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重整旗鼓

「啊，陌生的天花板。」

「喂…醒了就好好說話呀。」

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星放空大腦的發獃行為——是三月七。

「三月…」

「欸要吃嗎？」口中的話語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探病的經典水果——蘋果就被坐在病床旁的好友拿到了自己眼前晃悠著。

「本姑娘才削好的，本來是打算自己吃的。」

意思就是便宜我了。星默默在腦海中轉換了一下台詞，隨後將目光停在了那顆削了皮的大圓……蘋果上？

「三月，你這蘋果長的還蠻奇特的。在哪買的那麼窄小橢圓的蘋果啊？」

晃悠著蘋果的手忽然一頓，只見三月七臉色忽然漲紅，她有點支吾：「不、不就是皮削的有點厚了嗎，你幹嘛要這樣陰陽怪氣我啦！」

隨著一聲惱怒的輕哼聲，過分瘦小的蘋果被收走，還不等星發出什麼感想一顆削的極好的大蘋果就被遞到了星的面前。

「給。」丹恆就像是雕塑一般站立在一旁。

「謝啦，丹恆。」

星痛快接過了沉默寡言但是卻貼心溫柔的另一個好友的果子狠狠咬了一口，「對了，我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在醫院裡？」

「欸——」三月七小小地啃了自己手中可憐兮兮的蘋果一口后才拉長聲音，「我也想知道呢，你知道你和其他好幾個人大半夜一起暈倒在公交車裡真的很嚇人的好嗎？」

「連司機大叔也暈倒在了方向盤上，真的是非常奇怪好不好！」三月七說著，又一口狠狠地朝著蘋果咬下去。「是護士小姐姐告訴咱的。」

「我們在午夜十二點零五分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你出了點事需要陪護……」

「然後本姑娘就馬不停蹄地拉著丹恆來陪你啦！怎麼樣，我對你是不是超級好？」三月七瞄著遠處的垃圾桶做出拋擲的動作，隨後一個果核就以優美的弧線飛了進去。

然後沖著靠坐在病床上的星眨了眨眼睛，顯得非常俏皮。

「唉…對。」丹恆眼睛斜視了一下三月七后輕聲嘆道，「就是在告知我的時候說——怎麼辦啊，星要死了該怎麼辦。」

「然後就說到了我們要不要帶紙錢過來看你。」

「哎呀！丹恆你不要挖我的黑歷史！」三月七惱怒著，「我那是擔心則亂好不好？」

三月七抱著臂膀側身留下了一個生悶氣的側影。

「你有想起來什麼嗎？」丹恆轉而問道。

看著戲份終於重新又回到自己的身上，星低頭看著手裡拿著的果核陷入回憶，幾分鐘后她才重新抬頭看到了流露出關切神色的丹恆與一臉好奇的三月七。

「我不確定，總之就是碰到了很離奇的事情，如果要用什麼來解釋的話…就像是撞鬼了一樣。」星的聲音低沉，同時帶著一點點壓抑的嘶啞。

「噫！」三月七被她嚇了一跳，「真的假的？你可別嚇我…這還是大白天呢……」

「雖然逗三月真的很有趣，但是我這次真的不是在逗你。」星攤了攤手。

「喂，不要那麼理所當然地說逗我很有趣的話啊。」三月七用自己生動的表情對著星表達了自己有聲的控訴。

「對了，你們說好幾個人和我一起暈倒在那車裡，那其他幾個人在這嗎？」星說著，同時向好友們描述了一下那一晚上遇到的人的模樣。

「嘶…你說的那個雙馬尾我不知道，不過那另一個聽著怎麼那麼像那個主播啊？」

星：「？」

丹恆：「有話直說。」

「催什麼催啦，等我翻出來給你們看看。」三月七嘟囔著打開手機翻找起來，「你看，是不是這個人？小桂子Guinever。」

手機屏幕上是一個少女拿著銅鑼敲敲打打活力身影的照片，左上角顯示的賬號昵稱正是小桂子。

星接過手機細細看起來：「確實，就是她。」

「你們三個在同一家醫院的可能性非常大，待會我去前台問問。」丹恆點點頭，拔腿就要離開病房。

然後一道疑惑又細弱的聲音緩緩響起——

「呃…我說，我是說，有沒有可能，你們討論的另一個人的本尊就在這？」

隔壁病床，一個頂著有些雜亂的雙馬尾少女抬起了頭。

「……」

沉默是無聲的回答，也是掩蓋某事的利器，而在長久的靜默之後……

星：「你誰？」

「是李素裳啊！」李素裳彈射坐起身，「第一個嚇暈的那個！」

李素裳的嗓門大的讓人驚嘆，更多的是她居然用那麼大的聲音陳述著那麼一個丟人的事實。

「好，很有精神！」

突兀的男聲和掌聲響起，大家隨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就見一個穿著日常服飾但是身上的氣質太過於一板一眼的男人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病房內。

