層不同。
陸墨掉頭又往特護病房那幢樓走去,一來一去花了十幾分鐘才推開安德烈·諾頓的病房門。
安德烈·諾頓正坐在窗戶前面曬太陽,見到陸墨顯得特別高興,嚷嚷著「哦買嘎」就撲過來擁抱陸墨,他臉上的外傷已經痊癒,雙手腕還打著石膏,撲過來的時候手伸得直直的,形似生化危機里的殭屍。
錢守禮半躺在沙發上玩手機,仰頭看見陸墨立即爬起來,恭敬的站著,臉上帶著笑。
「Andre,怎麼樣,好多了吧?」陸墨一把抱住安德烈·諾頓,拍了拍他的背問道,說話間揮手向錢守禮揚了揚以示問好。
「陸,我已經好多了,你看,行動自如,不過,石膏還要過兩天才能拆,但是我實在待不住了,我想要出院,去享受春天的陽光,呼吸自由的空氣。」
「如果只剩下拆石膏,我認為也可以出院,乾脆直接到杭城去吧,那裡環境更美,你可以挑一個西湖邊的酒店先住兩天,等香港參加集訓的人到了之後再去藍蟻科技。守禮,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諾頓先生的外傷基本上好了,其實前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回頭來拆線換藥、拆石膏就行了,如果不是等你,諾頓先生昨天就想出院去杭城了。」錢守禮微笑著答道。
「Andre,看來我耽誤你享受生活了,我建議,讓守禮現在就去給你辦理出院手續,你下午就走,我甚至都不想留你吃晚餐。」
「哦,陸先生,這太殘忍了,你至少要請我吃一頓大餐吧,住院這幾天,我都快饞死了。」
陸墨見安德烈·諾頓精神頭確實好了很多,事情過去了一周,應該不需要再安慰什麼,於是說道:「哈哈,跟你開玩笑的,守禮,你去辦一下出院手續,今天晚上先跟我去酒店,明天我再安排一台車送你們去杭城。」
錢守禮答應著,打開床頭櫃拿出安德烈·諾頓的住院資料便出門了。
「Andre,我用你的二十萬美元,贏了大概兩百四十萬美元,你看,連本帶利一共兩百六十萬美元,你去杭城開個賬戶吧,以前的銀行卡暫時不要用,我會把錢分批給你匯過去的。」
「我的天,怎麼這麼多,你是賭神嗎?我去拉斯維加斯的賭場玩從來就沒贏過錢,相反,有幾次輸得光著屁股離開的。另外,我不需要這麼多,你留著……」
「不,Andre,這是你應得的,要知道,我贏的可比你這兩百來萬,多得多,哈哈,你不會想讓我再多分你一些吧?」陸墨開玩笑的說道。
「NoNoNo,我沒有這個意思,既然這樣,好吧,我接受您的饋贈。不過,去杭城應該用不了這麼多錢,不如您先替我保存,等去了新加坡再說吧。」
「這樣也行,去杭城的錢,我兌換一些人民幣給你,你用起來也方便一些,明天準備好,到時候你們一起帶過去。」陸墨本來想該給人家的錢就痛快的一次性給到位,雖然倒騰起來麻煩一點,只是沒想到安德烈·諾頓並不急於體驗「窮人乍富」的快感,面對鈔票的心態平淡了很多。
「謝謝你,陸先生。」安德烈·諾頓沒有多說什麼,但閃爍著淚光的眼睛里飽含著感激。他知道這些錢是陸墨變著法子給他的補償,卻絲毫不提一周前發生的慘案,無非是怕自己再難過。兩百多萬美元不是小錢,他拿著這些錢回黃石的老家安度餘生都夠了,更何況他還有幾十萬美元的積蓄。
「Andre,在國內你基本上是安全的,回頭去了新加坡,或者是東南亞其他國家,盡量小心一點,大島家族的人一定還在找你,其實你也可以考慮乾脆回美國去,或者就留在國內,你怎麼考慮?」錢守禮辦出院手續去了,房間里沒別人,陸墨出於安全原因的考慮,決定和安德烈·諾頓聊一聊他後續的安排。
「不必了,陸先生,我決定跟你干,你讓我去哪我就去哪,去新加坡也挺好,我相信他們沒那麼容易找到我,而且,如果他們真的找到我了,我相信你會再救我一次,說實話,如果你準備對付他們,請一定要帶上我。」安德烈·諾頓無比堅定的看著陸墨,眼神中一閃而過的精光讓陸墨知道他並沒有忘記仇恨,只是將悲傷深深的藏在了心底。是的,安德烈·諾頓壓根沒有想過藏頭縮尾,這個剛剛經歷重創的黃石男人,更想親手去復仇,睚眥必報才是他們的天性。
陸墨久久的看著安德烈·諾頓,安德烈·諾頓也看著他,眼神毫不退縮,甚至在對視中彷彿燃起了一絲堅定的火花,陸墨知道沒有必要再勸他「躲」起來,這個黃石男人如果自己有足夠的能力,搞不好會反殺過去。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現在的任務就是養好傷,然後參加集訓,帶隊去新加坡。現在是對手最緊張的時期,我們要等,等他們鬆懈下來,再找機會給他們致命一擊。」
安德烈·諾頓重重的點了一下頭,伸出殭屍手動作僵硬的再次擁抱了陸墨。他的手被紗布纏繞成了一個白色的粽子,根本沒辦法握手,當然,此時此刻他更想用有力的擁抱讓陸墨感受到他的真誠,還有堅定。
「你放心吧,等到了新加坡,我給你安排兩個保鏢,哥現在有錢。」陸墨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