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暢聊

另一邊，余嵐聽到有人在喊他，朝著聲音來源望去，只見毋南檜坐在大殿左側，較靠前的木桌前在揮手。

他邁步走了過去，抱拳道:「天雲官大人。」

「哎～余公公，哪來那麼多禮節，來坐。」毋南檜示意他在旁邊坐下。

余嵐入座。

「說起來，自從在解決閆家命案后，就一直未見公公，想必是挺繁忙的吧。」

「嗨，誰說不是呢。」

二人交談間，整個大殿內所有的木桌，都坐滿了人。

也正在此刻皇帝開口道:「安靜。」

此話一出，那原本嘈雜不堪的大殿，不過呼吸間便寂靜了下來。

「今晚這場宴席，想必諸位愛卿都知道，這是專門為蘇將軍置辦的慶功宴。」

「在這裡，朕要重點說一下，蘇啟海率軍覆滅東黎，乃大燕不世之功!」

「賞金沙百箱，賜絲綢百匹，珠寶若干，賜封地羽城，封羽城城主!」

「現在!我宣布今晚的宴席，正式開始!」

隨著皇帝的話語剛落，台下朝臣開始高呼:「吾皇萬歲，吾皇萬歲，吾皇萬歲。」

幾分鐘后，便開始各自在自己的木桌前，拿起筷子夾菜吃了起來。

余嵐這邊，坐在身旁的毋南檜，表現得特別熱情。

「公公，夾菜吃啊。」

「毋大人也是。」

雙方在互相謙讓之後，便各自吃了起來。在吃了還不到兩口，毋南檜一邊夾菜一邊開口道:「不知道公公，之後可是隨皇帝一同出征東黎了？」

「正是。」

「那能給老朽講講，公公出征時所見所聞嗎？」

「哈哈哈，那你真是問對了人了。」余嵐快速夾了幾口菜放進嘴中，再喝下一杯酒。

「我告訴你，在出征路途中，甚是難熬啊。我坐在馬車上，一路上顛的屁股疼。」

「而且在外邊住，可不比住在皇宮裡邊舒服。」

「那是。」毋南檜極為贊同。

「晚上啊，睡在營帳裡邊…其實說是營帳，但其實直接睡在野地上沒區別。」

「如果不是地上鋪了布墊，與那草地隔開，哼哼，那可真是遭老罪咯。」

毋南檜聽到這裡，連忙為余嵐面前的酒杯填滿，開口道:「那還真是辛苦公公你了。」

「哎～話不能這說，咱是皇上效力，受這點罪又能算的了什麼。」

「對，太對了。」毋南檜說罷，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後再填滿。

余嵐此刻又夾了幾口菜，咀嚼一番后，接著道:「不過說起來，這還不是最難受，最難受的是時間上難熬啊。」

「毋大人，你想想看，從第一天開始，咱大燕的軍隊就開始日夜行軍，白天走兩個時辰，吃飯半個時辰，一天三次。」

「晚上休整兩個時辰，就會被叫醒，大軍繼續趕路。要知道，這還只是一天一夜。」

「大燕的部隊從京城出發，一直到與前線蘇將軍匯合，你猜用了多久？」

毋南檜搖了搖頭，又喝了一口酒，哈出一口氣，似乎很是費力的，良久才開口回復道:「不知道。」

「足足五個夜晚，六個白天!」

余嵐感覺有些嘴干，伸手再次拿起酒杯，拿了一大嘴潤潤。

「大燕的軍隊走了那麼久，也還只是跟蘇將軍會合。」

「之後聽著蘇將軍的指令，整合大軍一分為三，前中后三軍。又是數天的行軍，這才終於到了要打仗的地方。」

「毋大人，你說這打仗容易不？它不容易啊，對不對。」

余嵐等了個幾秒，沒聽見回復，扭頭看去，只見毋南檜，已經趴在木桌上不省人事了。

「哈哈，毋大人這才喝了幾杯，竟醉倒在木桌上。」

「哎!那個誰，就是你!過來!」

余嵐將附近站著的宮女喊了過來，手指著旁邊的毋南檜開口道:「把天雲官大人，送回他的府中。」

「聽從你的吩咐。」

這名宮女又喊來了數個其他宮女，兩個人攙扶，三個人跟著，估計是怕路途上出事。

目送毋南檜大人離去，余嵐開始獨自為自己添酒，喝了起來。

「相公，是怎麼了，不開心嗎？」耳邊傳來冬黎雪的聲音。

「沒…沒有，我就是，就是想多喝一點。」余嵐沒扭頭去看。

只依稀間聽到對方離去的腳步聲，余嵐這時又感覺自己心裡空空的。

