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有點好殺過了頭。

反而讓鹿央莫名生出一絲極強的割裂感。

鹿央遲疑了下，拉著少年的手腕警惕地帶著他離開這裡。

在他們離開不久后，那些原本被爆了頭倒地了的豬屠夫突然一個個緩緩站了起來，腦袋從血肉里再次生長出來。

沒多久便恢復原狀了。

它們也沒繼續去追鹿央，只是看了眼他們離開的方向，便各回各家去了。

……

鹿央把少年帶到一個稍微安全一些的地方，用精神體仔細觀察了下四周，確認沒危險才找了個板凳坐下。

「說吧，你指的那件事是什麼？以及你為什麼在這？豬圈裡那些人呢？他們又是什麼人？」

鹿央一連串的問題如連珠炮一般吐出，想一次性將問題全都問清楚。

而少年沒急著回答她的問題，反問她：「你呢？你是貴族嗎？」

她和他印象里那些趾高氣昂的貴族不太一樣，但他們穿著同樣的衣服，哪怕她救了他，也不代表他會完全相信她。

鹿央想了想，回答：「我應該不算吧？一個多月前我家裡人才把我從城外一個小村子接回去，說我是他們養在外面的私生女。」

不過這只是系統給她安排的身份好方便她進城罷了。

直到現在宋家人她都還沒有見全呢。

聽她這麼說，少年警惕的神色緩和了幾分。

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於是也找了把小凳子坐了下來，徐徐開口：

「我原本只是主城外城一個普通小店老闆的兒子，並沒有覺醒什麼嚮導和哨兵，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鹿央見他開口，也安安靜靜聽了起來。

「直到有一天，內城突然來了一隊自稱是池家實驗室的工作人員，說徵集6到18歲之間的少男少女可以幫助他們有機會成為嚮導，進入內城過優渥的生活。」

池家？！

鹿央驚愕一瞬，沒有打斷他，繼續聽他說。

少年自嘲一笑：「我也是真信了他們的鬼話，我爸爸已經不在了，我和媽媽相依為命，我就想著，如果我成為嚮導了，媽媽是不是就不用那麼辛苦了，所以我報名了。」

「池家做醫藥行業，這在主城沒有人不知曉，而且據說口碑還不錯，偶爾也會到外城救濟那些貧困家庭的孩子，所以我便輕易相信了。」

「我報了名后，過了兩三天，那些人開了大巴車再次來到外城接我們，並簽署保密協議，原本以為實驗室在內城。

我這輩子都還沒見過內城是什麼樣的，所以毫不猶豫簽署了保密協議，上了池家的大巴車。」

「保密協議上寫了，整個過程為期三年，三年間為了防止我們泄露隱私，是不允許和外界聯繫的，我媽媽很擔心，不想我去，但我還是去了。」

「沒想到上了大巴車后，大巴車並沒有開往內城，而是向城外駛去，當時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就問了下車上說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哨兵。」

「那個哨兵說，他們就沒說過實驗室在內城，因為那個實驗室做著很多不同的實驗項目，在內城實驗研究成果容易被偷，所以實驗室一直都在城外一個很隱蔽的地方，只是為了防止實驗結果暴露。」

「可後來我才知道，那根本就是一場騙局，什麼能幫我們成為嚮導，被他們帶過去的孩子不過都是他們的試驗品。」

少年雙拳緊握，眼尾猩紅，他壓抑著嗓子里的怒氣，繼續道：

「到那裡后，每個孩子都被關押了起來，每人都有一個獨立的小房間，房間里除了床，連枕頭被子都沒有，只有一個監控器實時監控著裡面的孩子。」

「每隔三天，就會有哨兵送來一針藥劑打入我們體內，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我只知道那種藥劑推入體內后，腦子變得一片混亂，疼得像是要炸開一樣。」

「這種痛苦會持續一到兩個小時，還有幾個小時會神情恍惚，腦子一片空白，渾身散發著惡臭。」

惡臭？

鹿央想起了他們體檢時注射的那種藥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種。

「那裡的隔音不好，我每天都能聽見前後左右房間里傳來的各種痛苦的哀嚎和哭聲，剛開始還有人撐不住想請求回家，但來到那裡沒過完三年就沒有回去的可能。」

「每天都有人被帶走，但被帶回來的人數比被帶走的人少很多，我不知道那些人被帶走後被送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

「我在想清楚之後，就已經看開了，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我媽媽，我原本想著熬過這三年，他們應該會放我離開吧，但我還是想多了。」

「我每天數著日子過，終於熬過了三年，終於有人來帶走我了，他們把我帶到一個很大的空間里，裡面有著最精密的儀器，玻璃窗外是一排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

「他們指揮著我上各種儀器檢查身體，我很幸運，竟然真的成功成為了嚮導，但只是一個D級，我也很知足了，我以為我成功了，可以回去帶著我媽媽去內城過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