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屠村案
「被妖魔吸光氣血的公子是禮部侍郎郭常志的侄子。」
李成玉的聲音低沉:
「那晚是我帶隊執勤,畢竟死的是一位侍郎的親眷,我便親自上門通知。」
他努力回想著那晚的細節:
「原本事情發展和我預想中的一樣,但中間郭大人突然離開了半炷香的時間。」
「郭大人回來之後臉色很不好看,甚至不敢正眼看我,我知道他是有事,索性我便直接問了出來。」
「郭大人出兩千兩銀子讓我把你弄進玄獄......」
顧恆有些意外,他想過其中可能有彎彎繞繞的情節,沒想到這麼直接——拿錢買命。
李成玉慘笑一聲:
「把你弄進玄獄的意思在清楚不過了,郭大人就是想我要了你的命!」
「郭常志沒告訴你我的身份?」
「說過,我也調查過,不然也不會早上才來抓你。」
顧恆輕笑一聲:
「既然如此,你認為兩千兩能買下我的命?」
李成玉抬頭看著顧恆,帶著一些遲疑:
「我跟郭大人在談論之時,他很隱晦的指明武國公並不重視你,甚至想......」
顧恆制止了李成玉,若有所思的點頭道:
「我明白了!」
「記得給他一個痛快。」
黑暗中響起淡漠的聲音。
......
離開玄獄,刺目的陽光照得顧恆睜不開眼。
他就這麼站在入口處不斷思考著李成玉的話:
晚上我殺完妖魔到李成玉抵達郭常志府邸,再到郭常志離場,這個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顧恆眉頭緊皺的自言自語:「一個時辰!這些人動手的速度可真快啊!老子騎馬去內城教坊司聽個曲兒都要半個時辰!」
心中已經篤定,那天晚上遇見妖魔根本不是什麼意外,很有可能就是有人安排好的。
誰?
武國公顧靖文?
還是其他人?
顧恆晃了晃腦袋:
「沒有線索想這些也沒什麼用,想殺我的遲早會露出馬腳。」
抬腳剛走幾步,兩名穿著黑色武袍的男子快步向他走來。
見領口上的半片花瓣的標誌應該是兩名小旗官。
左邊小旗臉上有塊小拇指長的疤痕,長得略顯兇橫。
右邊小旗比左邊高出半個頭,如果除去臉上長長的淚痕,此人長得也算英俊。
「大人,順天府求援臨河村被屠,疑似有魔人作祟!」
顧恆神情一凜,魔人乃是投靠了妖魔的人族,他們通過各種方法將自己妖魔化。
是身體上的妖魔化,而且不可逆轉。
很多低階妖魔都是低能,顧恆殺死的那隻已經算是很聰明了。
而魔人擁有人類的智慧和妖魔的兇殘,對付起來比妖魔更加棘手。
兩名小旗官以前是李成玉的手下,只不過李成玉當上百戶也沒多長時間,雙方只是很單純的上下屬關係。
「京師附近怎麼會有魔人出沒?玄夜樓沒有察覺嗎?」
兩名小旗官也沒嫌棄顧恆見識短,介紹道:
「玄夜樓的觀天鏡察覺不到邪魂以下的妖魔,而太強的妖魔都不敢靠近京師。」
「哦!是這樣的嗎!」
顧恆摸了摸腦袋,還真沒有了解過這些,他還以為觀天鏡能覺察到所有魔氣。
這也能說得通不入階的妖魔是怎麼潛入京師的了。
外面除了兩名小旗官,還有五名司吏,算是玄夜司辦案的正常配置。
顧恆跨馬而上,眾人駕馬朝著京師外而去。
路上,高半個頭的小旗率先自我介紹道:
「卑職周觀葉。」
「卑職徐盛。」
顧恆點頭:
「你們以後跟著我能拿到的好處不會少,但我的身份很特殊,說不定會很危險,你們考慮清楚,想要離開的我不會阻攔!」
兩名小旗官只當是新官籠絡人心的手段,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
「我等誓死追隨總旗大人。」
見此,顧恆無奈的嘆了口氣,知道兩人根本沒聽進去。
「算了,以後你們會明白我的話是什麼意思。」
