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車內談話
幾人與謝夫人道別之後,謝道穎便打算先送他們三人去客棧,然後,她直接回烏衣巷的謝府。
四位公子四名書童,乘坐著馬車,走街穿巷,前往客棧。
祝英台掀帘子看著外面,笑道:「這和白日的景色又不一樣了,京城當真是『譙門畫戟,下臨萬井,金碧樓台相倚』啊。如此繁華,是我生平僅見啊。」
謝道穎笑笑,沒說話,想想大唐的風采,想想現代祖國的繁榮,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不過,那些繁華,是無數革命先烈們拋頭顱、灑熱血,用他們寶貴的生命換來的。
所以,勿忘國恥,銘記先烈,吾輩當自強啊。
梁山伯看著這個時候還車水馬龍的街道,說道:「京城得以繁華,皆有賴於淝水之戰給了朝廷與老百姓喘息的機會,謝相居功至偉。」
謝道穎點頭,但話鋒一轉道:「是啊,謝相固然功勛卓著,但那些為了國家,為了百姓而離開家園,奔赴戰場,甚至因此犧牲了生命的將士們,也同樣令我們敬重,我們該當記住他們。據我所知,那一戰中,我大晉將士,傷亡者,五千之眾。」
梁山伯驚奇的看著謝道穎道:「道穎,你果然心懷天下,你若是為官,必是百姓之福音。但這數字,你是如何得知的?」
她是如何得知的,馬文才看著謝道穎,這裡除了自己,便是她最清楚了。
馬文才與謝道穎同坐一側,借著馬車的顛簸之際,他往謝道穎的身邊又靠近了一些。
此時,兩人已經衣袂相交了。
馬文才聞著謝道穎身上的幽蘭之香,說道:「據我所知,我們大晉的北府兵參戰不過8萬人,而前秦卻是25萬多人,這個傷亡,已是極少了。」
謝道穎看向馬文才道:「你說的對,以少勝多,淝水之戰必將載入史冊。」
「只是,現在南北分裂,不知國家何時才能得到統一。我之所以刻苦習武,便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夠開拓中原,收復失地,完成國家大一統。」
馬文才眼神堅毅,他是如此,幼度兄亦是如此。
想來謝相與謝家哥哥們皆是如此。
謝道穎抬頭看著馬文才,他的思想與謝家一致,難怪他能與堂哥成為兩肋插刀的好兄弟呢。
對面,梁山伯笑道:「文才兄是開疆拓土,保家衛國的國之棟樑。而我,只想繼承父志,為民興修水利,使百姓們免受水患之苦,如此,便心滿意足了。」
謝道穎抬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道:「非也非也,你們二人,一個猶如邊關的鋼鐵長城,駐守國門,開疆拓土;一個恰似定海神針,安定民心,為民請命。若是你們倆齊心協力,聯手為國,那豈不是國之福祉,民之希望?」
祝英台也拍手道:「好啊,文臣武將,本來就該相輔相成嘛。」
梁山伯摟住祝英台的肩膀,笑道:「英台道穎說的對,但願我與文才兄猶如廉頗與藺相如,刎頸之交,肝膽相照,一同為國為民奉獻個人的微薄之力。」
若是從前,馬文才定會懷疑梁山伯的用意,怎麼,廉頗位居藺相如之下,是說他馬文才不及他梁山伯嗎?
