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抹除

你獨自走在黑白交織的混沌空間。

不多時停下了腳步，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你四處張望著，很快確定了一個方向，走過去。

這裡是黑與白的交界處。

半空中隱隱約約的有什麼細碎的東西正在一點一點的聚攏著拼湊著，現在還進展很慢很慢，慢到讓人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東西，但是沒關係，你已經知道那是什麼了，就在一旁耐心的等候著。

漸漸的，很快的，這細碎之物就愈發的完整了，拼湊完成之後，不僅絲毫沒有裂縫，還復原到了它最初始的樣貌——

那是從未受過黑暗與絕望浸染的完美狀態，那是……一顆元力種子，屬於他的元力種子。

看起來破碎消散的元力種子，奇迹般的重新聚合了起來，然後發出了一陣溫暖的橘色光芒，最後慢慢的，慢慢的隨著光芒的淡化逐漸顯現出一個人的樣子……

光芒散盡，他睜開了眼睛。

不久之前的那個時候。

「其實還有一次我從未想過的機會啊——解決掉你們，或許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他們看起來像是相信你這種話的樣子嗎？他們認真地看著你，你的笑容又掩飾了什麼？

「如果，我辦得到的話……那樣的活著，還不如死了。」

笑容漸漸褪去，你認命的嘆息，垂眸，慘淡的笑容里無比坦然。

「如果真的解決掉我們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在你恢復記憶之後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動手……為什麼，現在要說這些話？」

以前也好，現在也罷，卡米爾雖然對你的失憶有過不放心，但從未把你當做需要排除的隱患。

「我只是實話實說，剛才我忽然意識到，原來這也是一次機會……」

「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么？」

你到底是誰，雷獅雖然還不清楚，但事已至此，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你有自己無可奈何的命運。

「是……」

「難道……難道說，我們是你的阻礙，是導致你命運的罪魁禍首嗎？！」

佩利思前想後了一番，雖然不清楚你到底有何難言之隱，但恍然明白了一件讓人很難受的事。

「不是你們的錯，不是的……」

「不管是不是啦，我們該怎麼做才能幫你？」

愣了愣，你笑了起來，好像又回到了以往和他們相處的時候。

「謝謝……和你們在一起的日子，我真的很開心，我依然慶幸我們的相遇……你們好好的活下去，就是幫我了。」

你緩緩抬起了手，釋放出力量，於是一陣淡紅色的溫暖的光芒便籠罩著他們。

「抱歉，我必須這麼做……」

元力種子重生的此時此刻。

「記……」

虛弱的聲音，迷茫的眼眸，意識並未完全清醒，半夢半醒間，可即使是這樣的狀態，他依然靠近一步，緩緩伸出雙手，就將眼前模糊不清的你無比珍惜地抱入懷中。

他終於又能這樣抱著你了。

「帕洛斯……你回來了。」

是啊，他回來了，只是回來了，不是復活，因為不死，何談復活？

他本來就會好好活下去的啊，會迎來明天，開始新的生活，有信任的人，有地方可以停留，溫柔而強大，抓住溫暖的幸福，有家人同伴，有夢想，有未來。

其實也不只是他，雷獅，卡米爾，佩利，還有其他人，都是一樣的啊，他們本該如此的，這場充滿陰謀的虛假的凹凸大賽，本來就不應該舉辦的，只是因為一切都脫離了軌道，於是崩壞瓦解，遍地不幸。

不管怎麼說，這一刻也是值得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中的，就像暴風雨過去后，澄凈的天空架起一道彩虹，地上的人們依然擁有著希望。

「記。」

「嗯？」

「記。」

「你說。」

「記。」

「我在。」

「記。」

「是我。」

「記……」

他現在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身體還在恢復中比較虛弱，分不清真假虛實，亦不知是生是死，無法思考事情，感知不到周圍的環境，只是重複的呼喚著你。

怎麼會有遺憾呢……你們又見到了。

心臟的跳動，溫暖的懷抱，柔軟的話語，一切彷彿回到了從前。

「要好好活下去啊，帕洛斯，和大家一起，以後不用再受那麼多苦了。」

你笑了，笑得心滿意足。

他未必聽懂了你的話，閉上眼睛，更加用力地抱緊了你。

「糟糕，我的血弄髒你的衣服了啊……但是沒關係了吧，這些血跡之後會消失的。」

靜靜的待在一起，珍惜著彌足珍貴的時光，短暫的忘卻一切，只是沉淪於溫暖的懷抱。

「仔細想想，其實，按照凹凸世界的時間來算，今天是雷獅海盜團成立三周年的紀念日啊，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但你們以前就從來沒有紀念過就是了，甚至誰都想到要去留意這種事……以後如果有機會，你們慶祝一下吧。」

雷獅海盜團不會就此破滅的，他們一定還會有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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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對於你來說，已經可以了……到了決斷的時刻，你緩緩抬起手，輕輕地抱著他。

「沒有時間了，帕洛斯，現在該輪到你，被抹除——記憶了。」

「記憶……」

感覺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包圍著自身，這並不難過，但是你的話太不對勁，帕洛斯雖然不清醒，但潛意識裡還是會想要脫離這股力量，想要看清一切，問個明白……

可是他根本動彈不得，而且也無法開口說話了。

「抱歉，我必須這麼做。」

你不會有絲毫的猶豫的，當斷則斷。

這股力量是溫柔的，讓他安然入睡，意識愈發的薄弱了……

他隱隱約約的聽見了你柔和的聲音，訴說著一段關乎過去與未來的故事。

「未來，你們會被時空亂流捲入另一個世界，然後就會遇到一個陌生但有些熟悉的人，你們雖然失憶了，但過一段時間就會恢復了，只是這段記憶並不完整，因為有一個人，你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起……

本來，你們在凹凸世界的過去就沒有我的，我也本該像個普通人一樣在現實世界爭取我的未來，但是兩個時空的融合，我們認識了彼此，之後發生了一些事情，我為了活下去，才逃離現世，參與了你們的過去……

我是誰，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真相，不是你們能夠追尋的——所以我只能，把你們記憶中的我，抹除……」

一段段的美好回憶，你親手抹除了。

他陷入了沉睡，而你也不再停留，轉身離去了，因為你還有自己要面對的一切——那「最後的時刻」。

「結束亦是開始的地方，這一次是真的終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