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窮奇沒見過蔣少鋒。
合宗設陣法困下他時蔣少鋒還在省高鄒容的班上上課。那時窮奇一出小仙陣,做埋伏的合宗弟子們也沒那工夫給蔣少鋒報信,急著抓凶獸倒是真的,結果困了窮奇一天,就在蔣少鋒趕到的前一刻,差點到手的窮奇跑了,給鄒容落了個好處。
蔣少鋒到了雲縣卻沒見到上古凶獸窮奇,說不惱火那是假的。跟著窮奇的蹤跡追到澳門,在賭馬場找到它,就發現它旁邊還站著一個男人,看過去,不是鄒容是誰?
修真者不以樣貌辨人,修為與身上的味道是最重要的。
鄒容吃了化形符咒,化作自己二十六歲的模樣,還是能看到他以前的樣子的,前不久他修為漲了階層,蔣少鋒也還是能認出他來。
倒是讓這個合宗的未來宗主意料之外的,他一直以為鄒容只是個腦袋有些聰明的小孩,誰知道竟然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之前可是裝了好一手無辜少年。
想及,蔣少鋒嘴角擒笑,沿普通觀眾台下去,走到會員席。
「容容。」
黑髮青年把望遠鏡交給窮奇,亦是笑意滿滿的伸出手與蔣少鋒相握:「蔣老師。」
蔣少鋒的眼睛在他的西裝上轉了一圈,禮儀到位:「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我還以為你在學校上課。」
「我來這兒處理點事,勞您費心了。」
「不,怎麼能說費心?容容,我可一直把你當我合宗未來的優秀弟子呢。」
「那可能要讓您失望了,我剛與師父通話,看來他不想讓我離開他,入合宗門下。」
蔣少鋒的笑容收斂了一點:「啊,這樣啊。」
鄒容嘴角勾笑,蔣少鋒卻把笑容丟下了,他眼睛掃過鄒容身後的窮奇,料想他們這兩個人能站一塊,那凶獸也肯定認鄒容為主人了,不禁臉色更沉。
他們合宗強制與窮奇畫下的契約,是合宗記載中最厲害的符契,也是絕對沒有解除的法子的,一旦立下就是永久了,可謂稱得上「同生共死」四字。
而鄒容這人雖是個融合期修者,年齡也只有十六年饉,能得他們苦心孤詣尋得的上古凶獸窮奇的效忠,可見他那心機可少不了的,而那本功法料想也在他手中。
蔣少鋒不多想,眼皮也要開始怒的抽動了。他只覺自己將鄒容握在手中,卻不知對方將他戲的團團轉。
「不知道蔣老師與您宗內那位得道升仙的龍傲天前輩是否相熟,我師父這次與我提及他與龍前輩相識,我如今習得的一部功法還是龍前輩贈與老師的……」鄒容好似渾然不知蔣少鋒的惱意,笑道。
於晗是在修真界不知名的人物,這是他與蔣少鋒交談時便知道的,鄒容將講述龍傲天故事的於晗謊稱做自己的師父,本身是為自己自修做了掩護,也是個隨時可動用的伏筆。正巧,《清雲錄》的原主人龍傲天如今做了四方仙君的一位仙君,看起來脾氣也不好,拉他與於晗做一對患難好友,也給鄒容做了個大後盾,至於蔣少鋒是否會找龍傲天證實,這鄒容更不必擔心,龍傲天作孽屠了修真界后,與合宗的關係好不到哪兒去,連門派都不認了。本來鄒容的後盾就已結實,而如今,上古凶獸窮奇又給他添了一神助力。
以鄒容對蔣少鋒多年的了解,讓蔣少鋒知道了窮奇被他收了,肯定也是要懷疑他是不是扮豬吃老虎了。
接下來,只有攤牌才能走下一步棋。
聽到鄒容這麼說,蔣少鋒陰沉的表情倏然一變,常年的虛偽面具又被他掛在臉上。
「龍傲天原是我合宗的弟子,只是他曾偷得我宗秘籍,早被驅逐出宗去了。」蔣少鋒說。
聞言,鄒容裝作驚訝的說:「真的嗎?龍前輩怎麼會做出這事?」
「確實如此,鄒容你既然提到龍傲天贈與令尊師的功法,想必也該知道那本是我合宗的秘籍吧?」
「不,在此之前我真的不知道。蔣老師,您看,您說我習的功法是合宗的,沒有證據怎麼行?」鄒容態度堅決的笑道。
「龍傲天本是我合宗弟子,修鍊的功法也是我合宗的,這不就是證據嗎?」
「您這話說的太籠統,」鄒容哼哼低笑,倏爾沉臉認真道,「修真界年歲二百歲以上的前輩們誰不知道龍傲天入合宗十五載尚無法築基,元嬰期后才因成了修真界公敵而被合宗驅出?這哪能是他偷了合宗秘籍被驅?」
蔣少鋒臉色倏變。
他真不知鄒容竟連這都知道!!!
