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判官歸位

第184章 判官歸位

(1)

還沒等新判官從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里緩過神。

考驗就似那脫韁的野馬,裹挾著漫天風沙,氣勢洶洶地衝過來了,那陣仗,比暴風雨砸下來還嚇人。

他被領到了一處陰森的峽谷前,谷口黑沉沉的,像個巨獸張大的嘴,等著把人吞進去。

一陣陰風吹出來,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兒,熏得人直想作嘔。

新判官心裡「咯噔」一下,但一想到母親,咬咬牙,握緊桃木劍,抬腿就邁了進去。

一進去,好傢夥,那血河就橫在眼前,像條巨大的墨色蟒蛇,在谷底翻騰扭動。

濃稠得跟墨似的血水「咕嘟咕嘟」冒著泡,一個勁兒地往上翻湧,每翻一下,就帶出一股子腐臭氣息,熏得人腦袋發暈。

河面上,怨魂們跟瘋了似的,張牙舞爪,青面獠牙,眼珠子瞪得通紅,冒著詭異的光,嘶吼聲震得人耳朵生疼。

「哼,想攔住我,沒門兒!」

可剛靠近血河,那些怨魂就跟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嘩啦」一下撲上來,嘶吼著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甲又尖又長,像十把利刃。

瞬間,指甲深深嵌進他的皮肉里,一道道血口子跟開了閘的小噴泉似的,立馬就冒血了,那血「滴答滴答」掉進河裡,把河水都染出一小片紅,跟水墨畫里添了抹突兀的艷色。

「啊!」

新判官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額頭青筋暴起,像一條條蚯蚓在皮膚下亂竄,冷汗跟下雨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把衣裳都濕透了。

可他哪肯退縮,一想到母親還在受苦,被困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心裡就像被點著了一團火,燒得他熱血沸騰。

「都給我滾開!」

他嘶吼著,玩命揮動桃木劍,那桃木劍帶著呼呼風聲,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寒光。

每一劍下去,都帶著他滿心的決絕,「咔嚓」一聲,斬斷那些糾纏的怨魂,殘魂碎片在空中飄著,像黑色的雪花。

可怨魂太多了,砍倒一批,又湧上來一群,跟潮水似的,沒完沒了。

他腳下的血河底滑溜溜的,全是爛泥和不知啥年頭的腐骨,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冰面上,搖搖晃晃,好幾次差點栽倒。

有一回,一個怨魂從背後突襲,一把抱住他的腿,張嘴就咬,牙齒都快嵌進骨頭裡了,新判官疼得「嗷」一嗓子,回手就是一劍,把那怨魂捅了個對穿,才掙脫出來。

就這麼一步一步,艱難萬分地在血河裡趟著,每一步都像是在生死邊緣徘徊。

好不容易快到對岸了,還沒等他喘口氣,「呼啦」一下,地獄之火從旁邊的岩壁里躥出來,瞬間把他包圍了。

那火焰藍汪汪、綠油油的,像活物似的,舔舐著他的身軀,每舔一下,靈魂就像被千萬根鋼針狠狠扎,劇痛難忍,他渾身都哆嗦起來,像秋風裡的落葉。

眨眼間,身上衣衫就被燒了個精光,成了一堆黑灰,隨風飄散。

皮膚被烤得焦黑,滋滋冒油,那味兒跟烤肉似的,可現在他哪有心思在意這個。

他緊閉雙眼,腦海里全是母親受苦的模樣,被綁在石柱上,淚流滿面,聲聲哀求,還有在地獄里孤苦伶仃、備受折磨的情景。

這些畫面像鋼釘,把他的信念死死釘在原地,讓他像尊雕像,在火里紋絲不動,硬是熬過了這煉獄般的折磨。

「想打倒我,還早著呢!」

他在火里憋著勁兒,牙縫裡擠出這句話,每一個字都帶著他鋼鐵般的意志。

好不容易火滅了,新判官癱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身上傷痕纍纍,血糊了一身,跟從血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可他知道,這還沒完,掙扎著爬起來,繼續往前走。

(2)

