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再相見

160再相見

萬貞兒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本以為兩個人再也不會見面,可是當四目相對的時候,萬貞兒還是下意識的躲閃著朱見深的眼神。畢竟朱見深不是電腦文檔,只要按下確認刪除就能毫無痕迹的。一個呱呱墜地就和自己糾纏在一起,糾纏了幾十年的人,不管萬貞兒願意不願意正視,朱見深都已經在她心裡留下深深地痕迹。

沒有的預感的憤怒咆哮質問,朱見深很平靜的看著萬貞兒一會,他像是在看個很久不見的朋友或者親人,朱見深上上下下的看著萬貞兒,從她頭上很隨意的髮髻,到身上隨意的穿,雖然料子很好,可是式樣簡單。她再也不會特別在意自己的外表。當初做貴妃的時候,萬貞兒下意識的很在乎自己的外表,她下想別人看出來自己和朱見深生長得太有差距。

如今萬貞兒離開宮廷,對於自己的外表也不用太過關心,整個人放鬆下。雖然沒了以前的精緻美麗和金碧輝煌。但是沒了那份緊張,萬貞兒更優雅從容了。只是把朱祐極從水裡面撈出來,她身上么那麼整齊。在朱見深眼前,萬貞兒下意識在意起來自己的外表。伸手攏下散落下來的頭髮,萬貞兒一轉眼看見袖子上被蹭上來水塘邊上青苔和水漬。

她微微皺眉,拿著手絹擦擦衣袖,見著萬貞兒的動作,朱見深的嘴角控制不住往上翹起個滿意的弧度。多麼熟悉的動作和深情,朱見深想起來,當初在宮外的時候,萬貞兒不放心別人洗衣裳,他的衣裳都是貞兒親自動手。每次萬貞兒洗衣裳自己就在邊上搗亂,每當自己把水弄在她衣袖上,她也是這樣。「萬萬,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朱見深脫口而出這句話,但是話音未落,他有點後悔了。

歲月的痕迹還是不可遏制的在萬貞兒的臉上留下痕迹,以前精緻的胭脂香粉掩飾還看不出來。一旦萬貞兒洗盡鉛華,眼角眉梢的細微紋和不在緊緻飽滿的肌膚,她再也不是那個朱見深印象裡面的萬萬了。「哦是么,怎麼可能有不會改變的人呢。」萬貞兒對上朱見深說錯話手足無措的表情,有點失落的笑笑。女人都在意自己生的外表,她在朱見深面前這種在意尤甚。只是萬貞兒以前掩飾的很好,一般人不會察覺罷了。

「阿爹,你說的是真的。阿娘沒——」朱祐極被扔在被窩裡面不聞不問,他決定發聲,怒刷存在感。只可惜小雞一張嘴就說錯了話,剩下的話被朱見深硬生生的給捂住了。他看著裹在被子裡面的兒子,黑著臉張嘴就教訓起兒子來:「和你說的什麼,你阿娘早就和你說不準在水邊玩,跟著你的奴婢呢?懷恩死到哪裡去了?」朱見深拿著皇帝腔調訓兒子了。

「哼,阿娘,阿爹凶我。阿爹說我能出去玩一會,別鬧成格就成了。阿爹比不是和我說要是我整天在屋裡悶著阿娘不會聽見我的聲音,她就不會出來么?」小孩子的眼光是最敏銳的,他立刻權衡出來現在那個靠山更硬。被兒子揭穿了心事,朱見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不過做皇帝是最能磨練厚麵皮的,朱見深很快的恢復正常,對著兒子一瞪眼。小雞識時務的閉上嘴,裹著被子眼巴巴的看著萬貞兒。

「我給你把衣裳找出來,小心著涼了。」萬貞兒心裡已經把初見朱見深的驚慌,擔心,無措都平復下去。看起來皇帝早就知道自己的詐死,整個天下都是人家的,她逃是逃不開了,與其做鴕鳥不如坦然面對。可是朱祐極的衣服都被胡亂的放在一起,萬貞兒打量著凌亂的柜子已經無言了。

「這些都是乾淨的衣服,一路上我不想帶很多人,好些事情都是親自做的。」朱見深從衣櫃的深處挖出來幾件看起來乾淨可是形態凄慘的衣裳。萬貞兒無奈的接過來,她掃一眼邊上恨不得把找地縫鑽進去的張敏,張敏明顯的哆嗦一下,結結巴巴的解釋著:「陛下要親自帶太子,什麼也不叫奴婢們插手。」

這些衣服全是朱見深整理清洗的了,萬貞兒詫異的看一眼朱見深,忽然心疼起來朱祐極了,她能看見活蹦亂跳的兒子也是個奇迹。「我雖然平常不用做這個,可是並不代表我什麼也不會做。記得以前在宮外的時候,可是你教我自理的。」

那是我在做最壞的打算好不好,萬貞兒預備萬一要朱祁鈺預備對侄子下黑手,她打算帶著朱見深跑路。逃亡生涯可不是出去旅行,她不能帶著個什麼都有要人伺候的小拖油瓶跑路。誰知道路上會發生什麼,因此萬貞兒特意叫朱見深學習下生存能力。不過後來一切都按著既定的路線發展,朱見深做了皇帝,根本不用自己動手。

