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匕首與家人與異聞
海拉那爾正一臉無奈的那個打敗自己的男人逗弄著自己妹妹。
她略帶僵硬的撫摸著身體,再次確認了自己的每塊骨頭都回到了原本應該在的地方,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像是一團廢品一樣堆在一起。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哪塊骨頭擠壓或碰觸,戳痛了自己的哪個器官。
那是由內及外深入皮肉的痛楚和恐懼。
「那個,應該如何稱呼您,勝利者」收起尷尬,她正色道。
「喬森」
「是,喬森大人」
「喬森就好了,對吧,艾爾拉」喬森繼續逗弄著嬰兒。他非常喜歡孩子,事實上他早就和厲欣想好了十幾個適用的未來女兒與兒子的名字,每想好一個厲欣就會鄭重其事的拿出一本小本子記下來,他依舊記得那本封面已經有點皺巴巴的被厲欣取名為「厲森筆記1」的小冊子,雖然他多次吐槽過這名字比起「愛情日記」更像是「家裝環保漆手冊」。
「也不知道厲欣怎麼樣了」他呢喃道。
「厲欣?」
「恩?」
「勝利者,厲欣是誰?」
「哦,我女朋友啊」喬森笑著說道,提起這個名字,他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起來。
「女朋友?」
「就是愛人,伴侶之類的東西」喬森看了看懷裡的艾爾拉
「就像你和艾爾拉的爸爸媽媽一樣」
「爸爸媽媽?」海拉那爾依舊是一臉懵懂。
「就是生下你們的人」
「你是說赫蘭那?」
「赫蘭娜?」
「生下我的人是赫蘭娜」
「哦,那她就是你們的母親了」
「母親?」
「就是媽媽的意思」
「那爸爸呢?」
「。。。」
喬森再次端詳了半天眼前的女孩
漂亮的金色短髮,白凈的臉蛋上面是一雙祖母綠一樣澄澈碧綠的眼睛,臉龐上的每一寸肌膚,可愛鼻子,櫻桃一樣的唇都恰到好處的體現著「優雅」這個辭彙,但是這樣的美僅到脖子以上而已,他清楚地記得那遍布全身的可怕傷疤。
無論如何都像是安徒生童話里的公主多於角斗場的致命鬥士。
不對,有什麼地方有點不對勁
「。。。」
「說實話」
「唔。。。」海拉那爾突然驚異的咬住了嘴唇,臉上閃過了一絲慌張。
「什麼實話」
「你真的覺得我會相信一個在這種地方摸爬打滾了那麼久的人會是個純凈無辜小可愛嗎?」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不過這個笑容在海拉那爾看起來,並沒有他表現的那麼「和善」。
「你剛才的所說的一切,從你的表情眼神來看相當的真實,可是你忽視了唯一的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勝者的許可權」
「!」
「你不會真的覺得我會傻乎乎的放著腿上的傷勢不管安心坐著聽你講故事然後感慨萬千之際被你從背後補刀吧?」說著他一把抽過了對方暗暗反握在背後的匕首,然後伸出了那條傷勢正在以肉眼可見速度恢復的傷腿。破口上的肌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生長糾纏,看起來就像是有人正在用一雙靈巧的手鉤針編織起這破損的血肉之軀一樣。
「勝者的許可權,在獲勝的時刻,即獲得包括敗者自身在內的敗者所持有的一切所有物,當然,僅限你公開作為籌碼的部分」
「切」少女收起了之前那一臉無辜,露出了一臉的不屑
「和其他東西比起來,你還是挺機靈的嘛,喬森先生。」
「雖然只算得上是比較聰明的「野豬」而已」
「那麼被「野豬」打敗,還要靠野豬救助的你,又應為何物呢?」
