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前提是要好好活著
祁學杭聽到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似乎有人正走進病房。
他心中一緊,連忙緊閉雙眼,假裝還在沉睡之中。
小言靜靜地走進房間,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祁學杭。
只見他面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生機一般。
而那纏滿手掌心和手腕處的厚厚白紗帶更是格外刺眼,讓人無法忽視。
小言見狀,不由得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難受滋味。
就在這時,小言敏銳地捕捉到祁學杭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憑藉著多年來對好友的了解,他立刻意識到祁學杭並沒有真正睡著。
猶豫片刻后,小言還是決定輕聲呼喚道:「學杭,是我,小言。」
聲音落下不久,祁學杭緩緩地睜開眼睛,並將頭稍稍偏轉過來,目光最終定格在了站在病床旁邊的小言身上。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過了許久,祁學杭才終於打破沉默,用略帶沙啞的嗓音問道:「你怎麼來了?」
然而,小言並沒有直接回應他的問題,而是關切地反問道:「你的病情是不是加重了?」
說著,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祁學杭手腕上的傷口處。
那觸目驚心的傷痕讓小言瞬間明白,祁學杭不僅產生了自殺的念頭,甚至已經付諸行動了。
一想到這裡,小言的心猛地揪痛起來,一種深深的不安感湧上心頭。
畢竟,祁學杭可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最要好的朋友啊!
其實,小言一直都清楚祁學杭患有非常複雜且嚴重的心理疾病,但他從未放棄過幫助好友尋找治療方法。
可如今……
望著眼前脆弱得如同風中殘燭般的祁學杭,小言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可是一直都找不到。
「學杭,我知道你傷害了自己之後……」他聲音低沉而沉重,話語在喉嚨里哽住,彷彿每一個字都像一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實在無法說出「自殺」這兩個字,那對他來說太過沉重,也太過殘酷。
他停頓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就想著,無論如何都要來看看你。」他繼續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不想欺瞞祁學杭,不想對他有任何隱瞞,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能說出口。
他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扎。
他知道,祁學杭現在最需要的是真誠和關心,而不是謊言和欺騙。
然而,現實的複雜讓他不得不選擇暫時隱藏一些真相。
他沒有告訴祁學杭,他是接到祁泠寒的命令才得以有機會來看他。
他不想讓祁學杭知道,他現在已經成為了蘇燃的徒弟,自然也就成了祁泠寒的人。
回想起得知祁學杭出事的那一刻,他的心彷彿被撕裂開來。
他立刻想要趕到海京醫院,想要親眼確認祁學杭的安危。
但無奈的是,海京醫院早已被祁泠寒嚴密布控,里三層外三層皆處於監視之中,別說進去探望病人了,就連一丁點兒關於內部的消息都難以泄露出來。
他感到無比的焦急和無助,彷彿被困在一個無形的牢籠中,無法掙脫。
他嘗試過各種方法,但都無濟於事,進不去,也得不到任何消息。
就在他幾乎絕望的時候,命運似乎給了他一線希望。
他的師傅蘇燃接到了祁泠寒的命令,要求他們立即前往海京醫院。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他終於有機會進入海京醫院,終於可以見到祁學杭。
在前往醫院的路上,他的心情複雜而沉重。
他知道,見到祁學杭后,他必須小心翼翼,不能透露太多信息。
他還不能讓祁學杭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小言,謝謝你能來看我。」祁學杭的聲音很輕,彷彿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般,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和無奈。
他的目光低垂著,前額的頭髮順勢滑落,遮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無法看清他眼底的情緒。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緒,然後他微微抬起頭,直視著小言的眼睛,回答道:「這不是很明顯嗎?我自殺了呀。」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和苦澀,彷彿在談論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他的目光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了自己左手腕上,那裡還纏著厚厚的繃帶,隱隱透出些許血跡。
「可惜,我被發現了,被及時救了回來。」他的聲音中流露出一絲惋惜,彷彿對自己被救回這件事感到有些遺憾。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但那雙眼睛卻空洞無神,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學杭,你不要這麼想。」小言急忙打斷他,聲音里充滿了關切和心疼。
他知道,祁學杭一直渴望得到他堂哥的關心與疼愛,但現實卻總是讓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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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是你堂哥和堂嫂及時發現你的,他們一定很在乎你。」
要不,怎麼可能會及時發現你呢?
祁學杭聞言,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
他沉默了一會兒,彷彿在思考著什麼,然後輕聲說道:「也許吧。」
小言看到祁學杭的反應,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祁學杭一直對他堂哥抱有複雜的感情,渴望得到他的關心,但又害怕失望。
「學杭,也許有些事情還是有機會改變的。」
小言輕聲說道,聲音里充滿了真誠和希望。「但是前提是要好好活著。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機會去改變一些你想要改變的事情的。」
祁學杭靜靜地聽著,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和掙扎。
他明白小言的話,也知道小言是為了他好,但內心的痛苦和迷茫讓他難以輕易釋懷。
「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複雜。」小言繼續說道,語氣溫柔而堅定。
「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修養,把身體養好,好不好?」
祁學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像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他抬眸看向小言,眸底閃過一絲光芒,臉上露出了一絲虛弱的微笑。
「嗯,我知道了。」他的聲音很輕,但帶著一絲欣慰和感激。
小言看到祁學杭擠出來的微笑,心中感到一陣溫暖。
他知道,祁學杭是發自內心的,雖然現在他的心情依然沉重,但至少他願意嘗試去接受和改變。
小言的心安了許多,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
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忽而,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桌子上那一束香檳玫瑰花上。
那束花靜靜地躺在那裡,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顯得格外醒目。
小言的眼中劃過一絲詫異,隨即又忽然明白了些什麼。他微微一笑,語氣輕快地問道:「學杭,她來看你了呀?」
祁學杭微微一愣,順著小言的目光看向那束花,臉上露出了一絲複雜的表情。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說道:「嗯,她來了。」
小言看到祁學杭的反應,心中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他知道,那束花一定是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送的。
他盲猜,一定就是那個女孩了,因為只有她才會送香檳玫瑰花束給祁學杭。
或許是想要借著這個話題延續彼此之間的交流,同時也是希望能夠巧妙地將祁學杭的思緒從病情上引開,小言緊接著說道:「她這麼快就走了嗎?我來的時候都沒見到她,她沒有等你醒過來嗎?」
聽到這話,祁學杭的神情略微一怔,隨後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得猶如從深谷中傳來一般:「嗯,她很早就走了,並沒有等我回來。」
當祁學杭說出這番話時,他的語調顯得不溫不火,平靜得令人難以捉摸其內心真實的情感波動,彷彿既非喜悅也非憂愁。
然而,對於身為祁學杭摯友的小言而言,僅僅只是通過這簡短的回應以及對方說話時的細微神態變化,便能敏銳地察覺到他此刻心情的低落與黯然神傷。
於是,小言靈機一動,迅速改變了話題方向:「學杭啊,等你明天順利出院以後,我有個地方需要去一趟,估計要有那麼一小段時間沒辦法跟你保持聯絡啦。」
講完這些,他像是有些難為情似的,不自覺地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