「是雲騎吧。」這是三月。

「是雲騎吧。」這是星。

「復讀機啊你。」

「嗯。」這是冷麵小青龍…不是，是冷麵丹恆。

「既然大家都猜出來了，那我也沒什麼好掩飾的了。」男人笑了笑，「我是素裳的雲騎師兄——其實就是工作資歷比她高——聽說素裳出了點事，所以我來看看。」男人將視線轉向李素裳，「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很好，不如說很精神！」李素裳抬手握拳道，「今天的任務是不會耽擱的！」

「那就好。」男人滿意點點頭，「不過要是有什麼不適一定不要硬撐著，你自己的身體最重要。」

「明白！」

「你的寶貝給你，然後你上午的假已經批好了，下午還是準時要出勤的哦，那我就先走了。」

一柄套著黑色絨布劍鞘的長劍被放在了李素裳的床頭，男人走的就像是一陣風，很快消失在了房間內。

「你還真是雲騎啊。」星用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

「不要小看人了好嗎？」李素裳柳眉倒豎忍不住回嘴道。「我雖然看著很蠢的樣子，但是還是很厲害的！」

「嗯，沒有反駁自己蠢這一條呢。」

李素裳：「……你這人還真是喜歡拆台啊。」

「欸嘿~」

「欸嘿你個頭哇！」三月七抬起拳頭捶了一下星的大腿，然後代表著自己這離譜的好友對著李素裳瘋狂道歉，「抱歉抱歉，我這朋友從小腦子就不太好，對不住對不住~~！」

三月七雙手合十不停的上下搖晃自己的手。

「丹恆你怎麼也不看著她？」三月七壓低著聲音吐槽著丹恆——雖然根本就沒壓住。

丹恆無語地忍住了自己想要翻白眼的衝動嘆了口氣，隨後他用平靜的眼神深深地凝視著三月七起來。

「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呀，怪叫人害怕的……」三月七縮著肩膀溜到了起身坐在床沿的李素裳的身後探出一個腦袋來。

李素裳：「啊？為什麼突然躲到我身後？」

丹恆只是微微搖搖頭：「我連你都看不住。」

「啊…謝謝誇獎？」三月七撓了撓臉。

見此，丹恆終於還是低下了他的頭。

「沒在誇你。」其語氣宛如蕭瑟的秋風般悲涼。

「打擾一下？」

敲門的聲音在略顯沉默的房間內響起。

眾人再一次將視線投去——

「嗨，各位好呀！」

橘色頭髮的少女眉眼帶笑地站在外面招著手，看起來很是健康自然沒有其他受傷的表現。

「小桂子？」

「喲，沒想到這裡還有我的家人啊，你好你好~~」小桂子沖著三月七的方向笑了笑，隨後又將目光轉移到了星與李素裳的身上，「可算是叫我打聽到你們了。」

「我叫桂乃芬，是個雜耍藝人加主播。」

……

……

「喂，你真的打算和那個主播一起去那個什麼，廢棄的房屋探靈嗎？」好不容易辦理完出院后三月七抬手遮擋著頭上的太陽說道，「啊，今天太陽也太大了…出來的太急根本沒帶上什麼遮陽的東西。」

「你們昨天晚上在經歷了那麼恐怖的事情，然後轉頭就去主動撞鬼是不是有點……」

「確實有點太武斷了。」

「你看丹恆都這樣說！」

三月七說著用探究的眼神掃了一眼在一旁眼神四處亂瞥很隨意的星，然後就看到星的眼神捕捉到了一家奶茶店，然後…跑過去買奶茶去了。

「完全沒在聽啊！」三月七原地跺腳，隨後也追了上去，「等等本小姐！我也要！」

「唉…」丹恆看著遠處二人的背影，也抬腳跟了上去。

遭遇了靈異事件的三人碰頭之後在病房裡暢聊了好一會，還被來查房的護士小姐給訓斥了，而後李素裳先行告辭，星與桂乃芬也聊得差不多之後才想起來交換聯繫方式，之後又簡單地探討了一下鬼神之說，桂乃芬便順勢向星提出了一起探索之前自己沒有探索的廢棄靈異房屋的建議。