他暗罵自己愚蠢，明明是自己讓她離開，怎麼這時候，反而有些特別想要對方回來。

可是就算當時，自己沒讓對方離開，那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麼，說什麼。

讓冬黎雪安慰安慰自己？開玩笑，自己屁事沒有，有胳膊有腿，沒受一點傷害。

這能安慰什麼，這有什麼好安慰的!

砰!余嵐將酒杯狠狠砸在木桌上，但這並沒有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因為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正在興頭上，每個人都把酒言歡，或高聲怪語。

說真的，沒人聽的到，這小小的酒杯，觸碰到桌面所發出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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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嵐剛放下酒杯，再次舉起嘗試著喝了一口，發現沒酒了。

他尋思這桌就剩他一人，不如直接拿起酒壺，對著嘴喝。

說干就干，余嵐拿起酒壺對著嘴，就倒了起來。

一邊喝，一邊腦海中的思路還沒有斷，還一直在思考。

思考什麼呢，思考為什麼自己不需要安慰，余嵐此刻開始反駁這個觀點。

憑什麼，有胳膊有腿就特么不需要安慰，難道他就非得該死嗎？死後他就能聽得到安慰嗎？

愚蠢!愚昧!

余嵐此刻，已經將酒壺裡的酒，一口氣喝完。

他將酒壺放到桌面上，又夾了幾口菜，放進嘴中咀嚼，然後打個飽嗝。

我大概是真的醉了，居然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余嵐清除了自己腦海中的雜念，靜靜坐在木椅等待時間的流逝。

半個時辰后，宴席結束了，在注意皇帝起身離開后，自己連忙跟了過去。

很快，來到平安殿內。

煙韻看著余嵐那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的身形，皺著眉頭開口道:「糟老頭，怎麼又喝的這麼醉!」

「去!給朕弄桶熱水來!」

「嗝～聽從您的吩咐，陛下。」余嵐搖晃著離開了大殿。

一炷香后，煙韻來到平安殿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余嵐。

將他扛了進去后，嘀咕道:「行吧，那就明天早上再洗也行。」

說罷，踢了余嵐一腳，走進寢房還不忘，說上一句:「糟老頭!」

就這樣，余嵐倒在大殿內，呼呼的睡了起來，半炷香后，冬黎雪出現在他的旁邊。

伸手輕撫他那蒼老的臉頰，然後躺倒在身旁，將臉貼在背上，靜靜地傾聽著他的心臟聲。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余嵐捂著脹痛的腦袋起身。伴隨著啪啪的聲響，他又再次活動活動筋骨。

寢房那邊傳來皇帝的大喝:「老頭，快去給朕弄桶熱水!」

一醒來就是快樂時間，真不錯，余嵐這樣想著就走出去。

等再次回來時，手中就提著個熱水進來。

來回數次之後，不用煙韻提醒，余嵐就主動進去為其搓背。

「喲，老頭，今個這麼回事。」

「不錯不錯，這邊也搓搓。」

半炷香后。

「那好吧，看在你表現不錯的份上。」

一炷香后，煙韻大喝道:「還摸，滾吶!」

余嵐蹦跳著，走了出來，嘴角帶著痴笑。直呼今天的快樂時間，真是又長又豐富。

幾分鐘后，身著金色龍袍，紅著小臉的煙韻走了出來。在見到他這副模樣后，冷哼了一聲。

徑直走到大殿深處木桌前坐下，將桌面上擺放的書籍拿到跟前，開始翻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