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祭典前夜
「將軍,我仔細查看過了,那裡湧出來的絕不是血水!」
紀信是上過戰場的人,對於這些有著敏銳的感覺,「因為泥土中全無血跡殘留,也沒有血腥味!」
「據說上次冒出所謂的血水距今不過半個月,絕不可能消失的如此乾淨!」
李信點了點頭,這與他的判斷是一致的,但終究是什麼東西呢?
「我一開始以為是丹砂礦被地下水沖刷之後,便有些粉末混雜其中,造成了變色,但也並非如此。」
李信蹙眉道,「因為丹砂不溶於水,即便能夠讓水顯現出顏色,也一定會有細微粉末殘留,而實際上根本沒有。」
「另外,據我所知,枳縣並沒有發現過丹砂礦!」
李信擁有穿越而來的神魂,思路比起古人來更為寬廣,但此刻卻也想不到真相究竟是什麼。
他們走了沒多遠,在沿路見到一位老者,正在費力的將一塊塊暗褐色的石頭搬上大車,似乎想要將這些石頭運走。
李信心中一動,跳下馬來,有些奇怪的問道:「老人家,你搬這些石頭做什麼,回去壘院牆、修菜圃嗎?」
老者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一看客人就是外地來的,連這也不認識!這是我們枳縣特有的赤鐵礦啊!」
「赤鐵礦?」李信似乎被閃電擊中了一般,有些激動的問道,「莫非這礦石裡面是紅色的?」
「若是經過研磨等多種處理手段之後,確實能夠顯現出紅色來!」
老者似乎對於李信的問題並不感到驚訝,緩緩說道,「可以作為染布的顏料,我也是以此為生的!」
紀信的反應也很快,他追問道:「這些礦石都是在懷清台附近挖出來的嗎?」
老者似乎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難道不知道赤鐵礦就在懷清台對面山裡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李信笑著問道:「老人家,我看你也一把年紀了,這些礦石若是拉回縣城也要費不少力氣,不如賣給我們如何?」
「賣給你們?」老者疑惑的反問道,「這是我養家糊口的生計,你們要來何用?」
「我們自有用處,反正不會讓你吃虧就是了!」
李信一邊說,一邊從馬背上取出了錢袋,數出了五串銅錢,一串兩百錢,總共一千錢交給了老者,問道:「夠不夠?」
老者滿心歡喜的接過銅錢,笑著說道:「夠了,夠了!這些礦石就留給諸位了!」
說完,便拉著空車哼著小調揚長而去,只留下這堆礦石在原地,與李信等人沉默的對峙。
「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了!」對於李信的問題,紀信、齊二紛紛開口回答道,「血水並非是丹砂礦,而是來自赤鐵礦!」
「對!」
李信總結道,「經過地下水常年累月的沖刷,便有一部分赤鐵礦的成分逐漸溶解到了水裡,而懷清台修建的時候,正好挖到了這一段,於是便有了血水!」
齊二更是有些敬仰的看著李信,說道:「將軍莫非真有神仙護佑,否則怎麼會如此湊巧,讓我們在此巧遇這個老翁,破解了最大的難題。」
李信聞言,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麼,心中卻是暗忖:怎麼會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其中必有蹊蹺。
回想這位老者說話之時不卑不亢,中氣十足,臉容也很飽滿紅潤,完全不像是整日為生活奔忙,一趟又一趟拉石頭的苦力。
但不管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總之對我並無惡意,那就行了!
李信想到這裡,便吩咐他們選了一塊小石頭帶走,回到縣衙之後將其切開粉碎之後,看看能不能形成血水一般的效果。
待李信回到縣衙之時,已經臨近黃昏,劉戡正在和縣令鄭余、縣尉懷安議事,神情甚是憂慮。
「將軍終於回來了!」劉戡起身說道,「懷縣尉剛剛探聽到消息,說是應昌從江州城內請來了盧生,主持明天的祭典!」
李信故作驚訝,反問道:「真的請來了?我聽說盧生素來高傲,怎麼會願意為他奔走?」
懷安答道:「將軍有所不知,為了此事懷家花了大力氣,我聽說供奉的香油錢足以再蓋一座道觀了!」
「財帛動人心啊!哪怕是盧生也不例外。」
鄭餘一邊嘆息著說話,眼神卻在李信臉上逡巡,似乎想要發現些什麼,「今日將軍前去懷清台,可有收穫?」
李信嘆了一口氣,說道:「懷家看的緊,我只是在附近轉了轉,並無意外之喜。」
鄭余嘴上還安慰了幾句,眼神之中卻流露出一絲的得意之情,盡數落在李信的眼中。
「依下官之見,將軍既然並無對付方士盧生、懷家的把握,明日就不要前去懷清台,以免有所損傷。」
懷安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等到祭典之後,我們再謀良策應對!」
李信眼中似有光芒一閃,看來這懷安雖然是懷家的人,倒還天良未泯,並非全無可恕之道。
鄭余卻是急了,若是李信不去,那麼明天的布置、應昌的刺客便全然起不了作用,便當即變色反駁道:「懷縣尉此言差矣!」
「李信將軍行得正站得直,何懼應昌那伙人的惡語編排!若是將軍不去,反而給了他們把柄,下官以為並不合宜!」
「哦,以你之見,應該如何?」
「我等陪同將軍一起去!在枳縣、巴郡的百姓面前,揭出了事情真相,也讓朝廷、陛下安心!」
李信心中暗罵:這個縣令果然險惡,居然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
但他臉上卻是風平浪靜,頷首道:「還是鄭縣令考慮的更為妥當,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劉戡不便勸阻,卻還是有些擔心,問道:「懷縣尉,我們的人手夠不夠?縣裡能調動多少人馬?」
懷安有些無奈的說道:「我手下總共不過三百人,其中還有兩百人用來維持治安,能夠保護將軍的不過百餘人而已。」
「無妨!」李信微笑著安撫道,「區區祭典,總不至於會大動干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