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我想，離婚！

「謝謝你，林芷瑜！」慕瑤看著乳白色的門關上，阻隔了兒子擔憂的小臉，她才開口目光轉到了林芷瑜的身上，「我曾經試圖傷害你的孩子，可是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大度，不過……呵呵，現在說這些你可能還會覺得我在做戲，不過我真的沒有。」

「我知道！我並不是大度，我不過心疼天兒，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林芷瑜說著，眼角餘光卻掃到了程紹澤的臉上。

從剛才開始，程紹澤就一直沒有說話，不知是心境沒有恢復還是在逃避，林芷瑜只覺得心下滿滿的注入的卻都是冰涼的空氣。輕輕的吸了一口氣，也覺得那刺入心肺的是涼如秋的尖刺。

聽了這話，慕瑤並沒有太大的反感，看著這個和曾經的自己這麼相像，卻更執著，更正義的女人，她覺得自己輸的並不冤枉，「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演了這麼久的戲，我都已經忘記了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了，還是要謝謝讓我再一次的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這就是我的性格，並不是模仿你。」性格相像本就是人類的潛在思想，也可以說是人類的模仿本能，但是林芷瑜很不喜歡她說這話的時候，好像自己是遺傳了她一樣。

聽了這話，慕瑤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是林芷瑜第一次見到她的真心笑容，說實話很養眼，眉眼一翹，好似將陽光也攜在了上面。

「好好好，我知道了。」笑完了之後，像是放下了身上所有的包袱，慕瑤轉過頭來看著帶著淡淡表情的程紹澤，想了半響，仰頭望了望天，「算了，沒什麼好說的了，我走了。」

以為她還有什麼事情要同程紹澤說，林芷瑜剛想要迴避，卻沒想到她這麼乾脆的就開始拉著箱子收拾東西，「那個，你現在帶著天兒要去哪裡？」

「我把這麼大的一個麻煩丟給你，你還好心的要問我去哪裡嗎？我曾經一直以為自己什麼都沒有，沒有親情，那我就抓住愛情。沒有愛情，那麼我就抓住錢權，有錢權的男人。如今，就連錢權我也已經抓不住了。」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說完了東西也收拾好了。

「你有全世界都沒有的幸福，可是你竟然可笑的認為自己什麼都沒有。」聽了她的話，林芷瑜嗤笑了一聲，說道。

慕瑤離開了，帶著慕天離開了。她離開的時候沒有再同程紹澤說過一句話，只對林芷瑜說了一聲對不起，林芷瑜則是毫不在意的搖了搖頭，閔心對慕瑤沒有好感，卻也沒有為難她。

林芷瑜靠坐在陽台的搖椅上，隨著身體的搖擺看著頭頂的天空在不斷的變幻，從這裡似乎還能看到慕瑤母子離開的身影，而她好像也在哪裡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媽，我明天就搬回我哪裡去住，這段時間謝謝您一直陪著照顧我。」身旁有刺耳的陶瓷摩擦的聲響，林芷瑜說完，扭過頭來看著震驚的閔心。

「芷瑜，是因為紹澤嗎？」閔心一順不順的看著她，眼底帶著淡淡的哀傷。

點了點頭，林芷瑜並不像欺騙這個一直以來都堅定的站在自己身邊的老人，儘管若是在外人看來，閔心最多算是她的姐姐。

「果然，可是……芷瑜，你是想要搬回去住兩天，還是……」閔心張了張嘴，下面的話她沒有勇氣再說下去。

「我想……」抬起頭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瞳孔深邃而又迷茫，可是語氣卻很是堅定，「離婚。」

「我不同意！我不會同意的，芷瑜，你原諒紹澤，你知道他並不是……」聽著那不點而朱的唇里吐出的兩個字，閔心一時之間覺得自己再也聽不到別的任何的聲音。

「你……真的要離婚！」沙啞難聽的聲音打斷了閔心的話，在兩人身後響起。

林芷瑜心中一跳，一種可以稱之為痛徹心扉的感覺如同滴落在水中的墨水一般，徐徐的暈漾開來。

「媽，我跟紹澤說幾句話！」林芷瑜打斷了閔心想要開口說的話。

閔心看著兒子、兒媳對峙的模樣，想著只有讓他們兩人把心裡的話攤開了說，才有可能解開心結，自己在這裡說不定會越說越亂，於是只能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濃稠，壓抑的林芷瑜也覺得呼吸不暢，並不看身後的人，起身來到陽台，看著下面的鬱鬱蔥蔥，還有小孩子的笑鬧，那歡鬧的聲音將兩人隔絕在了這樣寂靜的另外時空。