接下來又是一道道難關,那毒霧瀰漫的迷陣,真可謂是地獄里的「奪命瘴氣谷」,剛一靠近,一股子刺鼻味兒就直往鼻子里鑽,像有無數只小蟲子,順著鼻腔就往肺里拱,嗆得人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胸口跟被重鎚敲打過似的,悶得厲害,感覺肺都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了。

新判官瞪大了眼,想瞧清裡頭的狀況,可那毒霧跟一堵厚實的牆似的,密不透風,眼睛剛一瞅進去,就被熏得酸澀難忍。

淚水、鼻涕不受控制地往外冒,糊了一臉,眼皮子也像被鉛墜著,沉甸甸的,沒一會兒,眼前就只剩一片白茫茫,啥都看不見了。

新判官心裡頭清楚,這迷陣絕不是善茬兒,稍不留神,就得把小命交代在這兒。

當下也沒別的招兒,只能憑著感覺,握緊了桃木劍,一步一步往前挪。

那桃木劍在手裡,就像是新判官最後的救命稻草,新判官使勁兒攥著,手心裡都沁出了汗,劍柄都變得滑溜溜的。

剛邁進迷陣沒幾步,就感覺腳下一空,像是踩進了個深不見底的窟窿,身子猛地往下墜。

新判官心一慌,揮舞著桃木劍亂捅一氣,只盼著能碰到個實處,穩住身形。

好在劍刃磕到了一側的石壁,「噌噌」幾聲,濺出一串串火星,借著這點光亮,新判官瞧見旁邊有塊凸出的石頭,趕忙伸手抓住,這才沒繼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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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手臂被那反震的力道震得發麻,跟過電似的,一陣一陣刺痛,差點拿捏不住桃木劍。

還沒等緩過勁兒來,就聽著耳邊傳來一陣「嘶嘶」聲,像有啥東西在暗處吐著信子。

新判官頭皮一麻,警覺地繃緊了身子,大氣都不敢出。

那聲音越來越近,突然,一道黑影從側邊躥了出來,直撲新判官面門。

新判官下意識地拿桃木劍一擋,「咔嚓」一聲,感覺像是砍中了啥硬物,定睛一看,原來是條渾身長滿疙瘩、足有新判官手臂粗的毒蟒。

那傢伙被新判官砍了一劍,吃痛地扭動著身子,血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濺到地上,冒起一陣青煙,毒性可見一斑。

毒蟒被激怒了,張著血盆大口,嘴裡兩顆獠牙閃著寒光,又朝新判官攻了過來。

新判官一邊往後退,一邊揮舞桃木劍抵擋,腳下卻不小心絆到了一根藤蔓,整個人向前撲去。

那毒蟒瞅準時機,猛地纏上了新判官的腿,越纏越緊,尖銳的鱗片劃破了皮膚,鮮血滲了出來。

新判官疼得直冒冷汗,咬著牙,用桃木劍狠狠刺向毒蟒的七寸,連捅了好幾下,它才鬆開身子,軟綿綿地癱倒在地。

新判官掙扎著爬起來,繼續摸索著前行,每走一步,都得萬分小心。

這迷陣里,到處都是暗藏的陷阱,保不齊下一步就踩到個尖刺,或者觸發啥機關,被暗箭射個正著。

走著走著,感覺周圍的溫度陡然降了下來,冷得人直打哆嗦,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緊接著,一陣陰風吹過,吹得毒霧翻滾涌動,隱隱約約,新判官瞧見前方有幾個飄忽的黑影,影影綽綽,像是人形,卻又透著一股子詭異勁兒。

新判官握緊桃木劍,小心翼翼地靠近,待看清了,心裡「咯噔」一下。

原來是幾個中了毒霧、迷失心智的魂魄,他們雙眼空洞無神,臉上掛著扭曲的神情,嘴裡嘟囔著含含糊糊的話,手腳並用地朝新判官撲來。

新判官本不想傷他們,可他們攻勢太猛,新判官只能揮舞桃木劍,盡量挑著不致命的地方抵擋,把他們逼退。

可這些迷失的魂魄像潮水一般,退了一波又來一波,沒完沒了。

新判官漸漸有些體力不支,腳步也變得虛浮起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就在這時,新判官感覺背後有一股勁風襲來,轉頭一看,竟是一塊從頭頂石壁上脫落的巨石,正朝著新判官砸下來。

