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南京城下
王克將順刀緊緊的握在手中,眼睛死死的盯著清軍。
突然只見明軍趁著清軍不備,一頭狠狠得頂在了清軍的下巴處。
人的下巴是身體部位上頗為柔軟之處,猛然受到撞擊大部分人都受不了這痛苦。
清軍突然遇襲,一時猝不及防。
王克看準機會,趁現在!
他迅速從樹叢中竄了出來,避開清軍披甲的部位,狠狠的刺向了他唯一沒有防護的面部。
「啊!」清軍爆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聲,只覺得臉上一陣劇痛傳來,接著一隻眼睛就看不到東西了。
原來,王克一擊之下扎瞎了清軍的左眼。
接著他並沒有拔出順刀,而是使盡全身力氣繼續將順刀往左眼眶裡刺入,直到一半刀身扎入清軍腦內接著手腕用力攪動,一時間血液、腦漿,紅的白的從眼眶裡迸射而出,染了王克一身。
清軍怒喝一聲,臨死前使出最後的力氣一拳砸在了王克的手臂上。
王克吃痛,只覺得手臂都快要被打斷,不過他卻不敢鬆開順刀,忍著痛繼續在清軍腦內攪動。
終於漸漸的清軍沒有了動靜,臉上左眼處只剩下了一個大大的血洞不時的往外流著紅白相間的液體。
「呼呼!」王克像被抽空了全身力氣一樣倒在了地上。
他全憑一腔血勇成功偷襲了一名滿清士兵,但不管怎麼說作為一個現代人第一次殺人在事後也嚇得冷汗直冒,看到地上屍體,他忍不住一陣乾嘔。
「這位兄弟......」這時被捆住手腳的明軍叫喚道。
乾嘔了一陣,王克感覺好多了,盡量不去看地上的屍體,起身來到了明軍身邊。
「這位兄弟,大恩不言謝,在下乃大明兵部張尚書帳下北伐討虜先鋒營夜不收劉同,敢問兄弟怎麼稱呼?」
「我叫王克。」
王克一邊給劉同鬆綁一邊回答道。
「不知王兄弟何許人士?」劉同這時看清了王克的打扮,一身現代服飾的王克在這個時代給人的感覺就是非我族類,頓時讓他不由心生警惕。
這到把王克問愣住了,自己一個從21世紀穿越而來的人怎麼才能編一個說的過去的身份呢,不過他眼珠一轉隨即想到了一個說法。
「嗯......我也是大明子民,只不過從小跟隨長輩下了南洋,因為近些年南洋土著排斥我大明人士,遠在他鄉實在難以為繼,只得又舉家回到了大明,不過誰知如今的大明卻已經是神洲陸沉,卻叫那關外的滿清建奴平白得了這潑天的富貴,每念及此痛不欲生也。」
王克靈機一動,隨便給自己安了一個留洋海歸的身份,一邊說臉上還作出痛苦狀,讓人看了不由的相信他就是一位心繫大明的漢人。
不過話說回來,滿清入主中原是漢人之殤,每當回首這段歷史,王克都忍不住黯然神傷,所以此時他的表情也不算是偽裝,而確實是內心真實想法。
「原來是海外回來的壯士。」劉同看著王克臉上的痛苦不似假的倒是信了他八成。
「這位劉兄,方才你口中的大明兵部張尚書可是張蒼水先生?」王克記起先前劉同的自我介紹,心中一動問道。
「正是。」
「我們如今所在何地?」王克臉色一變。
「南京城外觀音門。」
「那如今可是大明永曆十三年六月底?」
王克的問話一聲大過一聲,讓劉同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只是不停的點頭。
「那就對上了!」王克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通過和劉同的對話,王克終於確定了現在自己所身處的時空居然是公元1659年清順治十六年,南明永曆十三年,這一年的六月到九月,在大明應天府即南京城下發生了一場載入史冊的大戰。
大明延平郡王鄭成功和兵部尚書張煌言即前面提到的蒼水先生,聯合出兵北伐,四月底破浙江定海,五月十九進抵吳淞口,六月初一下瓜州,同月二十二日鎮江守將高謙、知府戴可進獻城投降,七月初七,鄭成功揮師南京城下,一時間天下為之震動,民間心念大明的遺民復又捲土重來,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不過作為現代人,王克卻是知道這場聲勢浩大的北伐最終以大明慘敗而告終,從此以後南明再也無力北伐,大明內地大規模的反清鬥爭至此基本結束。
這場大敗也和孫可望叛明一起被後世的歷史學家稱為「南明史上最讓人痛心的兩大事件」,但凡這兩件事只發生一件,南明的結局也未可知,至少不會只支撐短短的二十餘年。
從前世的記憶中回復過來,王克看向了劉同,從他身上破舊的著裝不難看出,張煌言的部隊日子過的並不好,歷史上也確實如此,張煌言長期只能困守浙東沿海各島,物資極度匱乏,如果不是有鄭成功的接濟,怕是難以為繼。
但是張煌言治下的軍隊卻是軍紀甚好,歷次出擊內地所過之處皆是秋毫不犯,正是如此他的軍隊也是大受士紳的認同,每每都有當地民眾主動勞軍。
如今已是六月底,按史書記載,張煌言部先於鄭成功到達南京城外觀音門,日期正是六月二十八,時間倒是對上了。
「請問劉兄弟,張尚書大軍可已抵達此地?」王克又問道。
劉同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是話音一轉道:
「此地離南京城太近,不太安全,我看還是速速離開才是。」
「嗯,劉兄所言及是,咱們這便走吧。」他們還身陷險地,確實不宜久留。
「噓!」只見劉同將左手食指放入嘴中吹起一聲口哨。
不久「噔噔噔」聲馬蹄響起,先前被打跑的坐騎聞聲自己回來了。
「王兄可會騎馬?」
「倒是會一點,不過不精。」前世王克老家養過馬,會騎只是不甚精通。
「那倒是好,我這匹馬跟隨我多年,性子溫和,王兄應該能夠使喚。」劉同說罷將手中的韁繩遞給了王克。
接著劉同俯下身子將清軍首級割了下來,掛在了馬腹下。
這一幕甚是血腥,王克看得只覺胸口一悶,不過他也理解這個時代的明軍,申報戰功最大的憑證就是首級。
接著倆人又一起動手把清軍上下搜颳了乾淨。
完事後劉同便帶著王克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