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情亂心瀾

夜，如同一幅潑墨的畫卷，深沉而靜謐地鋪展在天地之間。墨府花園裡的那一幕，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林蕭心湖，激起了層層漣漪，讓他滿心的煩躁與不甘。此刻，他已悄然回到林府，然而那一幕幕場景卻在腦海中不斷盤旋，揮之不去。

林蕭獨自坐在自己房間的榻上，屋內燭火搖曳，昏黃的光影在牆壁上晃蕩，彷彿也在隨著他此刻紊亂的心緒跳動。他緊蹙著眉頭，眼神中透著一股兇狠與懊惱交織的複雜神色，回想起葉文舟和墨曉萱在花園中的親昵互動，他的心中就像燃起了一團熊熊烈火，燒得他坐立難安。

此時的林蕭，有著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龐，劍眉斜飛入鬢，猶如兩把鋒利的寶劍，透著一股凌厲之氣，讓人不敢輕易直視。他的雙眸深邃而狹長，猶如幽潭般深邃，眸底時常閃爍著捉摸不透的光芒，時而狡黠，時而兇狠，此刻則是被嫉妒與憤恨填滿，彷彿兩團燃燒的黑色火焰，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越發陰森。高挺的鼻樑下，是那微微抿起的薄唇，唇線分明，此刻卻因內心的憤懣而緊緊繃著，似是在壓抑著即將噴涌而出的惡念。

「哼，葉文舟，憑什麼你能如此輕易地陪在她身邊，享受她的笑容。」林蕭咬牙切齒地低語著，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彷彿要將那無形的嫉妒與憤恨都捏碎在掌心之中。

過了許久，林蕭終是覺得心中那股憋悶之氣難以消散，他猛地站起身來，決定去沐浴一番，或許那溫熱的水流能稍稍平復他此刻如亂麻般的心境。

林蕭來到浴房，剛一推門，一股濕熱的氣息便撲面而來。屋內水汽氤氳，裊裊升騰的熱氣如同輕紗般瀰漫在空中，給這一方小天地增添了幾分朦朧的氛圍。浴房的四壁皆是用光滑的大理石砌成，在燭光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光澤，彷彿也被這水汽浸潤得有了幾分溫潤的質感。

角落裡的燭台上，幾支蠟燭燃燒著，燭火在水汽的繚繞下輕輕搖曳，光影飄忽不定，時而拉長，時而縮短，在牆壁和地面上投下奇形怪狀的影子，像是一群張牙舞爪的鬼魅，與林蕭此刻內心的陰暗竟有些相得益彰。

他褪去身上的衣物，那動作顯得有些粗暴，彷彿是在宣洩著內心的憤懣。衣物隨意地丟落在一旁的架子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浴房中卻顯得格外突兀。

林蕭身材修長而矯健，肌肉線條流暢而緊實，彰顯著他平日里習武練就的不凡體魄。白皙的肌膚在燭光與水汽的映照下，泛著一種別樣的光澤，像是被歲月與汗水磨礪出的堅韌之色。

他緩緩踏入那注滿熱水的浴桶之中，溫熱的水瞬間包裹住他的身軀，像是一雙溫柔的手試圖安撫他那顆躁動的心。林蕭閉上雙眼，靠在浴桶邊緣，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試圖將腦海中那些紛擾的思緒都隨著這口氣一同吐出。

然而，墨曉萱的面容卻愈發清晰地浮現在他的眼前。她那嬌美的臉龐，如春日裡綻放的桃花，粉嫩而嬌艷；那雙靈動的大眼睛，似一泓清泉，清澈又明亮，每次望向他時，都彷彿能直直地望進他的心底；還有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宛如春日微風輕拂過湖面泛起的漣漪，讓人心神蕩漾。

林蕭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可這絲柔情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如既往的狠厲與算計。

「墨曉萱啊墨曉萱，你越是這般動人，我越不能讓你脫離我的掌控。」林蕭在心中暗自思忖著，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鷙，「葉文舟以為能護著你，哼，他還太嫩了，根本不知道在這背後，所有事情都還在我的掌握之中。」

他微微睜開雙眼，看著眼前那蒸騰的水汽，彷彿又看到了墨曉萱那模糊的身影在其中若隱若現。林蕭伸出手，想要抓住那虛幻的影子，可手穿過水汽，卻只抓到一片空無，就如同他對墨曉萱的這份感情，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遙不可及。但此刻，他心中更多的不是失落，而是一種因得不到而越發強烈的佔有慾和扭曲的執念。

「為什麼，我要走上這條錯路。」林蕭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懊悔，但這懊悔並非是對自己惡行的懺悔，而是後悔自己沒能更巧妙地掌控局面，讓墨曉萱能完完全全地聽他擺布，「罷了，既然已經如此，那我便要將這一切進行到底，不管用什麼手段，她都必須成為我手中的棋子，為我達成目的。」

他想起自己給墨曉萱下的「情殤蠱」，當時滿心只想著利用她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如今雖看著她飽受折磨，可他心裡卻沒有絲毫的憐憫，只有對計劃能否順利推進的擔憂。

