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王克的決定
此時的江油城，籠罩在一片大戰前的緊張氛圍之中，而城中的帥府內，更是氣氛嚴肅且緊張，似乎空氣都凝結成了實質，沉甸甸地壓在眾人心頭。
帥府大堂里，將領們神情莊重，圍坐於長桌兩側，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中間那座製作精細的沙盤之上，沙盤上模擬的山川河流、城池關隘，如同真實戰局的微縮，惟妙惟肖。
「據報，湖廣清軍似乎有所動靜，但具體情況尚未明朗。」王克身姿挺拔地站在沙盤前，眉頭微皺，眼神中透著一絲審慎，手指著長江上游位置，在空中緩緩劃了一個圈圈。
「國公，不管他們有何陰謀，我等只需堅守城池，以逸待勞便是。」劉大能抱拳起身，聲音洪亮地說道，他一臉自信，話語間盡顯久經沙場的沉穩與果敢。
王克微微搖頭，目光從沙盤上移開，看向眾人，語氣嚴肅：「不可大意，需多派斥候前去探查，若能提前知曉他們的計劃，我軍便能佔據主動。」
戰場上的每一個細節、每一絲風吹草動都可能影響戰局走向，絕不能掉以輕心，必須主動去掌握更多情報才行。
正說著，外面突然傳來通報聲，打破了大堂內略顯沉悶的氛圍。
「啟稟國公，有信使求見。」
王克心中不由泛起一絲疑惑，這大戰在即，信使前來，會帶來什麼樣的消息呢？他略作思忖，便示意帶信使進來。
不多時，只見一名平民百姓打扮模樣的人被帶了上來。此人風塵僕僕，臉上滿是趕路的疲憊之色，衣服上沾染著不少灰塵與泥漬，一看就是長途跋涉而來。
他正是李明國親信，自離開武昌后，便一路乘船逆流而上，在敘州下船后，又立刻轉乘快馬，一路上馬不停蹄，幾乎沒有怎麼休息，風餐露宿，用了整整五天時間方才到達江油。
李明國的手下進入大堂，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單膝跪地，沒有絲毫廢話，直入主題，雙手呈上信件，朗聲道：「我家將軍武昌總兵李明國致信南國公，望國公親啟。」
李明國？王克在腦海里迅速搜索了一番，很快便想起來了，正是當年在霍山縣時打過交道的那個人。
記得那時他還只是個小小的黃州游擊將軍，沒想到如今卻已經升到總兵了，時光流轉，世事變遷，還真是讓人感慨。
「原來是故人啊！」王克臉色瞬間變得熱情起來，臉上原本的嚴肅被溫和的笑意取代，忙叫人帶著信使去休息吃飯，好好招待一番，盡顯待客之道。
王克則接過信件，動作輕柔地拆開火漆，緩緩展開信紙，目光快速地在信紙上掃過，一行行字跡映入眼帘。
只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那笑容里透著幾分意外，又似乎帶著些許讚賞：「有意思，這李明國倒是有幾分心思。」
眾將領面面相覷，都一臉好奇，心中猶如被貓抓撓一般，急切地想知道信中到底寫了些什麼內容，可又不好貿然發問，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王克。
王克見狀，將信遞給身邊的將領傳閱，一邊說道：「李明國在信中稱，湖廣清軍如今處境艱難，他不願做無謂的犧牲，有意與我軍達成某種默契，避免正面衝突。」
他的聲音在大堂內回蕩，將領們聽聞，先是一愣，隨後便紛紛露出思索的神情，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來，都在揣測這其中的深意以及對己方戰局會產生怎樣的影響。
有的將領眉頭緊皺，眼神中透著懷疑之色，微微搖頭說道：
「國公，這恐怕是清軍的緩兵之計啊。如今韃子皇帝下令圍剿我軍，他們怎會輕易與咱們達成默契，說不定是想先穩住咱們，再暗中謀划什麼陰謀詭計呢。」
說罷，還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佩刀，好像眼前就有敵軍來襲一般。
而另有一些將領則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覺得這或許是個難得的機會，開口道：
「國公，說不定咱們可以利用此機會，分化清軍啊。他們內部本就各有心思，若能藉此讓湖廣清軍與其他路清軍之間產生嫌隙，對咱們可是大為有利呀。」
不過，當年知曉王克和李明國曾經有過交易的將領們，比如劉大能等人，卻是心中另有一番考量。
劉大能手撫鬍鬚，目光篤定地說道：「國公，依末將看，此人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當年與他打交道，末將也算是略知他的脾性，他這人頗為務實，如今信中所言，未必就是假話，或許真有合作的可能。」
王克聽著眾人的議論，沉思片刻，而後緩緩開口說道：「先不管他的真實意圖如何，回復他，就說本公願聞其詳，但若是敢耍什麼花樣，本公定不輕饒。」
王克的聲音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既願意給對方一個機會，卻也絕不容許被人算計。
眾將聽了，皆覺得可以一試，畢竟如果李明國所言屬實，那湖廣那邊倒是少了一個威脅，能讓己方在應對清軍圍剿時輕鬆不少。
於是，商議完畢后，王克又叫人去把信使叫了回來。
信使再次來到大堂，王克臉上立刻堆滿了親切的笑容，對他一番噓寒問暖，關切地詢問他這一路上的辛苦。
那熱情周到的樣子，彷彿對待的不是敵軍的信使，而是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
一番寒暄過後，王克臉色一正，語氣嚴肅地說道：「回去后回復你家將軍，本公願意和李總兵保持友好的互利互惠關係，但是如若膽敢有異心，本公也定不會輕饒！」
話語擲地有聲，在大堂內回蕩，彰顯著王克的決心與底線。
信使聽聞后，頭點得如小雞啄米一般，趕忙應道：「是！是！小人這就回去復命，請國公放心。」
他身為李明國的親信，自然知道此事責任重大，絲毫不敢懈怠，心中只盼著能儘快將話帶到，順利完成任務。
信使正要領命而去，王克卻叫住了他。
「等等，你這路途遙遠，一來一去傳遞信息實在太慢，本公派麾下空軍送你回去。」
接著，王克吩咐沐彬立即安排一隻熱氣球送信使回武昌。
當然，為了安全起見，也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空軍只會將信使送到武昌郊外無人之處，讓他自行進城復命。
打發走了信使后，王克便繼續與眾將領商議，如何應對其他兩路清軍的圍剿，大堂內的氣氛再次變得嚴肅凝重起來。
「國公，若湖廣清軍真能按兵不動，我軍便可集中兵力對付兩廣和陝川的清軍，勝算也會大增。」一位將領目光灼灼地說道，言語間透著一絲興奮，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王克點頭表示認同，神色依舊嚴肅，鄭重地叮囑道：「話雖如此，但仍不可掉以輕心，加強城防和訓練依舊是重中之重。同時，密切關注其他各路清軍的動向，一有風吹草動，立即來報。」將領們紛紛領命，深知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關乎著全軍的生死存亡，容不得絲毫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