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正確與錯誤

「在背後說創世神壞話，小心他打噴嚏哦。」

開著玩笑，你用發簪挽起頭髮，那條貝殼手鏈當然也一直是好好戴在手上的，這兩樣東西在你逃離現世去往凹凸時便一併帶走了。

「也罷，這本來就是你我之間的事，就由我們自己，做個了斷。」

說著，她緩緩向你走來，你知道來者不善，但巋然不動，看著她一步步逼近，倒也不是賣慘，只是頗為無奈。

「我說，我都已經這樣了，還要那麼斤斤計較么？」

「「意志」，絕不容許違抗，「錯誤」，必須抹除。」

「還真是不近人情啊。」

你冷笑一聲，而她像是個執行者，一絲不苟的執行主人下達的命令，她停在你的面前，緩緩抬起右手，掌心縈繞著暗紅色的光，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你。

「聞人君。」

聽到這個名字，你沉默了，她繼續說下去。

「這個世界上真正的聞人君，早就已經死了——

是你，頂替了她的「存在」，變成這個世界上人們眼中的聞人君，得到她的一切，以她的身份活下去……

久而久之，你還真以為自己就是聞人君了。」

你……不置可否，垂眸，自嘲地嘴角揚起，喃喃。

「是啊……她的死雖與我無關，但我奪走了她的一切，這確實是毋庸置疑的卑劣行徑……她的遺體封存在湖底，受到結界的保護，靜待著某一天，被篡改的一切都恢復如初的時候，現在，這個『某一天』不就來了么。」

「看來你做好覺悟了。」

「我還能存活多久呢，不是我討價還價，我身上就剩這麼點力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可不必就這麼非要親手除掉我吧？」

「「意志」，不容違抗，「錯誤」，必須抹除。」

又是這句話，你聽得生厭，再度冷笑起來。

「『你』除了這句話就沒有別的了嗎，不如自己思考一下呢？我就在這裡，又逃不掉，也打不過『你』，多說幾句話又何妨。」

今晚是怎樣，一個殺人的，一個被殺的，殺人的不像殺人的，被殺的不像被殺的，殺人的開始殺人了，被殺的卻強勢起來了。

「你……」她頓了頓，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很礙眼，這個理由，足夠了吧。」

話音剛落，她真的立刻就下手了！

力量與力量之間，暗紅與紫紅，兩道光芒的碰撞，產生了強大的氣流，竟然不是單方面的壓制——

剛才，就在她下手的瞬間，一顆紫水晶顯現在了你的手心，閃耀著淡淡的紫紅色光芒，是你藉助了這股力量，於是便抵擋了下來。

「這股力量……我竟沒察覺到你還有這股力量。」

那雙幽深暗紅猶如一潭死水的眼眸，看來還是能泛起一絲驚訝的嘛，而你根本沒什麼好得意的，只是多少有些慶幸。

「以防萬一而留存的這股力量，我把它封存在這顆紫水晶里，再加上自身持有的力量封印住，『你』自然也就察覺不到了。」

「頂替凡人「存在」，違抗「意志」，無視「使命」，設計出逃，竊取力量，好像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情，還有什麼手段，都可以使出來……」

這雙眼眸好像有了些許微妙的情緒變化，餘光瞄了遠處的人，她接著說。

「比如——某人身上帶著的足以毀滅星球的力量，你『借』來試試又如何？」

「聖裁符文……」

是雷獅身上一直帶著的聖裁符文。

「凡人無法承受的神明的力量，但你可以運用自如，那算是你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了吧，也算是他唯一能幫得上你的地方。」

收回目光，你看著她，反問。

「怎麼？『你』想讓我用那股力量嗎，還是我想，『你』就不阻止？」

「難道你不想得到那股強大的力量再拼一次可能性么？你不就是會這麼做的人，不然你早就乖乖被我抹除了。」

「恭喜『你』——猜錯了，我還真不想。」

「什麼？」

「沒唬『你』，我說真的，一點都不想。」

「你覺得我會信么？」

「那股力量確實會對我幫助很大很大，但是我不需要，再者說如果我真想用，早就用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呢……」

因為……你不能這麼做。

聖裁符文，那是雷獅的底牌，說不準凹凸世界的未來會如何，不知道將來會面臨什麼樣的困難，很可能就會有需要使用到的時候，所以你不能奪走。

「這也是你自己的意志和信念？」

「是。」

「總是自己自己的……你除了自己還有什麼？想要的一切，如同手中流沙，也只是短暫的擁有，到頭來不還是一場空！」

力量懸殊，被她壓制，你後退了幾步，又化出兵刃長槍反守為攻。

「至少曾經擁有，而且我有自己，不像『你』，連自己都沒有，只是個被【她】創造出來的繼承「意志」和「使命」的空殼子！」

「明明是個「錯誤」，生來註定絕望，不好好接受命運，卻自以為是，負隅頑抗，你還回來做什麼？真當我不知道么？不就是爭奪主權，奪回身體么！區區禍津神的力量，又能奈我何？」

「真要算起來，【她】也好，我也好，我們都有自己的意志，是活生生的存在，可是『你』呢？『你』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情感嗎？」

「【她】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又豈是你可以相提並論的！」

她的力量瞬間增強了，帶著強烈的殺意向你襲來。

「你那麼想殺我，到底是因為不容違抗的「意志」，還是『你』自己的想法？」

「糾結這個，有意義嗎？」

「對我來說就是有意義，我想死得明白，也想爭取活著。」

至今為止的對手，你從來是連一半的實力都沒用上，但現在的對手是她，這個和你有著特殊關聯的存在，你就不得不認真起來拼盡全力了，一時之間還真不分上下。

可是你本來就損耗極大，這樣激烈的戰鬥沒有持續很久你就落了下風，胸口被一掌貫穿，身體被甩了出去，從空中摔落，她安穩落地，手執你的長槍直指你的咽喉。

理所當然的，你們之間力量懸殊，她會擊敗你，不過是很正常的事。

「認清殘酷現實吧，就算你是另一個我，就算你有多頑強，「錯誤」就是比不上「正確」，我不需要也不屑於用你在乎的他們威脅你，就能輕易地抹除你。」

你抬起頭來，看著她，即使失敗，依然笑著。

「我是我，『你』是『你』，誰也不是誰的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