「這『情殤蠱』發作起來的滋味可不好受吧，墨曉萱，你就乖乖聽話吧，否則，有你更痛苦的時候。」林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那笑容在水汽的籠罩下，顯得越發陰森。

此時，浴房外的夜風吹過，吹動了窗邊的輕紗簾幕，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彷彿是這黑夜在低低地私語，又像是在為林蕭那陰暗的心思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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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手在水中無意識地攪動著，水花濺起，發出輕微的聲響，打破了浴房內的寂靜。他的思緒也隨著這水花一同紛飛，回憶起曾經有一次，他偷偷跟在墨曉萱身後，看著她在街邊的小攤上挑選著一些小玩意兒。她那專註的神情，眼中閃爍著的興奮光芒，就像一個發現了寶藏的孩子，讓他不禁為之著迷。

可那時的著迷，如今也已變了味。「哼，當時還覺得你這模樣有趣，現在想來，不過是你這小丫頭的幼稚之舉罷了。等你知道厲害，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林蕭心中惡狠狠地想著，雙手在水中攪動的動作越發用力，濺起的水花也越來越高，一些水花甚至濺到了浴桶外的地面上，形成了一小片水漬。

「要是能回到過去，我定會……」林蕭輕聲說著，聲音中透著一絲無奈與悵惘。可他也知道，時光無法倒流，他所犯下的過錯，就像一道道深深的溝壑，橫亘在他與墨曉萱之間，難以逾越。但他所謂的「過錯」，在他心裡不過是手段不夠高明的體現，而非真的認識到自己的惡行。

他在浴桶中靜靜地坐著，任由那溫熱的水浸泡著自己的身體，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暫時忘卻外界的一切紛擾，沉浸在對墨曉萱的這份複雜的情感之中。可這份情感，早已被他內心的黑暗與私慾所侵蝕，變得扭曲不堪。

不知過了多久，林蕭感覺水漸漸有些涼了，他這才緩緩站起身來。水珠順著他那矯健的身軀滑落，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點點微光，如同細碎的鑽石。他跨出浴桶，拿過一旁柔軟的浴巾，輕輕擦拭著身體，那動作不再像之前那般粗暴，而是變得輕柔起來，彷彿此刻他擦拭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而這件寶物，便是他心中那份對墨曉萱隱秘的情感。但這份「珍視」，不過是源於他想要將墨曉萱牢牢掌控的私慾罷了。

林蕭穿上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間。屋內依舊是那昏黃的燭光在搖曳，他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夜風吹拂而來，帶著一絲涼意，卻也讓他那有些混沌的頭腦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望著窗外那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如同鑲嵌在天幕上的寶石。在那遙遠的天際，有一顆格外明亮的星星，吸引了他的目光。林蕭不禁想起了墨曉萱，覺得她就如同這顆明亮的星星，在他黑暗的世界里閃耀著獨特的光芒，可他卻只能遠遠地望著，不能真正觸及。

「曉萱，你此刻在做什麼呢？是否已經安然入睡，還是和葉文舟……」林蕭的心中一陣刺痛，他不願去想墨曉萱和葉文舟在一起的畫面，可那畫面卻不受控制地在腦海中浮現。

他緊緊地握住窗欞，指關節再次泛白，眼神中透著一股痛苦與掙扎。但這痛苦與掙扎並非是因為愛而不得的傷感，而是源於他無法完全掌控墨曉萱的不甘。他知道，自己對墨曉萱的感情，在這一次次的嫉妒與悔恨中，變得愈發濃烈，可他卻不知該如何去挽回，如何去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但實際上，他也根本沒打算去真正彌補，只是想著如何進一步實施自己的方案，讓墨曉萱徹底屈服於他。

林蕭轉身回到屋內，坐在書桌前。他拿起一支筆，卻又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白紙，不知道該寫些什麼。他的腦海中思緒萬千，想要給墨曉萱寫一封信，傾訴自己的心聲，可又覺得自己如今有何資格去打擾她的生活。但這所謂的「沒資格」，也只是他一時的權衡之計，他心裡其實一直在盤算著如何利用書信再給墨曉萱設下新的圈套。

「罷了，罷了。」林蕭最終還是放下了筆，他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那心中的波瀾卻難以平息，墨曉萱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如同魔咒一般，在他的腦海中不斷迴響。但這些迴響，不是美好的回憶，而是他進一步謀划如何對付墨曉萱的催化劑。

在這漫長的夜晚，林蕭就這樣獨自一人，沉浸在對墨曉萱的這種扭曲的思念與佔有慾之中，品嘗著這份因自己惡行而釀成的苦酒，不知何時才能迎來那一絲曙光，解開這心中糾纏不清的情絲。可他卻從未想過真正解開，只是想把這情絲勒得更緊，讓墨曉萱再也無法逃脫他的掌心。

夜，依舊深沉，彷彿也在為林蕭這顆陷入情網卻又遍體鱗傷的心，默默嘆息著。但這嘆息，他是聽不到的，因為他早已被內心的黑暗蒙蔽了雙耳，只聽得見自己那邪惡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