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173章

冷宮裡，在離孫如花監牢不遠的地方，有個人鬼祟著一邊收拾東西一邊不停地往出口處張望。

「頭，不好了，管家往冷宮裡來了！」放風的人喊道，喊完趕緊站回到自己的位置，假裝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這殺千刀的。」被稱作頭目的男人鬱悶喊道，手忙腳亂的將剛到手的衣物扔給了孫如花，快速鎖了牢門。

他的話剛落音，就看見孫管家一行人走了進來，他歸位的動作快如閃電，之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向直直走到他面前的孫管家行了禮節。

孫管家從石榴的話里知道最有可能的人就是眼前之人，於是一隻胳膊猛然抬起，死扣在頭目肩膀上大聲喝道：「還不給我跪下！」

其餘十一名看護見老大跪下了，也都緊跟著跪地叩頭，始終不敢抬頭。

「你們膽子養肥了不是？竟敢沆瀣一氣串通起來蒙蔽我，還不如實招來？難道還要等我用刑？」孫管家說這話時的心思起伏不定，只因這看守頭目名叫孫寶勝，比他晚幾年入孫府是他的親信，對孫府的幾多秘密也是知曉且守口如瓶。他並不願意失去這孫寶勝，再說冷宮裡的男女之事，他何嘗不知道，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的，可這次牽扯到剛得寵的妾室拿事，就有點棘手了，能栽贓給別人一點是一點吧。

沒等他們開口，孫管家立即指派了兩個人打開孫如花的牢門，孫如花早被這陣勢嚇的失魂落魄並不阻攔，任憑他們從稻草堆里扯出自己裝神弄鬼的罪證。

*此時，孫如花被兩個看護押在地上跪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神色晦暗的極致，雙手顫抖地扯著自己的衣襟兩眼裡滿是驚駭。她不曾料到孫青衣今日就找上門來，更沒料到前腳剛走的孫青衣後腳又會返回來，又哪裡料到平時囂張跋扈的孫寶勝在管家面前像癟了的皮球，一副認罪的模樣，這讓她除了擔驚受怕更感到恐懼。

孫寶勝通面蠟黃滿腦子的壞心眼，臉上的皺紋褶子就像擱置久了的焉蘋果，雖然長得一副爛梨壞棗的樣子，可他畢竟是管理冷宮的看守頭目，並且還是孫管家臉前的熟人，所以孫如花剛被關到冷宮時，見孫寶勝對自己溜須拍馬大獻殷勤，也就順水推舟拉他下馬，耳邊風吹了幾吹孫寶勝就成了她的幫手，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孫寶勝這會竟翻臉不認人了，這讓她不寒而慄。

「管家老爺我是冤枉的啊，並不知道這襲白衣是做什麼用的，是她，不但勾引我還把小的灌醉，拿著小的的腰牌和這白衣就出了冷宮，至於幹了什麼小的真的不知道，你可要為小的做主啊！」孫寶勝見孫如花和白衣人贓並獲，便開口大嚷起來。

孫如花心驚膽寒但並不辯解，這孫府的規矩她比誰都清楚，妾室和下人通姦是死罪，橫豎都是死她倒不如靜觀其變，和這男人把關係撇乾淨走一步算一步。

孫管家「哼」的一聲，沖著孫寶勝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我把冷宮交給你管理，難不成這冷宮變成了你的後宮，還有你們，」他指著其餘十一名看護道：「出了這事竟然不上報，一個個是不想活了嗎？」

「管家饒命，管家饒命」跪地的看護們連聲喊著，手無足措無不瑟瑟發抖。

「看你人模狗樣以為是條衷心的狗，你倒是條陽奉陰違的狗。」孫管家眼裡溢滿了憤怒的神色，卻是邊說邊注視孫青衣臉上的表情。他們一行人進來之後孫娘子和她的兩個丫鬟便沉默寡言一個字都不說，讓他一時拿不住分寸，感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孫青衣冷靜地思考著面前的局勢，她察言觀色的本領讓她感覺到孫管家想偏袒手下，或許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要藉此機會和孫管家達成共識，既要讓孫管家知道自己買了他的面子，又要讓他感受到自己以後會站在他那一邊。

「你說你是冤枉的，那你敢說你沒有穿上這白衣出去興風作浪過？孫府里可是有人親眼看見裝神弄鬼的人是個男的，難道那人不是你？」孫青衣半真半假地嚇唬道，孫金蓮的話她銘記在腦海，便想把那晚發生的事弄個明白。