「路走多了滑跤的小可愛吧,怎麼樣?」
喬森認真的盯著面前正大大咧咧的盤著腿逗弄嬰兒的少女半天,直至少女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抬起頭,用那雙碧色的眼睛與他對視
「你確定要用可愛這個詞么?」
「你有任何意見嗎?」
「你確定有人會盤著腿坐在地上自己誇自己可愛的嘛?」
「現在你見到了不是嗎?」
。。。
「那麼我們可愛的,海拉那爾小姐」
「嗯哼?」
「端正坐好!」
「哇!」少女身體不受控制得一陣顫抖,帶著一臉的不可思議手舞足蹈了片刻后,規規矩矩的端坐在床沿上,嬰兒被溫和的安置在了牆邊的「枕頭」上。
「你幹什麼!」少女掙扎了片刻,發現身體依舊不受控制的端正坐著,僅有面部還能正常運動
「注意禮貌,海拉那爾小姐」
「不用你來教我!你這個骯髒的蛆蟲」
「也許你可以試試看不要用心之語?不然我能聽到的可不止這些哦」喬森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即便在這樣糟糕的環境里,這頭金燦燦的短髮依舊柔順光潔的不可思議,看得出來它的主人對它格外的呵護有加。
「jia,jialugajia」少女終於說話了,然而讓喬森鬱悶的是。。。
「異世通用語言」這個設定似乎。。。在這裡並不成立的樣子。。。
雖然聽過心之語知曉對方是在辱罵自己,但是從那可愛的櫻桃小嘴裡面發出來的清脆聲音怎麼聽著都像是溫和的呢喃多餘咒罵,更別說這種語言似乎還帶有著一些緩和語氣用的語癖,使得這種咒罵聽起來更像是某種鄉間小調一樣悅耳。
「jijiajialakakukarala」而且伴隨著辱罵的升級,語氣也更為溫和雀躍,配上她較小的身軀,就像是一隻樹叢中雀躍不已時而翻飛,時而歌唱的小夜鶯一樣。
「好吧,海拉那爾小姐,請原諒你的新主人的魯莽」喬森笑眯眯的又揉了揉她的頭髮,真是讓人慾罷不能的手感
「不過也請你了解我的無知,不是么」
「切,我知道你聽不懂,不用裝腔作勢的,輸了就是輸了」她有點不爽的別了別嘴角,那個嬰兒正在枕頭上酣睡著。
「但是這個勝負並不只計算競技場內的結果吧」
喬森撿起了那把落在一邊的匕首。
這把匕首的做工相當精細,刀尖上有一塊暗紅色的尖銳晶石,與其說是晶石倒不如說是晶針,因為它異常的纖細,乃至於如果背光的話你甚至不會留意到它的存在,晶針李不時閃爍著暗金色的光芒,兩面的刃口上密密麻麻的排列著牛毫針大小的傾斜尖刺,每一根尖刺的下方都有一條半透明的細小管道錯落疊加著向刀身延伸直至那塊緋色的水晶。刀身與鄂的部分銜接的相當完美,看不出半絲敲砸或是熔煉鏈接的部分,如果不是刀身那塊指甲蓋大小暗銀色金屬絲纏繞鑲嵌的緋紅色水晶的話他甚至有點懷疑這是講一整塊的原礦鍛造成型的,握柄的部分則是握起來帶著些許暖意的奇異礦石雕刻而成,用非常複雜的手法繁瑣的鐫刻了大大小小數百個細小的圓孔,每個圓孔里都被嵌上了一顆暗色的晶石,晶石里浮現著模糊的陌生文字,順著螺旋狀的紋路延伸至鄂,從後方交匯於晶石。匕首的底部是個如同鏡面一樣光滑的平面,上面用瀟洒的草書書寫了一句話。
「贈吾愛切莉娜」。
整把匕首拿在手上相當的舒適而優雅,只是現在握柄的部分被粗魯的纏繞了層層疊疊的細密麻繩,顯得有些髒亂,但這依舊無法掩蓋其鑄造工藝之精湛。
能用到這麼精美武器的人,怎麼看也不可能是無名小卒。
所以這位「海拉那爾小姐」的身世必然非同一般,可現在的問題是,剩下的關於身世部分,全部都是不可知的。
「勝者的許可權」給予的權利,是自獲勝的那一刻起,敗者的一切所有物包括敗者自己,以及作為決鬥「賭注」的東西,都會歸勝者所有,在獲勝的那一刻,關於這些東西的所有資料都會向是往昔的記憶一樣自然的浮現在勝者的腦海中。