新判官心叫不好,拼了命地往旁邊一閃,巨石擦著新判官的身子砸落在地,激起一片塵土,嗆得新判官又是一陣咳嗽。

這毒霧迷陣里,真真是處處驚險,步步危機,可一想到母親還在受苦,等著新判官去救她,新判官骨子裡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就又冒了出來。

他咬著牙,強撐著疲憊不堪的身子,揮舞著桃木劍,在這混沌一片、危險四伏的迷陣里,艱難地穿過了這個毒霧迷陣。

橫在他眼前的是一個神秘的山洞。

(3)

新判官知道:這應該是一個滿是機關陷阱的山洞,對他而言,堪稱一處「奪命窟」。

新判官走到洞口時,陰寒之氣撲面而來,那氣息似無數冰碴扎進毛孔,令新判官渾身一顫。

新判官握緊手中桃木劍,劍刃於昏暗之中泛著寒光,這般寒光倒是給新判官增添了幾分膽氣,而後,新判官抬腳邁入其中。

新判官腳剛觸地,便聽到「嘎吱」聲響,原來是機關瞬間被觸發了,緊接著,洞壁兩側齊刷刷彈出一排手臂粗細的尖刺,那些尖刺寒光凜冽,鋒利程度堪比剛磨好的利刃。

新判官趕忙側身閃躲,尖刺擦著衣衫劃過,「刺啦」一聲,衣衫破裂。

新判官暗自慶幸自己閃躲及時,不然定是要被扎個對穿了。

新判官小心翼翼向前挪步,腳下石板看似平整,實則暗藏玄機。

毫無預兆,一塊石板陡然下陷,新判官的身體瞬間失衡墜落。

慌亂之際,新判官眼疾手快,伸手抓住旁邊凸出的石頭,身體懸空晃蕩著,腳下黑洞幽深,新判官不知潛藏何種致命之物。

新判官咬著牙,手臂使力攀爬,費了好大勁才重新站穩,只是手臂卻被石頭稜角劃得鮮血淋漓,冷汗直冒。

新判官還沒緩過神,頭頂上方就傳來「隆隆」悶響,仰頭望去,只見一塊巨石晃晃悠悠砸下,來勢洶洶,恰似泰山壓頂。

巨石裹挾勁風,吹得新判官頭髮亂飛,眼睛都難睜開。

生死一線之際,新判官不及多想,側身一個翻滾,巨石擦身砸落,「轟」的一聲激起大片塵土,石塊碎屑飛濺,劃出一道道血口,嗆得新判官咳嗽不斷。

新判官拍落身上塵土,喘著粗氣繼續前行。

山洞內漆黑一片,僅有洞頂縫隙透進幾縷微光,影影綽綽的,新判官視物不清。

走著走著,新判官發覺腳下異樣,軟綿綿的如同踩在沼澤里。

新判官低頭一瞧,頭皮發麻,地上不知何時鑽出密密麻麻的黑蟲,如潮水般涌動,每隻黑蟲都長著尖銳且泛著詭異藍光的口器,顯然身帶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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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判官揮舞桃木劍驅趕黑蟲,可那些蟲子毫無懼意,前赴後繼撲來,有的順著劍刃攀爬,眨眼便到了新判官手上,狠狠咬下,新判官的手臂瞬間腫起老高,又麻又癢。

新判官心急如焚,邊後退邊甩動手臂抖落蟲子,再用桃木劍猛劈腳下蟲群,歷經苦戰,才殺出一條血路擺脫蟲群。

再往前走,前方出現狹窄通道,兩側洞壁濕漉漉的,水滴滴答落下,地上滿是青苔,滑不留足。

新判官放慢腳步,貼一側洞壁小心前行,沒走幾步,「嗖」的一聲,幾支暗箭從對面洞壁小孔射出,速度迅疾如流星。

新判官連忙用桃木劍抵擋,「叮叮噹噹」幾聲,暗箭紛紛墜地,可還沒等新判官緩口氣,腳下一滑,向前撲去,雙手本能前撐,「噗嗤」一聲,手掌扎進青苔下尖刺叢,鮮血湧出,疼得新判官倒吸涼氣。

