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邀請奉儀閑逛
惠寧江邊一處偏僻的村落中,忽然來了幾位身姿勁挺的男子。
他們身著錦衣,腰間橫跨劍鞘,進了間空蕩蕩的屋子后,為首的男子在屋內掃了眼,便將眸光落於隔壁看熱鬧的婦人面上:「這戶屋子的人家去哪裡了?」
婦人畏懼地瞥向這位人高馬大的男子,疑惑問道:「你們找她們幹什麼?」
烏勇冷聲道:「她們偷盜財物,強取不還,我們是應人所託來找她們還錢罷了。」
「怎麼可能,陳二丫她們不可能偷盜財物,她們幾乎連這個村都未出過……」
烏勇看向出聲的孩童,這孩子看上去不過八九歲的模樣,著身補丁夏衫,腳踩破舊布鞋,小臉正質疑地瞪著他。
烏勇並未反駁這個孩子,只是掃了一圈在場之人,平靜出聲:「那位主子極為大方,說過若是有誰見過她們,只要能提供線索者,皆賞五十兩白銀,若是能在今日將其抓住送到他們面前,還有賞銀兩百兩。」
兩百兩……
眾人急忙屏住呼吸,別說兩百兩,便是五十兩,她們這輩子都未見過這麼多的錢。
凝著眾人貪婪的眸光,烏勇嘴角一翹,只留下一個地址便帶著人馬大步而去。
見那男子與一眾人都走了,一直躲在暗處的女童轉了轉眼珠子,趁著無人注意悄悄跟上了那些男子。
這個村落隱藏在山澗密林中,不細看,確實不知曉這依山傍水的一處還藏著一座村莊,本是聚福納財的寶地,村落中的人卻個個形容枯槁,瘦骨如柴。
烏勇領著五人踩過枯枝,淌過泥濘小路,忽地,他在一匹高頭大馬前停住了步伐。
他轉過身子,鷹眸鎖住藏在樹榦后的孩童:「你一直跟著我們,可是有線索?」
女童見自己被發現,索性也不裝了,直接走到幾人面前伸出掌心道:「有,但你們先把錢給我。」
李二丫母女被抓至璟瑄院的路上,錢氏正帶著盧嬌然來院中與陸小桃閑聊。
錢氏將盧嬌然往陸小桃面前一推,溫和開口:「此是老身的二女嬌然,還未及笄,估摸與奉儀差不多的年歲。殿下事物繁多,總歸不能時刻陪在奉儀身邊,若是奉儀不介意,嬌然這丫頭便可陪你解趣閑玩。」
陸小桃正在喝著不知是什麼的湯藥,被其苦澀的皺著小臉,聽聞錢氏此言,不由抬眸瞥了眼立在婦人身後的妙齡少女。
那女子乖乖巧巧卻一直躲閃她的視線,陸小桃敏銳地察覺到這人似乎有些排斥自己,雖然不知曉自己怎麼她了,但她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並不受人待見。
反正也不是很在乎這些,也沒有與同齡少女玩樂的經驗,陸小桃想了想,便也拒絕了:「謝謝夫人美意,只是我如今身子有些不適,太子命我好好養身體,不准我出院子。」
錢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身後的盧嬌然倒是撅起了嘴巴。說的她願意與這女子一起玩似的,昨日她好好安慰了一番玉容姐姐,旁敲側擊下才知曉這女子不過奴婢出身,哪裡可以與她玩到一起。她只願意與玉容姐姐這般有家世學識好的女子待在一處。
盧嬌然跟在錢氏身後悶悶不樂地出了院子,本就心情不悅,再加之從始至終都未瞧見太子,這讓她心頭更難受了。
她真的無法想象,一個婢女出身狐狸精一樣的女子會伴在太子身側,更無法想象的是,太子這般風光霽月的男人,竟然喜歡那樣拿不出手的女子。
不找個大家閨秀,知書達理的名門貴女,偏偏找個那樣的人,玉容姐姐說的對,太子確實不是個好人。
盧嬌然憤恨地跺了跺腳,誰知馬上便被身旁的錢氏怒瞪一眼,好像在說她是個不爭氣的玩意似的。
盧嬌然不依了,委屈開口:「母親,您為何要讓我與她玩?女兒才不願意,若是女兒與她一起玩,情志大發之時要吟詩彈琴,她一個婢女出身的女子又怎麼聽的懂,到時候還以為女兒故意刁難她,要嫉恨女兒呢。女兒不願意,女兒就願意與玉容姐姐一起玩。」
錢氏氣的當即哆嗦了一下,玩?她讓她與太子奉儀打交道是讓她玩?是讓她去伺候,讓她陪著開心,她理解成玩?
