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這是親爹嗎？
那婦人撲通一聲，跪倒在方舒面前，「青天大老爺，你可要為我兒伸冤啊，我兒子死得太慘了，撞死他還噶了腰子，嗚嗚嗚……」
方舒震驚地看著婦人，都忘記拉起她了，「你說什麼，被噶了腰子，你見到你兒子的屍首了，親眼看到了？」
「我沒看到，但我知道，有人告訴我的，我兒死得太冤枉了，嗚嗚嗚……」女人的話引起了衛勇和王通州的注意。
「是誰告訴你的？」三人幾乎同時問道。
「是縣醫院的醫生，他把簡訊發到我的手機上，我才知道的。」女人繼續哭訴著，她已經被衛勇拉起來，坐在椅子上。
方舒他們都聽糊塗了，醫生噶了死者的腰子，還發簡訊告訴家長，要是真的，可就是真的狂妄到沒邊了。
遭遇車禍，被不良醫生偷了腰子，進行私下非法交易，這個方舒倒是聽說過。
但偷了腰子還這麼公開挑釁，要麼是腦子有病，要麼是狂妄無邊。
可這世間，囂張的人從來就不缺，方舒不敢相信，但也不能否認。
「這位大嫂，你手機在身上嗎，讓我們能看看那條簡訊，可以嗎？」方舒問道。
女人抖抖嗦嗦地拿出手機，刷臉開機后，遞了過來。
方舒打開簡訊，第一條就是女人說的那條簡訊，「你孩子遭遇車禍，送到醫院時，少了一個腎。」
就這麼一句話。
衛勇和王通州兩人，頭都伸過來，同時看到了這條簡訊。
方舒看了眼兩人，王通州起身走了出去。
這都不用說，肯定是去查這個號碼的機主了。
「給你發信息的這個人，你認識嗎？」方舒看著女人，又望向她的男人，問道。
女人哭泣著搖搖頭，男人：「不知道是誰，不認識。」
這就奇怪了，「那這個醫生，他怎麼會有你的手機號碼呢？」
女人再次搖頭，「我也不知道，兒子在學校留的都是我的號碼。」
在學校留聯繫方式很正常，可這個知道遇難者少了一個腎的人，不應該是學校老師，大概率是醫院的醫生或者護士，他或者她是怎麼知道女人號碼的呢？
「孩子近期有沒有生過病，去哪個醫院看過醫生？」衛勇畢竟是干公安的，在推理這一塊反應還是挺快的。
顯然，他跟方舒一樣，也有這樣的疑問。
「孩子身體很健康，從來都不生病，平常連感冒都沒有過。」男人瓮聲瓮氣地說了一句，女人點點頭。
方舒和衛勇對望了一眼，還是衛勇開口問道：「孩子就沒見過縣城這邊的醫院？」
他之所以強調「縣城這邊的醫院」，是因為這家人並不住在縣城，而是在一個鄉鎮。
男人搖搖頭，「沒有，從來沒有。」
女人忽然紅著眼睛說道：「不對，有進過醫院的，就是縣醫院，上上個星期，學校組織學生體檢，他去參加體檢。」
方舒和衛勇明白了，醫生通過這個渠道，得到了家長的聯繫方式。
方舒感到心中有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想到了什麼，可又沒抓住。
他正在追尋那個若有若無的東西時，王通州走了進來，「我剛剛讓刑警隊初步檢查了周書恆的遺體……」
王通州沒有說得太明白，後面只是用點頭代替了「情況屬實」，周書恆的腎確實被偷了。
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全沒有了。
王通州沒敢直接說出來，而是悄悄地伸出了兩個手指。
當然，只有方舒和衛勇能看到。
接著，他又說道：「那個號碼，我安排人查過了，機主確實是縣醫院的一名醫生，我已經讓趙隊長過去了解情況了。」
王通州讓趙剛去，也是存了心思的，趙剛是衛勇最信任的心腹。
方舒剛點頭，王通州的電話就響起來，「王局，我在縣醫院，找到了機主。」
方舒本來以為，大概率不是本人在使用，是被人借名辦的卡。
然而趙剛卻在電話里說，唐醫生確認，這條信息確實是他發的，車禍發生后，120指揮中心指派縣醫院救護車接的人，人送到醫院時，醫經沒有了生命體征，但還是要搶救一番，這是醫生操作規程，不管什麼情況都必須搶救。
主要是醫患關係緊張，不給人留口舌。
這樣的搶救，其實就是走個流程。
可唐醫生得知學生叫周書恆后，一下子就想起了上次他來體檢時的情況。
這孩子怕血暈針，當時在幾個同學安慰和鼓勵下，才了抽血。
兩個好朋友捂住他的眼睛，他渾身顫抖著。
同學說，周書恆很厲害，每次考試全校前十名，穩居全班第一。
這給唐醫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這個孩子遭遇不幸，令唐醫生萬分惋惜，也就多留意了幾分，結果就發現孩子的腎不見了。
作為醫生，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腰子被人偷了。
但他想不通，從車禍現場直接把人拉回來，腎在什麼時間什麼地方被人噶了呢。
本來他是不想管這種閑事的，弄不好惹一身騷。
可想到這樣一個優秀的孩子，就這麼沒了，還被偷了腎，心裡就難受。
氣憤之下，就查了他體檢時留的聯繫方式，發了那條簡訊。
不過他發過之後就後悔了，怕家長鬧起來，自己也攤上事。
事實上，警察真的找了過來，他知道無法抵賴，只好如實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聽說了事情的經過，女人哭暈了過去，在外面的醫生趕緊進來，救醒了她。
「大嫂，這件事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不管是誰，都會一查到底，依法嚴厲懲處！」方舒趕緊表態。
女人說不出話，滿臉都是淚水，不斷地點頭。
可一旁的男人，這個時候說話了，「領導，孩子已經走了，我們也不想追究什麼。孩子是腎如果能救活兩個人，也是他功德一件，做了大善事大好事。如果讓孩子自己選擇，他也會同意這樣做的。他多次說過要簽什麼捐獻協議什麼的。但我們也不能白捐，現在最重要的是，請領導給我們一個賠償方案，兩個腰子，人又死了，這都得算清楚。」
在場的人都十分詫異，在這個時候，男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是親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