言罷,顧恆聊起正事:
「說說臨河村那邊什麼情況?」
「臨河村是順天府直隸縣武原縣下面的村子,一共三百三十一戶,昨天入城的農夫返回村子時全村已經無一活口!」
三百多戶大概是一千二三百人,一個晚上全部殺絕,可謂是慘絕人寰。
兇手就算不是妖魔和魔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顧恆摸著下巴問道:「縣衙怎麼說?」
「除了屍體,沒什麼發現。」徐盛對此好像頗有微詞:「這些京師附近的縣衙仗著有玄夜司兜底,什麼事都找我們,簡直跟廢物沒什麼區別。」
周觀葉笑著解釋了一句:
「上個月徐盛還被架著去抓了一次採花賊,雖然這事兒也在我們職責之內,但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恩,確實有些過分,不過這次應該不是一般人所為。」
顧恆點頭。
武原縣距離京師並不遠,半個多時辰眾人便進入了縣城內。
直隸縣要比其他縣繁華的得多,很多行商因為身份的原因進不了京師,就會把貨物從這裡散掉。
行商的叫嚷聲頗為嘈雜,絲毫沒有發覺隔壁一個村都被屠了。
入了縣衙,武原縣的知縣劉明浩湊著個笑臉迎了上來:
「各位玄夜司的大人裡邊請!」
出了京師,玄夜司的名頭還是很好用的,哪怕對方官位品級比司吏高也得客客氣氣的。
顧恆也不會因此而驕橫,能在京師直隸縣做知縣的背景也不會簡單!
「劉大人,我們就別客套了,臨河村死了這麼多人,消息肯定已經直達天聽,辦不好我們都是吃不了兜著走!」
「是極是極!」劉知縣連連點頭:「那我就具體說一說臨河村的情況!」
「這村子之前在蘘水北邊,三年前鬧了鬼,請了個有名的風水先生說是村子的位置不對,就搬到了現在的位置。」
劉知縣低頭沉思了一會:
「我聽下面人說過,這幾天臨河村又鬧鬼了,衙役去了好幾次都沒什麼發現。誰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顧恆盯著劉明浩表情變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那些老農呢?」
「哎!」說到此,劉知縣難得露出些許悲傷:「他們也沒問出什麼,嘴裡都是鬼啊神的,好像精神出了問題。畢竟一晚上回來,家和人都沒了,換誰都受不了。」
「鬧鬼?」這個詞出現了兩次,顧恆順勢要求道:「把這三年的卷宗給本官看看!」
「沒問題!」
半晌后一名胥吏提著兩卷卷宗交給了顧恆。
除了正常的生老病死,看似很厚的卷宗其實只記錄了三起案子
最早的一起發生在三年前,準確來說是三年兩個月。卷宗上記載,不知道哪裡來的游商拐走了村裡的幾個孩子。
第二起案件則是普通的偷情案,在封建社會裡,偷情也算是大罪。
第三起就是剛剛知縣所言的鬧鬼案,不過這次和三年前不同,死了兩名臨河村的村霸。
顧恆將卷宗都掃了一眼,並未發覺哪裡不對。
徐盛見天上太陽熾烈,建議道:
「大人,趁陽光正好我們還是趕快先去臨河村探查一番?」
妖魔屬陰,在很多人眼中午陽時辰正是妖魔最弱的時候。
這種習慣性的認知甚至壓倒了玄夜司對妖魔不畏陽光的理論。
就像很多父母明白就算是切掉水果爛掉的部分,這個水果也是不能吃的,但他們還是會昧著良心說:沒問題。
所以徐盛的說辭總讓顧恆有種莫名的心慌。
不過他們人多,還有不少衙役在,而且遇到問題自己跑得肯定是最快的。
誰跑得慢誰是前排。
「恩,說的不錯。現在去至少比晚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