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往東西,只我留戀
恰在這時,從遠處走來一個個公公模式打扮的的太監。
一個身上顏色暗紅的公公走上前一步,拂塵一拂,聲音尖細,濃眉一挑:「景妃娘娘,太後有請,請隨洒家來。」
桑榆抬眸看司東擎一眼,眸色漸轉,落在司東擎身上,平靜地琉璃眸子掃了他一眼,抬步:「公公請。」
桑榆和雲珥話語了幾句,便和公公走去。
只是在走過的時候,忘了留戀。
太后的坤寧宮
同往常一樣,此時坤寧宮內徐徐升起檀香的味道,太后坐於上座,斜斜倚在小榻上,手裡托著一杯茶盞。
太後面色寧靜,慢慢啜著杯中茶盞。
太后抬眸,見桑榆端坐正經,略有拘束,抬手招她,一臉和藹:「丫頭,你過來。」
座下的桑榆聞言,依言走至她面前。
她不知太后招她有何事?出言又是不該,只好緘默言語。
太后拍著身畔的軟墊:「來這邊坐下。」
桑榆照做。
太後放下茶盞,執起桑榆細白的手:「丫頭,你閨名叫什麼?」
「桑榆。」桑榆抬眸,嬌顏如玉,白皙透紅。
「桑榆。」太后眼眸重斂,重複。「倒是個好名字。」太后誇讚,眼裡欣賞之意不絕於臉。
桑榆正要回謝,宮外已響起公公尖細的嗓音:「氿王爺到。」
桑榆聽著,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如今又要遇到了!
不想見何見。
太后聞言,臉上漾開花朵兒:「這小祖宗今日倒來了。」
自司東擎進來,便不曾看著桑榆,徑自走向太后。
如今,桑榆坐在太后旁邊靜靜聽著他們的對話。
他們聊話,竟也不避諱著她!
「東擎,近日皇上對東燁大有讚賞之意,你是皇帝嫡子,你母後去的早,你無母后,你可要有上進之心啊。」
「是。」
「你母後去的早,倒難為你母后了,都是為了你啊。」
「……」
不知有意無意的,桑榆只覺得一道帶著凌厲劍霜的目光朝她瞥來,她抬頭再看去時,男人的眸子已然轉開。
桑榆思疑,不知不覺就蹙起了眉。
「桑榆,你怎麼了?哀家不愛看你苦大愁深的樣子。」
太后調侃,桑榆轉醒,愣一下。
看去時,只見太后和司東擎都在看她,只是一個眸含巧笑,一個淡冷。
她答太后,神色略有輕鬆,落落大方,太后並不討厭她,她便不必太拘謹:「方才想起將嬤嬤落在了御花園中。」
太后飽經風霜的臉,此時倒有些孩子般地『噗』地一聲笑出:「桑榆啊,你要搪塞哀家,也要找個好借口啊,一個嬤嬤落在了御花園中,倒值得你去想,她便不會走嗎?」
桑榆低垂下頭,淡淡說:「桑榆知錯。」
「可不許再皺眉了。」
桑榆點頭。
太后見她點頭,便又和一直沉默著的司東擎聊起,接下來的話,桑榆並沒有去聽,她想離開,卻又未經太后允許。
便繼續坐著,沉思。
不知說到什麼,太后突然瞥了她一眼,后又靠近司東擎,在司東擎耳邊耳語。
司東擎面色不改,只是聲音沉了沉:「孫兒不喜這種女人。」
「哀家看著她倒甚是中意,端莊安靜,清麗雅緻,為何便不喜了?」太后又瞥了眼桑榆,嘴角帶笑,那眼神彷彿一隻貓垂涎著一隻老鼠。
「她端莊安靜,清麗雅緻,孫兒便要喜她?天下女子何其多,孫兒非要她?」司東擎雅人深致的眉一挑,語氣淡淡,卻眸色落在桑榆身上。
寒涼寒涼,便是桑榆對司東擎目光的最好詮釋。
如今,他到底對她哪般?是誰在夜色中深情款款、溫柔呢喃著她的名字,如今卻神色淡漠,望著她的眸子卻總總摻雜著許多她看不清的東西。
「哀家對過去事也知一二,但那是過去,過去便過去,不可再禍及這代人。」太后嘆了口氣,眉色間略有怠色。
太后的貼身宮人蘇嬤嬤走上前,一拜他們二人:「氿王爺,景妃娘娘,太后要午歇了。」
司東擎和桑榆各自一拜,同跨出宮門,卻各自向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在走了許久后,桑榆駐足,緩緩轉過身,看著前方漸漸濃縮成一個黑點的人,深深蹙起眉。
何人留戀,你便獨自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