「這，這」孫寶勝結結巴巴不知所云。

孫如花聞言眼睛里射出狂喜的光芒，幾乎要一下子掙扎著站立起來，抬頭看了看孫青衣見並沒有看自己，腦子裡便迅速地盤算怎麼替自己開脫罪名，可她思來想去這件事都和自己掛著鉤，那希望的光芒頓時成了熄滅的燭火，旋即鎮定下來，靜靜跪著。

孫管家見狀聯想起剛死的孫福來，見孫娘子的眼神里有冷厲的光澤便不再吱聲，鬧鬼這事老爺全權交給了她去辦，如果最後真要把孫寶勝的性命交出去，他也只能忍痛割愛了！「這什麼？一派胡言！你說孫如花將你灌醉，那她是從哪裡得來的酒？」孫青衣故意緊皺雙眉，見孫管家神情不定表情便有所緩和，柔聲道：「既然那晚的人是你，我不要求什麼，只要壯士將那晚發生之事一字不落的說出來，這鬧鬼的事在你身上，就算這麼結了！」

孫寶勝一聽，在孫管家的會意下便將那晚自己滅了孫府所有燈火和在青衣閣遇見人行竊的事一一講明，將打砸青衣閣的罪全推脫到了行竊之人身上，說完后連連叩頭請孫青衣饒命。

*「孫管家，你看這鬧鬼之事該怎麼向老爺稟報？」孫青衣對孫金蓮行竊之事早猜出了一二，但並不相信那晚的事全是孫金蓮所為，床上的那血紅一片不是孫金蓮說弄就能弄成的，如果孫管家不追究，她也不想追究出孫金蓮來。

孫管家聽了這話后心中大喜，撓了撓頭皮裝作很為難的樣子推辭道：「既然老爺把這事交給了娘子，怎麼處理就是娘子的事了，不過要是娘子覺得手上沾了血晦氣，那我就替娘子代勞了！」

孫青衣漠然一笑，聽到手上沾血這幾個字心裡一涼，覺得還是把話講明了的好。「我與孫金蓮相識一場並不願意牽扯出她來，至於孫如花，她對我的恨因我比誰都清楚，如有能留一條活路的餘地還望管家莫要趕盡殺絕，怎麼彙報老爺，我相信孫管家心中早已有了結論，以後我在孫府難免有大小事，到時還望孫管家多多照看。」

「哪裡哪裡，娘子放心，一切按照娘子說的去辦！」孫管家聽了她輕描淡寫的幾句后心中一震，他本打算為保住孫寶勝殺了孫如花和孫金蓮，弄個死無對證，看來怎麼彙報老爺還得從長計議了。

「承蒙管家相助鬧鬼之事才圓滿解決，我和管家也就算相識了，以後在孫府有什麼不周的，還望管家海涵！」

孫青衣的話把孫管家聽的一愣一愣的，倒也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剛才為了保住孫寶勝他流露出的儘是膽怯，經孫青衣這麼一抬高恍然清醒這孫府他是一人之下，該有的權威還是有的。既然有如此秀色可餐的尤物願意趨附自己，那他還不給足面子，於是兩眼一眯上下打量了孫青衣一番，連連承諾道：「那是一定，那是一定的。」

「那我們就先告退了。」

看了看感激涕零的孫如花，孫青衣淡淡的走出了冷宮。樹大招風，她在這孫府沒有一個親信，如果化惡為善，能以肚量和氣量多出幾個心腹來，比殘害他人性命巧捷萬端的多。

*往回走著的路上，胖妞看似有心事一樣埋頭默走，石榴也是一臉憂愁，孫青衣笑著打趣道：「石榴，今天多虧了你才如此順利，沒想到你這般聰慧！胖妞，你是因為石榴太聰慧才這樣的嗎？」

「才不是呢，我是突然想起上午娘子醒時驚喊著月圓，正好奇這月圓是誰呢！」

孫青衣一怔，上午孫文才這樣問她的時候被她含糊其辭掉了，在胖妞和石榴跟前，她用不著隱瞞什麼，悵然道：「月圓是我的女兒。」

「女兒？」胖妞神色大變，慌忙看了看四周並無異常，還是急急打岔道：「天上的太陽可圓啊，都快趕上十六的月亮了。」

此時，所有的話都可以不說，孫青衣心中感嘆，在這孫府，她有這兩個丫鬟已是上天恩賜，而以後的路，她只能破釜沉舟，即使希望渺茫也要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而此時大殿，剛回府里的孫文才一陣氣惱，他在彭三乾的住處從上午等到下午都不見一個人影，時間越久，那孫福來的屍體就可能越尋不回來，他怎能不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