以前的事情歷歷在目,萬貞兒深吸口氣把心裡翻騰的心思壓下去,這不是想當年敘舊的時候,雨化田這個時候在宮中,朱見深不會把他給——萬貞兒心裡火燒火燎的擔心,可是她不能露出來一點異樣。給孩子穿上衣裳,薑湯已經煮好了,萬貞兒叫懷恩來喂朱祐極喝薑湯。她需要和朱見深單獨談談。一看母親要離開自己,朱祐極頓時急了,他伸手緊緊地抓著萬貞兒的手,帶著哭腔說:「阿娘不要走。」朱祐極現在還是暈乎的,當父親和他說要帶著他去找阿娘,朱祐極開始認為是阿爹想念阿娘想的糊塗了。不過能出去玩,還是很好的,朱祐極對朱見深半信半疑的踏上了南下的路程。

路上和宮中完全不同的生活叫朱祐極完全沉浸在撒歡的快樂中,不會有板著臉的老師在耳邊喋喋不休,也不會到哪裡去被一群人圍繞著,也不用看見後宮嬪妃們探尋和討好的嘴臉。除了有的時候遺憾下弟弟沒出來,真可惜。朱祐極把南下找母親的事情暫時給忘記了。可是母親真的活著,在他被萬貞兒從水撈出來的一瞬間,母親身上熟悉的氣息,朱祐極生小小的心臟被狂喜給充滿了。在朱祐極內心深處,萬貴妃被追封皇后之後的盛大葬禮,成了他最不願意想起的回憶。記得那天太后抓著他們兄弟的手,眼看著裝著「母親」龐大蓋著精緻鳳凰紋棺袱的大行皇后梓宮被抬出坤寧宮的正殿。

朱祐極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只要一放手母親就會笑如同往常消失在夢裡。「哇,阿娘,我不要你走。別扔下我……」朱祐極已經很少崩潰的大哭大鬧,可是在萬貞兒跟前,他又成了那個無助的孩子而不是威勢漸長的太子殿下了。

孩子的哭聲撕裂著萬貞兒的心,她想哄朱祐極放手,可是嗓子酸酸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眼圈一熱,視線已經模糊了。朱見深無奈的抱著兒子安慰:「朕有話和你阿娘說,今天晚上有燈會,你要聽話朕和你阿娘帶你去玩。」

朱祐極眨巴著眼睛看看父親,又盯著萬貞兒,萬貞兒忙著點點頭,朱祐極才委委屈屈的放開萬貞兒,抽噎著說:「阿娘是真的么?」

萬貞兒立刻對兒子保證:「今天晚上很熱鬧,阿娘帶著你坐船,聽曲子,看花燈。」朱祐極得了母親的保證,慢慢的恢復了鎮定,眼巴巴的看著朱見深和萬貞兒出去了。

萬貞兒從沒如此尷尬的面對朱見深,即使朱見深成功的爬上她的床,把她吃干抹凈,說要冊封她做皇后的時候,萬貞兒也沒這樣尷尬過。倒是朱見深,做皇帝年深日久,臉皮練就的越來越厚了,他一副沒事人的拉著萬貞兒出去,一拐就進了朱見深的卧房。皇帝只帶著幾個貼身的近侍出來,張敏早就遣走了院子裡面伺候的人奴婢,等著朱見深和萬貞兒一進去就把房門關上,自己袖著手站在廊子底下。

房門關閉的一瞬間,朱見深猛地抱住萬貞兒,他伸出胳膊把萬貞兒緊緊地摟進懷裡,兩條胳膊就像是一雙鐵棍,勒得萬貞兒生疼:「萬萬,你還活著真好。我還以——我們回去吧。」朱見深和以前一樣,把頭擱在萬貞兒的肩膀上,和孩子似得撒嬌。就像是以前,朱見深小蘿蔔頭對著萬貞兒撒嬌耍賴:「萬萬,我寫字寫得手疼了,可以不可以先休息下。「萬萬,我已經背下來這篇文章了,可以不可以不用背一百遍了。」「好啊——」熟悉的回答哽在嗓子眼,萬貞兒很無奈的拍著朱見深的後背,沉默以對。

在萬貞兒身上蹭了半天也沒得到他希望的答案,朱見深內心深深地嘆口氣,他帶著無限失望的眼神抬頭看看萬貞兒:「萬萬,你還是要決定扔下我么?我就不相信,我還不如雨化田一個奴婢么!」說道雨化田的名字,朱見深臉上漲得通紅,眼神閃著寒光。萬貞兒身上的肌肉頓時緊繃起來。雨化田,她開始後悔為什麼當初不強硬的逼著雨化田離開是非之地,去顧少棠的土匪窩躲幾天呢?

「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這些全是我的意思,和雨化田有什麼關係。」萬貞兒一開口,並沒說出來已經打了無數遍腹稿的說辭,她的身體比理智更快。聽著萬貞兒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朱見深眼神閃過意一絲深深的受傷,萬萬愛的那個人始終不是自己。他就算是皇帝又能如何?壓下腦子裡的暴力畫面,朱見深咬著牙:「你還想著他!」

這是幾個意思?朱見深是要殺了雨化田泄憤還是預備拿著他威脅自己呢。萬貞兒還沒確定皇帝的意圖,朱見深忽然換上一副淡定的表情:「這些日子朕叫雨化田那個奴婢去辦個差事,萬萬在江南有些日子了,也該盡一盡地主之誼。」

皇帝的位子真的而很鍛煉人,萬貞兒對著朱見深做個稍微驚訝的表情,不溫不火的來了一句:「你很有我當年無恥的樣子。我先回去換件衣服。」

說著萬貞兒推開房門,身後朱見深不緊不慢的說:「我想小雞肯定要整天粘著你,朕已經叫人把兩邊的牆打通了。反正這幾天你一個人在家,我陪著你好了。」朱見深心裡抓狂,他要親眼看看萬萬的生活,雨化田那個該死的奴婢,他是用什麼法子迷住萬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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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和廠花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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