星在略微思考之後就接受了這個建議，之後桂乃芬就著急的跑出去辦手續了，這也是出院後為什麼三月七和丹恆感到不解的原因。

「說到底，那才是第一次。我不相信有什麼靈異故事，除非再發生一次給我看。」星咬著吸管終於正面回應了問題，「而且放心好了，相應的措施我也會做好的。」

「我堂堂銀河球棒俠天不怕地不怕，這一次絕對要找回場子！」

面對著星豪言壯志的發言，三月七卻是翻了個白眼：「好好好，說的好，就是為什麼要那麼大聲的喊出網名啊喂…」

「你不羞恥我們會羞恥的好嗎？你看丹恆他都走遠了擺出一副和我們不熟的表情了啊！」

不遠處被吐槽的丹恆：「……」

然後他默默地躲開了三月七手指的方向。

星：「嘖。」

「沒關係，我設置了丹恆是緊急呼救人，到時候出意外了只要手機還在我手上我就可以連按三下，然後丹恆就會帶著你來救我了。」星晃了晃手機，自信滿滿。

「為什麼不是我？你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三月，我不想為難你。」星忽然一臉慈愛地摸了摸三月七的頭頂，隨後又將手放在了她的後背和順毛一樣移動起來。

「……先不說你有侮辱我智商的嫌疑。喂，你在拿我的衣服擦手對吧。」

星笑得如沐春風：「答對了喲。」

「喂——！！！」三月七揮起拳頭追殺而去。「你給本姑娘站住！這件衣服很貴的！！」

「哈哈哈哈，略略略略~~你是抓不住我的，因為我是山裡靈活的狗！」

離譜的發言帶著猖狂的笑聲一路狂奔，而儘力降低存在感的丹恆已經不想理他們兩個了…但是想到了姬子和楊叔的囑託，丹恆還是無奈地奔跑起來追了上去。

「三月，星，不要在人多的地方追逐打鬧！」

路人視角看去，就是兩個美少女忽然神經抽風起來大喊著自己是狗然後奪路狂奔，並且後面還追著一個冷酷無奈的帥哥。

感覺那個帥哥人都快碎掉了。

「啊，真是一個神經的組合。」

「哪家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擦肩而過聽到的丹恆不由在心裡大聲反駁——我不是啊！

而忍受著路人奇異的目光的三月七也是同樣的想法——明明是前面那個灰毛神經病的鍋啊！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嗯？這句話是不是有點眼熟？啊，問題不大，難道你不覺得它很有道理嗎？只要有道理那麼多用幾次也是可以原諒的對吧？你說不行？嗯……

阿哈！這又為什麼要在意呢！

時間很快來到了星與桂乃芬約定的日子，因為是探靈嘛，時間自然是晚上，於是星是吃了晚飯才出發的。

不緊不慢地到了偏僻的小屋后，星看到桂乃芬早早就在那裡等著並且準備好了。

「我來的不算晚吧？」星遠遠打了聲招呼。

夜幕已深，只能看到站在車燈下的桂乃芬和被燈光照亮的那一座廢棄的小屋。小屋整體就是很常見普通的十多年前的樣式，其餘的獨特之處只是因為歲月的流逝賦予它的獨特的韻味。

房屋的牆面有著幾處大大小小的裂痕，只是簡簡單單上了一層膩子粉的牆面目前還能勉強透過各種臟污的痕迹窺探出一點點本來雪白的面目，在臟污之上，同時還爬著不知名的藤蔓，而其牆角下更是雜草叢生，野蠻生長的足有星半個身子高。

處處可見廢棄破舊的痕迹，一股荒涼的感覺直撲在二人臉上，又聯想到它的靈異傳說，不由的叫人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桂乃芬輕輕吐出一口氣，她笑著回應道：

「沒有，剛剛好。」

此刻，深夜十點四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