錢氏氣極反笑地擺擺手,林嫂子當即明白了夫人的意思,立刻將盧嬌然請出了屋子,回身時見到錢氏面色不善,忙安慰道:「夫人,您彆氣,姑娘還未長大呢。」
錢氏揉了揉太陽穴,疲累地闔著雙眸:「是我平日太慣著她了,所以才養成她如今這番單純的性子,罷了,先去把沛柔叫來吧。」
錢氏與盧嬌然前腳剛走,盧沛柔後腳便到,陸小桃托著香腮望著她,一時不明白她們到底在搞什麼。
盧沛柔奉了母親的命令,凝著女子好奇的模樣,面上小意柔情:「奉儀平日待在院中不悶嗎?不如沛柔陪著您在府中轉轉?」
陸小桃搖搖頭,她不敢轉,她怕遇到沈玉容:「太子不准我出院子,所以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
盧沛柔卻是個心思細膩的主,急忙應聲道:「奉儀是被昨日之事嚇到了?昨日之事不過是個誤會罷了,母親心中可是愧疚無比,所以才命臣女來陪奉儀解悶呢。而且臣女偷偷問過了太子身邊的馬大人,大人說太子准您四處逗樂呢。」
陸小桃壓了壓羽睫,她自然知曉太子未說過這話,可她不想出去的原因又哪裡好與她說呢。
她肚子里如今還有一顆毒藥,當務之急是先把毒給解了再說,這一出去萬一又得罪了沈玉容,她到時候與太子告狀,太子不給自己找解藥怎麼辦。
她可不能幹如此蠢的事。
這般想著,陸小桃勾唇道:「罷了,我還是依著太子之言在院中養身體吧。」
盧沛柔離開時倒未有被拒絕的懊惱之氣,只是不知為何,這奉儀對這院中閑逛極為排斥懼怕。她記得昨日太子分明說,這是個貪玩的女子,如今乖乖困在這小院,又極為膽怯的模樣讓盧沛柔越想越不對勁。
這府中之人皆對她畢恭畢敬,又有誰能讓她如此忌憚?
難道是……沈玉容?
正想的出神之時,眼帘處突然出現幾道身影,她瞧見道絳紫衣袍,脊背連忙一彎,雙眸微斂地躬身行禮。
「臣女參見太子。」
「起來吧。」一道沉幽之聲從頭頂緩緩傳來。
盧沛柔直了腰悄悄一看,竟見著父親正與太子走在一處。父親的面色並不好看,這讓她的頭顱下意識垂的更低些。
盧琸卻在瞥到她時雙眸一亮:「沛柔,你怎麼在此處?」
盧琸正立在太子身側,臉色微綳,見女兒從太子院中走出,猜測她剛剛估計是與太子的奉儀待在一處。昨日之事已讓他悔了千遍萬遍,尤其太子派人問他事情經過,他更是羞窘難當,只覺幾十年的老臉都要丟盡了。如今瞧見女兒似與奉儀走的極近,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問道。
盧沛柔自然聽出了父親話中的殷切之意,眸子一轉,柔聲回著:「父親,母親見奉儀一人呆在院子中怕她無趣,便支女兒來與奉儀逗樂閑玩。」
她剛說罷,便感覺頭頂迎來了一道審視的眸光。
盧沛柔是第一次直面太子的威嚴,平日雖然嘴上不以為意,到底還是有些緊張,此時手心中已經沁出了薄汗。
盧琸餘光偷瞥了眼太子,見他果真被這吸引了視線,不由嚴肅了臉,耳提面命道:
「那你平日那些臭脾氣需得收起來了,對待奉儀必須小心謹慎才是。」
「是。」盧沛柔恭敬應聲,咬了咬嘴唇猶豫須臾又道:「只是女兒見奉儀一人呆在院中實在無聊,便邀她來府中閑逛,奉儀卻說,太子不準奉儀出院子。」
聽罷,盧琸自然而然地轉向太子,躬然含笑道:「昨日之事確實是老身的疏忽,卻不能擾了奉儀的興緻,殿下若是不介意,便讓小女平日陪著奉儀隨處逛逛,她們年歲相當,可以解悶逗趣,亦可以講些知心話。」
他話中的恭敬與討好毫不掩飾,這讓崔銳眸光一轉,落在了男人盈盈笑意的面上,淡淡開口:「既如此,孤准了。」
聽罷,盧沛柔與盧琸皆鬆了口氣。
盧沛柔低頭躬送太子離去,待身前無人時,才將眸光瞥向身後那道清雅淡薄的身影,須臾,才幽幽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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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府的人連來兩道,熱情之盛讓陸小桃回想后還是難以招架。
可那撥人一走,她便只有與滿園的綠草繁花相伴,確實無趣。
她歪著頭顱凝著書案上剛寫下的簪花小楷,眼睫撲扇幾下,卻是覺得有些困意了。
頭顱隨著手肘的疲軟一點一點地往下垂著,忽地,頸上被一提,陸小桃當即一個激靈看向作亂之人。
待看清人後,陸小桃委屈開口:「太子……」
崔銳掠過她叫苦的面頰,瞥了眼案上幾個清秀的小字,乾脆將她衣領一提,嵌在自己懷中,側身貼上她的小臉,咬開她的唇舌。
陸小桃只覺這人極其用力,可其實兩個時辰前他們才見過,他也是這樣吮吸她的紅唇,好像極為不舍離開她似的。
偶爾,這蝕骨的纏綿也會給陸小桃一種二人相愛的錯覺,但這只是錯覺罷了。
她如今只想好好活下去,其他的,倒也不在乎了。
二人難捨難分之時,倏地,一道聲音凜然傳來:「太子,偷盜奉儀財物之人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