但是現在,馬文才已經不是從前的馬文才了。
是以,他淡淡地「嗯」了一聲之後,趁著梁山伯攬上祝英台之時,也攬上了謝道穎的肩膀。
瞬間覺得,今晚圓滿了。
奇怪的是,謝道穎被他攬著也沒覺得哪裡不對,相反,還學著祝英台,放鬆身體,靠在了他的懷裡。
果然,這樣坐著舒服多了。
大抵是因為太舒服了,兩個女生竟然慢慢地,都睡著了。
馬文才不由得將身子放軟了些,將人摟得更緊了,似乎如此,便能融為一體了。
對面的梁山伯也下意識的放鬆了身體,怕人滑下去,將人更摟緊了一些。
車裡一片安靜。
待到達客棧之時,馬文才輕聲喚醒了謝道穎。
對面,梁山伯也溫柔的叫醒了祝英台。
謝道穎揉了揉眼,睡眼惺忪,聲音軟糯嬌緩地問道:「都到京華客棧了嗎?這麼快啊。」
聞言,馬文才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對面的梁山伯驚恐的開口道:「道穎,你聲音怎麼了?受涼了啊?怎麼聽著怪怪的?」
馬文才輕咳一聲說道:「道穎這是黏食吃多了。」
「嗯,」謝道穎眨眨眼道,「我今日吃了四個粽子。」
「哦,」梁山伯說道,「你今日吃的是不少,這個以後還是少吃點好,知道吧?」
「嗯,知道了。」
祝英台睡眼朦朧的說道:「下車吧,昨晚精神緊張,一晚上都沒能怎麼睡。」
銀心連連點頭道:「公子特別緊張,都沒睡好。」
說著,她推了把坐在車邊的四九說道:「快下去,回去休息了。」
最邊上的四九立即應了一聲,跳下了馬車。
接著,大家一個接一個的都下了馬車。
謝道穎站在京華客棧的大匾牌下笑道:「你們這是約好的嗎?竟然住在同一家客棧。不過剛好,可以一起回書院,路上也有個照應。」
祝英台看看梁山伯,忍不住就笑了,又能與山伯一起了。
梁山伯攬住祝英台的肩膀道:「我們肯定要一起走的,文才兄呢。」
「我還有事,明日先行一步了。」馬文才道。
既然以後的幾日道穎都要上課,那他明日一早便與幼度兄一起去京口,在北府軍內,他學到的東西更多。
如今他的身份配不上道穎,只能加速自己的成長。
他與謝先生說過,武功騎射乃強國之本,兵法韜略更是進爵良方。
到北府軍去,到將士當中去,尤其是跟跟隨在謝玄左右,才能真正領悟到其中的精髓,並汲取無盡的知識和經驗。
幼度兄文武雙全,智謀過人,在用人方面也獨具慧眼,頗有一番手段。
他所創建的北府兵聲名遠揚,以其驍勇善戰著稱於世,乃是大晉軍隊中的精銳之師。
時人皆說,赤壁周瑜,夷陵陸遜,淝水謝玄,一點沒錯,皆是少年儒將。
對於他馬文才而言,堂哥謝玄便是他現階段最為明確的目標與最值得學習的榜樣。
至於日理萬機的謝相,他今日都沒有機會在他面前露個臉,說句話。
不過,來日方長。
不過,讓馬文才沒想到的是,雖然沒有照面,但是,他在謝相那裡,已經掛上了名,留下了影。
尤其是在第二日吃熊掌的時候。
謝道穎對那三個書童說道:「別忘了,到車頭把粽子拿回去。」
「是,謝公子。」三個書童樂呵呵的,一個人拎了一個竹籃子回去了。
隨後,梁祝也告辭離開了。
大門外,就剩下馬文才與謝道穎二人了。
(請忽略一身武藝的臨時車夫與睡到現在都還未醒的丫鬟琴書。)
馬文才看向謝道穎,謝道穎也看向馬文才。
謝道穎湊到馬文才跟前,問道:「你明日是回杭州嗎?」
「不是,與你堂兄一起,去京口。」
「哦,那我們書院再見。」
「好,書院再見。」
馬文才看著謝道穎上了馬車,悄悄的跟在了馬車後面,將人送到了烏衣巷。
臨時車夫不動聲色,把馬從車上解下來,將馬送去了馬廄,又餵了幾口新鮮的草料,還未來得及明日將此事稟告給相爺呢,便被謝二哥派去了京口。
這是堂兄打算贏了狩獵之後,向他借的人。
他今日高興,借便借了吧,雖然時間有些長。
不過,今日堂哥輸得有些慘啊。
竟然比他少獵了十幾頭,早知如此,便不必聯合大哥了,還白白的送出去一個承諾。
這麼想來,大哥才是最後的贏家啊。
一下子得了兩個人的承諾:一個是贏了狩獵的他的,一個是輸了狩獵的堂哥的。
思及此,謝二哥不由得搖搖頭,這讀書人的腦子果然可怕,算計起人來,連骨頭渣滓都不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