「——因此那本功法是否是合宗秘籍還不能定論,我可不能貿然給蔣老師,要是您說的是假的,那師父該責罰我了。」鄒容為難的說。
「那麼……」
「蔣老師可以強搶,只是不知道您需要花多大功夫?」
蔣少鋒看著笑眯眯的青年,一直輕視的眼神終於危險地眯了眯:「鄒容,上古凶獸可不是這麼依仗的。」
「我依仗的是四方仙君,蔣老師。聽說龍傲天近期下界來了,不知您是否聽說了這個消息?」
確實沒有。
蔣少鋒看不出來鄒容的話是真是假,可他確實被唬住了。
誠然,窮奇是最具凶名的上古凶獸,實力可能也比龍傲天強了數倍,可龍傲天更不是常人,百年前他不僅給修真界留下了重創,人脈也是廣的,且不說他與明宗丹青老祖的關係,就魔尊都給他面子的威力就夠讓人畏懼的了,坐上四方仙君中的一方仙君后,他在仙界的勢力可不能只用如日中天來說的。
修真界的人不知道龍傲天的厲害,他這個合宗少宗主可是還知道點的。
要是搶了功法,招來龍傲天的憤怒,他這個在仙界沒多大依仗的合宗可是真的遭了秧!
蔣少鋒眼神一閃,放棄的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要真的拿出確鑿證據來了。」
「當然,如果老師您真的能證明那功法是您的,那我一定雙手奉還,並自毀功力。」
「這太苛刻了,容容,如果還我功法,你還可以加入我合宗,成為我合宗最有前途的弟子。」
「謝謝您,蔣老師。」
不知何時賽馬比賽已經開始了,吃著蛋撻的窮奇撐在看台的欄杆前,半闔眼牢牢盯著自己主人下注的斯科特。
蔣少鋒最後深深看了眼那個凶獸,和鄒容攤牌后也斷收它的念頭,與鄒容點頭示意后,快步離開了。
這時,窮奇扭頭看向身側的黑髮青年,咬著黃潤潤的內芯,問道:「找到證據,您真的要還回去嗎?」不知道他們說的功法是什麼,也沒妨礙他聽懂什麼意思。
「當然不會,」青年隨著斯科特的身影移動眼珠,「那本功法不是合宗的,我為什麼要給他?」
「您怎麼知道?」
「合宗的少宗主說正事的時候從不笑,他要是撒謊了,笑的一定很好看。」鄒容看向窮奇,笑眯眯的說,「這個細節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窮奇側頭,沉默的看著鄒容,眼神奇怪。
馬場上,斯科特從倒數突然進入第三名,與旁邊的白馬並驅前進,就在最後十米時,它再次加速,竟然跑到了第一!!!
全場爆發歡呼!
鄒容全身心投入到人群的氛圍中,興奮地拍掌與窮奇說道:「它可真聰明!!!你說把它買下來得多少錢?」
窮奇也把頭轉向馬場,又給自己添了個藍莓味蛋撻:「……不知道。」
唐瑛舉著望遠鏡,指著得了第一名、進入圍欄里休息的黑馬,問跟他一起來的門下的堂主:「誒,你覺得那匹馬像不像傅大爺?」
某堂主:「…………聽說是叫『斯科特』,是馬場剛從國外買的名種。」
「嘖嘖嘖,那小眼神真像,」唐瑛抱著望遠鏡嘖嘖道,「去給馬場說那匹馬我要了,把它扔到我的私人馬場里,嘿嘿嘿,等傅大爺哪天有閑情雅緻了,請他去馬場坐坐。」
「那您下注的那匹馬……?」
「那個嗎?不要了。」
「聽說是母馬……」
「帶回去,給『傅大爺』配種,」唐瑛立刻開口,「把它倆單獨放一塊兒。」
「………………我這就去辦。」
堂主離開一會兒后,帶了個不好的消息。
「——被人買走了?!」正閑情雅緻摳腳的唐瑛不相信的叫道。
「是,晚了一步,對方直接刷卡,馬送到的地址是洛山馬場。」堂主擦汗說道。
「洛山馬場?那不是傅新好的私人馬場嗎?」
「是的。」
唐瑛皮笑肉不笑道:「那傅大爺跑澳門來玩了,這麼巧?」
堂主的腰彎的更狠,冷汗直流:「……沒,沒聽到這個消息。」
「電話。」
電話遞上。
遠在千里之外的傅新好正在陽光幼兒園帶小朋友,手機在屁股里響的時候,他剛跟其他女老師把小朋友neng上床。
知道他這個私人電話的人不多,所以電話打過來時他以為不是出去野的鄒容就是他媽。
他掏出來看看來電顯示,走到陽台外。
「唐妮兒……」
「傅大爺……」
「有事嗎?」
「您大爺來我的地盤怎麼還不說一聲?我給你接風啊!」電話那頭怪裡怪氣。
「…………」傅新好重新看看來電顯示,莫名其妙,「我在家。」
「哦,那您分-身一個到澳門給自己買了匹馬?」
洛山馬場是北方三升會老大的私人馬場,知道馬場的人都知道那個馬場除了傅新好本人,不讓任何人隨意添置新馬,結果今天就多了一個。
聽到是澳門的事,傅新好也知道是鄒容的事。洛山馬場他給鄒容提過,說找時間請鄒容騎馬,現在馬沒騎到,又添了匹。
傅新好想著讓阿勇給馬場招呼一聲,免得馬場不收:「我掛了。」
不等唐瑛說話,他徑直掛斷電話,給鄒容發了個簡訊詢問,然後打電話給阿勇。
From鄒容:在澳門看到匹馬,很聰明,送給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在與時間做鬥爭( ̄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