「對不起……」依舊沙啞的聲音驀然間響起，打破了這寂靜的平衡。

「如果你只想要說這句話，我覺得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了。」林芷瑜轉過身，眉目輕揚，「而且……我不會收回剛才的話。」

聽了這話，程紹澤驀然抬起頭來看著她，眼眶微紅帶著一絲的乞求，像極了一個做錯事情來討饒的孩子。

林芷瑜曾經一度覺得這樣的程紹澤太過孩子氣，如今看來她覺得那個時候自己一點也沒有看錯，若不是突如其來的懷孕，被兩家大人知道，硬是要兩人儘快結婚，或許她會找另外一個人來結婚。

「芷瑜，我知道我傷害了你，可是我不會同意離婚的。」帶著負氣般的小孩子氣，讓林芷瑜不禁樂了起來。

「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嗎？」搖了搖頭，將心裡那一絲沉重甩開來，林芷瑜眼睛直直的看到了他的眼裡。

「我……我不該在度蜜月的時候扔下你，不該將慕瑤留下，更不應該因為她讓你傷心。芷瑜，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程紹澤用小狗般乞求的眼神看著她。

搖了搖頭，林芷瑜一步一步來到他的面前，抬起頭來，一縷陽光在她長卷的睫毛上落下，搖著頭說道：「不是，都不是！你不該不信我。」

看著程紹澤驀然大睜的眼睛，林芷瑜終於笑了，笑的有些凄然，有些蒼涼，笑的程紹澤的心瞬間慌亂。

林芷瑜笑著笑著突然想起好友童歡顏說過的話，看他到底選擇誰？現在細細想來，程紹澤在接到慕瑤電話離開她的那一刻，這道題已經有了答案。

「是，我是生氣你在度蜜月的時候，接到她的電話就立刻一聲不吭的把我扔下走了。我也生氣你把她留下，你知道當我開門的時候第一眼看到她，我的心裡在想什麼嗎？」一滴淚從臉頰滑落，隨即越來越多，「可是這些……這些事情，都比不上我從手術室出來之後，聽到你說的話，你說：『慕瑤的腳受傷了，她不可能去推芷瑜！』從那時候起，我就開始失望。」

「我跟著歡顏走的時候，多希望你會攔下我，可是你沒有，你的手摟著的不是我，而是慕瑤。可是，她差點害死了我們的孩子不是嗎？」當護一士在她耳邊說著孩子沒事的時候，她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那一刻她想的不是自己，而是這個孩子，可是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她卻看著小鳥依人的慕瑤靠在自己老公的身上。

「紹澤，你說……當初你選擇我，是不是因為我和慕瑤的性格很像。」林芷瑜仰著頭，問的很認真。

「是！」程紹澤點了點頭，眼神不敢同她對視。

「果然是這樣，不過，謝謝你沒有欺騙我，這樣我就好受多了。」話是這麼說，可是她臉上的表情卻一點也不像很好受的模樣。

程紹澤心疼的想要去撫摸一下她的臉，卻被她一下閃了開去，兩人都因這個動作愣住了，一個是錯愕，另一個是更加錯愕，拂過面頰的手上有著一滴晶瑩的淚水，在陽光的照耀下剔透明亮，卻也讓人絕望。

「我走了！」林芷瑜拚命的將即湧出的淚水收回去，卻根本沒有成功，那淚還是迷濛了她的眼，讓她看不見眼前的路。

「不要，芷瑜，我不會讓你走，你不要走，就算我當初選擇你是因為那個原因，可是現在我知道我是愛著你的，芷瑜，你要相信我。」當林芷瑜的身影擦肩而過的時候，程紹澤的心裡終於是趕到了一絲的恐慌，那驚惶抓著他的心在揪緊，讓他全身的肌肉也不自覺的收緊著。

他的力氣很大，大到摟著背的手都好像是嵌到了她的肉里，生生的疼，「別這麼說，讓我們都靜一下好嗎？紹澤，給我三天的時間，如果你想通了，或者我想通了，我們就定在……民政局的門口見，這樣好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選在那裡，我不放，也不給你時間讓你亂想，有什麼話，我們攤開來說好不好，不管什麼我都答應你，只要你想要。」民政局三個字就像是一柄懸在兩人頭頂的刀，若落下，緣斷，情滅。

「你總不能抱著我一輩子，就算是那樣，這顆心還是不會屬於你，懂嗎？讓我們都靜一下吧。」她的語氣很無奈，手上力道不大，卻一點點的將他的手臂從自己身上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