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舊情?
出了院子,謝寶珠便看到遠處站立的崔平清。
「崔姐姐安好。」
崔平清微微一笑道:「謝妹妹可願陪我走走?」說罷,率先走了出去,留著謝寶珠匆匆跟了上去。
「謝妹妹是京城來的?」
謝寶珠點點頭。
「我倒是不知道京城的風土人情。」
「崔姐姐有所不知,京城貴女們大都恪守禮儀,一舉一動之間,莫說正經的姑娘,便是跟隨的奴婢也不能錯了。我也是來了這并州,才感覺舒心輕鬆許多了。」
「原是如此,天子腳下,禮儀自然不能差了,只是我和夫君從小一同長大,未曾離開過并州,倒是生出嚮往之情。」
謝寶珠瞪大眼睛,忙道:「崔姐姐快別說這話,說論從前,恐怕惹夫人不快。」
如今主君的正妻是趙臻姝,什麼從小的情誼,也不怕被人聽了去。
崔平清站定,看著花園的菊花不免傷感。
「謝妹妹你有所不知,我和夫君是自小的情誼,那年我們都還年幼,隔牆相望,主君撿起我失落的錦帕,後來我贈鞋以示感謝。」
謝寶珠聽了這話,有些瞠目結舌。這種事怎麼也拿出來說道?京城裡誰家的小姐敢這樣私相授受是要被剪了頭髮,送去廟裡做姑子的。
「妹妹可知這是何等交情?」崔平清臉上露出幾分小得意。
謝寶珠面露不解,道:「崔姐姐,妹妹懂的。」
「那想來妹妹也知道我和夫君的情誼了。」
「這才子佳人的故事自古就有,開局自然是書香門第,父親不是尚書就是宰相,生個女兒自然是愛如珍寶。這小姐同樣爭氣,通文知禮,無所不曉,活脫脫一個絕代佳人。可若見個清俊男子,也不管是親是友是敵,便想起終身大事來了,於是父母也忘了,書禮也忘了,鬼不成鬼,賊不成賊,又哪是世家小姐了?」
謝寶珠頓了頓又道:「崔姐姐,好在你當初所贈鞋之人正是主君,否則嫁給他人又如何自處?況且,私相授受這等做派莫說我了,就是滿京城的貴女都引以為戒,實在讓人恥笑。」
崔平清臉色煞白煞白的,頓時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道:「年少之時,只是兄妹之間的情誼罷了,謝妹妹怎麼扯到這上面來了?我倒是覺得這般情誼實在是難能可貴。」
謝寶珠忍住不悅,繼續說道:「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要和所愛之人在一起,也應該請了媒人上門說禮才是。」
聘為妻,奔為妾。
謝寶珠眼中帶著幾分不解和無奈,她雖是妾,可也沒想過私下和人這般接觸,這也就罷了,還大大咧咧的說了起來。
崔平清聽聞,更是搖搖欲墜,她堅持道:「不,夫君對我是不同的,否則又何必娶我。」
謝寶珠一臉的茫然,真覺著這位崔姨娘腦子不好使,哪裡娶了?不過是一頂小轎子抬進來的。
「崔姐姐,雖說主君和你的情誼非比尋常,只是姐姐還是慎言吧,夫君二字只有夫人才能說,我院里還有事,便先走了。」
崔平清臉色悵然。
一回了院子,謝寶珠便連喝了幾口茶,拍著胸脯道:「舂絮,這崔姐姐莫不是瘋了?竟然敢說主君為夫君,甚至扯起過去,這是要幹嘛?」
舂絮忙安慰道:「許是崔姨娘覺得夫人應該先讓她選簪子?結果讓您先選,因此不滿,所以告訴您她和主君往日的情分壓您一頭。」
謝寶珠不滿的撇撇嘴道:「她當初自己讓的座位,怎滴自己不滿起來了?」
「依著奴婢看,咱們是不必理會這些事,主子您是老太妃指婚的,咱們守著規矩,誰能挑出錯來。」
謝寶珠吐了一口氣道:「你說的不錯,我瞧她也是官家小姐,真不知崔刺史府上是如何教導的,竟然如此無知。」
為人妾,還肖想那麼多,夫人哪能容得下?
「夫人出身名門,如今魏國公府雖然沒落,可到底是勛貴,教養必不會差了,我好生侍奉,日後有了孩子便也是個依靠了。」
崔平清不知他人作想,只是一個勁感嘆,她身邊的茉惢見狀,忍不住上前道:「小姐,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茉惢,你說我到底算什麼?我和夫君自幼定情,雖然聚少離多,可始終情誼不變,如今,竟……竟……」
茉惢跟隨多年,自然明白崔平清心中所想,她忙道:「主子,主君心裡自然是有你的,否則也不會納你入府,如今世子之位空懸,主君到底需要一個助力,這才讓夫人入府,否則哪裡輪得到她。」
茉惢悄悄看了一眼崔平清,繼續說道:「依奴婢愚見,主君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崔平清想了想,最後笑道:「你這話雖然僭越,卻也有幾分道理,只是日後不可再有這樣的犯上之言,否則,即便我和夫君有自小的情誼,也保不住你。」
茉惢忙道:「奴婢也就是和主子說道說道罷了。」
最後崔平清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等到晚上的時候,李景璉闊步踏進了正院,耳邊頓時傳來嬉笑之聲,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夫人,何事如此開懷?」
趙臻姝忙站起身來,拉著林嬤嬤的手道:「夫君,這是我娘家嬤嬤姓林,自小就照顧著我,出嫁前母親認了義妹,往後想跟著我呢。」
「見過主君。」林嬤嬤行了萬福禮。
李景璉親自把人扶起,可謂是給足了臉面,「林嬤嬤快請起吧。」他坐下喝了口茶,又問道:「夫人還沒說是什麼事情呢。」
趙臻姝聽聞,不自然地擺擺手,說道:「你們都下去吧。」身邊只留下林嬤嬤三人。
等人走沒了,臉上露出幾分羞澀,隨後解釋道:「是主君的兩個姨娘,今天早晨請了安,他們在院子里說話也沒避人,奴婢們傳了幾句,我覺得有趣罷了。」
李景璉來了興緻,追著問明白,只是知道了便有些不快了,他不滿道:「這崔姨娘怎麼回事,我和她哪來的情分?」
趙臻姝驚訝地挑起眉道:「崔姨娘說的有模有樣,夫君怎麼不記得了?」
「哪有的事,當年府上不過和崔刺史有些來往,偶爾見過幾面罷了。」李景璉的不快逐漸轉化為不滿,「這崔姨娘也真是的,胡說什麼。」
「罷了罷了,說到底也是你的姨娘,還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