但是很顯然,這位小姐寧可把自己的親生妹妹當做「物品」二並非「同伴」安置在自己身上,也不願意選擇將「過往的回憶」公布開來,足見這段「記憶」絕對是非同小可的「大事記」。
這讓他的好奇心更為旺盛了。
但是很明顯對方目前層層戒備的樣子,是不可能讓自己套話出來了。
所以目前首要之事果然還是先搞好關係啊。。。
於是他轉身抱過了嬰兒
然後。。。
「親愛的海拉那爾小姐」他感到有點欲哭無淚
「幹嘛」海拉那爾則是一臉的不爽
「你。。。真的。。。會照顧嬰兒么?」
「不會啊,幹嘛」
「恩。。。至少你是誠實的。。。」
「對你撒謊有意義嗎?反正你又不是聽不到」
「也是。。。」他無奈的打開了那個緊實的「包裹」,裡面可愛的小嬰兒身上已經被布匹勒出了印子,連原本可愛的粉白色臉蛋都帶著些許不自然的殷紅
「我該誇獎你生命力強么。。。」
「哈,我是不是以後該叫你「乳母之王——喬森」比較好啊」
看著他熟練地給嬰兒換洗,海拉那爾一臉嫌棄的吐槽
「為什麼一個大男人會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啊」
「為什麼你一個女生會不懂得怎麼照顧人啊?」喬森反駁道
「有人規定女生必須會照顧人的嗎?」
「噗。。。」聽到了句熟悉的台詞呢
「算了算了。。。」將整理完畢的嬰兒放回了枕頭上,然後。。。
「哇!!!!!!!」
他再次與海拉那爾四目相接
「幹嘛」
「幫她止哭,入睡,然後我們才能睡覺吧,這應該是你這位姐姐的義務之一?」
「我可不會,你等她睡著再睡不就好了」
「你一直都是這樣解決這個問題的?」
「不然呢?」
「呃。。。」這嬰兒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啊。。。。
喬森感嘆道。。。
「好吧」他儘可能溫和的抱起了嬰兒,摟在懷裡
「怎麼,你還打算唱搖籃曲哄她睡么」
「聽好就是了!」他清了清嗓子,記憶力是。。。
「月兒彎彎,掛在天上」
「月亮島啊,難捨難忘」
「我的愛啊,你在哪兒啊」
「何時能回到我身旁」
「月兒彎彎,幽幽亮亮」
「軟軟的風,叫人思量」
「我的他啊,你在哪啊」
「天邊星,閃著光」
這是記憶中母親在幼年時候哄他和弟弟入睡的歌謠,雖然已經過去多年,但是每次哼唱起來,母親的聲音似乎依舊在耳畔回蕩一樣。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也是他用來打動厲欣的情歌,而且還被厲欣指定為只許唱給她聽的歌,不過現在她也不在這裡,偶爾破例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不過也有人向他吐槽過厲欣只是選擇了捨己為人把他唱的這首歌封印起來而已。。。雖然那人後來被厲欣追著抽了半天
也不知道厲欣現在在幹嘛,是不是在為自己爽約生氣。。。是不是又在那擰著胳膊站在街角一臉慍怒等著自己請罪。。。
是不是。。。在想自己。。。
「喂!」海拉那爾打斷了他的思緒
「怎麼了?」他疑惑的問道
「別停啊」
「哦。。。」
這算是誇獎嗎?
算了。。。
「在那地方,有位姑娘」
「她在盼啊盼那情郎」
「千年不忘,百年不斷」
「在那天堂,朝思暮想」
「月兒彎彎。。。」
「我說,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像是。。。」
「少羅嗦,繼續唱你的!」
「哦。。。」
「我的愛啊,你在哪兒啊。。。。」
(原曲為李麗芬的月兒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