新判官掙紮起身,深知山洞處處兇險,一步都不能大意。

正此時,新判官耳邊傳來「嗡嗡」聲,且愈發響亮,定睛一看,原來是一群渾身冒著藍光的飛蟲襲來。

那些飛蟲翅膀扇動頻率極快,所過之處空氣似被灼燒得扭曲,新判官料想它們是山洞機關守護者,是自己觸發了警報才引來了它們。

飛蟲瞬間將新判官包圍,瘋狂盤旋,不時衝上來叮咬,每咬一口,劇痛仿若被烙鐵燙過。

新判官揮舞桃木劍欲驅散飛蟲,無奈飛蟲身形小巧靈活,桃木劍難以傷到它們。

新判官被逼得連連後退,後背撞上洞壁,無路可退了。

新判官一咬牙,調動體內靈力注入桃木劍,劍刃光芒大盛,猛地一揮,一道靈力劍氣呼嘯而出,震散部分飛蟲,趁此間隙,新判官疾沖向前,成功逃離飛蟲包圍圈。

山洞機關陷阱環環相扣,仿若一張無形大網,時刻欲將新判官困死其中。

但新判官心中清楚,母親仍在受苦,等著自己救援,即便前路兇險萬分,自己亦不能退縮半步。

每次險象環生,母親溫柔且痛苦的面容便浮現新判官腦海,如一道光賦予新判官力量,讓新判官有勇氣在這危機四伏的山洞闖蕩,探尋救母的一線生機。

(4)

皇天不負有心人,新判官在這地獄的考驗場中,真可謂是九死一生。

每一道難關都似猙獰惡鬼,張牙舞爪地要把他拖進無盡深淵,讓他在鬼門關前不停地打轉,徘徊於生死邊緣。

但他,硬是一次次在鬼門關前狠狠掙開「死神」的束縛,拖著滿是傷痕、疲憊不堪的身子,一步步挪回了冥王殿。

此時的他,模樣狼狽到了極點,衣裳襤褸得像乞丐的破布,絲絲布條耷拉著,被血水、汗水浸得透濕,緊緊黏在身上。

渾身傷口縱橫交錯,新傷疊著舊傷,有的還在往外滲血,皮肉外翻處看著疹人,淤青腫脹遍布四肢。

可他那雙眼,亮得如同寒夜星辰,熠熠生輝,透著一股子打死也不服輸的狠勁兒。

「多謝冥王大人!」他「撲通」一聲再次跪地,額頭重重磕在殿上石板,聲音因疲憊變得沙啞低沉,卻好似洪鐘鳴響,堅定得能穿透人心,

「這一路過來,我真沒怕過啥,那些個磨難,不過是墊腳石,想攔住我,門兒都沒有!

往後為了救母親,甭管碰上啥妖魔鬼怪、啥要命難關,我都能扛住,肩膀硬著呢,絕不掉鏈子!」

冥王們端坐高位,目光如炬審視著他,見他這副慘樣卻仍有如此氣勢,眼中閃過一絲認可,微微頷首。

隨即,冥王大手一揮,身旁侍從捧出那身象徵判官威嚴的黑袍,「嗖」地扔到他跟前,黑袍落地,揚起一片塵土。

新判官顫抖著手,那雙手布滿傷痕與血痂,哆哆嗦嗦伸出去,似捧著稀世珍寶般捧起黑袍,手指摩挲著粗糙布料,感受著上頭沉甸甸的責任與希望。

他緩緩站起身,挺直脊樑,儘管身形搖晃,卻穩穩穿上黑袍,衣袂飄動,似有別樣氣勢湧起。

那一刻,他清楚,歷經千辛萬苦,自己離救母親總算近了一步,可前路依舊滿是荊棘,像隱藏在暗處的獠牙,隨時可能咬他一口。

不過,他心底早已打定主意:定要在這地府攪出風雲,把每本古籍翻爛,將每個角落尋遍,哪怕掘地三尺、鬧個天翻地覆,也要尋出救母之法!

他要讓母親重見天日,洗清多年冤屈,還世間一個真相,任誰也甭想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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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一碗孟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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