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晚嗎?
蔣青初接到南敘白死亡的消息時,他正在來找他的路上。
他好像總是差了一點點,永遠都是。
他摔掉手裡的茉莉花,在雨中崩潰地大哭,像是一條死狗,連天都在嘲笑他的無能。
醫院的人問他要給南敘白安排什麼爐。
蔣青初心想真是搞笑。
南敘白這種人肯定隨便燒燒就得了,哪需要那麼貴的爐去燒骨灰。
不過蔣青初還是給他安排了最貴的。
因為他想讓南敘白這個窮小子死了之後還能享受一把至尊VIP的感覺,萬一到了陰曹地府也分三六九等去投胎怎麼辦?
當然,蔣青初也是有自己的一點私心在的。
他想親手去撿南敘白的骨灰,沒別的意思,就想最後再看一眼。
蔣青初抱著南敘白的骨灰,在出租屋裡笑笑哭哭,瘋瘋癲癲地,看著像是一條傻狗。
南敘白也不是什麼也沒給蔣青初留,至少給他留了一張沒了他和自己的高中畢業照。
還有一本發了霉的厚日記,除了這些就只有那個被南敘白掏空了的安眠藥瓶子。
草!就知道吃獨食,也不知道給他留點!
作為懲罰,他決定讓南敘白不能入土為安,日日在他身邊聽他念經。
但是好死不死,可能是因為他做的這缺德事被老天爺知道了。
所以在某天夜裡,隨著一聲悶雷。
有一個發著光的天使告訴他,可以用十年的壽命換回到過去陪南敘白三天的機會,問他答不答應。
他媽的!這種虧本的買賣,傻逼才會答應!
但好在蔣青初本來就是個傻逼,所以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草!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了南敘白!你要是好了,就一定要做我老婆的!
......
興城一中。
又是一個明媚的天,這陽光好像只比蔣青初身上的光暗淡一點點,南敘白這樣想。
但是,他好像永遠和這種形容詞不搭邊。
還沒等他把頭轉回來,整個人便被踢到了角落裡,不用抬頭看也能知道是誰。
身體像是被拆了骨頭又重裝了一般。
南敘白好希望他們能換個地方踢,這個地方都快被他們踢爛了,一碰就疼的不行。
在地上掙扎了幾下都沒能站起來,一旁的同學只是冷漠地看著,見怪不怪一般。
「昨晚的作業為什麼不寫完?害我被叫去辦公室,我看你是皮癢了!」
說著,劉廣臨立馬又抬起了腳,用力地往南敘白的身上踹了好幾腳。
南敘白洗的發白的校服上瞬間就印上了幾個黑黑的腳印。
但是,他現在管不了這些,下意識地躲避,試圖不讓對方踢到他。
因為踢在身上實在太疼了,他不喜歡。
「昨晚我太困了,所以才沒有寫完,我下次一定寫完。」南敘白表情有點怯怯地,說話也不敢大聲說。
「讓你幫老子寫作業是給你面子,就你這種孤兒除了我還有誰願意和你玩?」
劉廣臨伸腳踩在南敘白的後背上,語氣有點賤賤的。
隨後,彎腰看著南敘白的臉,一把將人拎著校服領子給提了起來。
毫無預兆地一耳光就朝南敘白的側臉扇了過去。
南敘白冷不丁地被他扇地一個踉蹌,整個人摔在了課桌上,耳朵轟鳴幾乎聽不到周圍的聲音。
只能儘力張著嘴,把那股堵塞轟鳴感給散掉。
「嘖....廣臨,差不多就得了。」班長常靳看了一眼南敘白,皺著眉頭說道。
「你看,有人替你求情了,你要不要跪下來謝謝他啊?」
南敘白緩了好一會,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聽到沒有,他說不用!滾吧!」
劉廣臨轉頭挑釁一般,白了一眼班長,轉頭看向南敘白。
「這樣吧,你站在這裡,讓我扇你三個耳光,這事就過去了怎麼樣?」
南敘白下意識地往後躲,腦子一陣陣發昏,讓他很想吐。
但是他沒有吃早餐,應該吐不出什麼東西吧。
看到南敘白這副害怕的樣子,劉廣臨只覺得心底瞬間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感。
就連劉廣臨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喜歡欺負別人就喜歡欺負南敘白。
可能是他那副永遠怯懦的樣子,像極了一隻怕生的貓咪。
人們極少會去挑戰比自己強大的東西,反而喜歡去凌虐比自己弱小的生物。
比如碾死一隻螞蟻,燒死一隻漂亮的蝴蝶。
又或者是將一隻貓咪逼到牆角,然後剝下他的皮,欣賞它的一身皮肉。
劉廣臨愛死了這種感覺。
所以,霸凌需要理由嗎?答案是,不需要。
就連南敘白也不清楚,自己是為什麼被劉廣臨盯上的。
可能是因為他沒有父母?又或者是他比較窮?
亦或者是因為他在某節課上回頭看了一眼對方?
這些南敘白都不得而知,但是他知道,他要被打了。
劉廣臨將南敘白壓在桌子上,掐著他的脖子,耳光就要落在南敘白的臉上。
然而,就在這時,時間彷彿停滯了一般,南敘白甚至還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看到了....蔣青初。
蔣青初大手攥著劉廣臨的手腕,眼裡還帶著一絲兇狠。
抬腳就將劉廣臨給踹在了地上。
劉廣臨第一次感受到被人踹的感覺,只感覺五臟六腑都快移位了。
他才發現原來被打是這樣疼。
蔣青初回頭看向已經呆住的南敘白,二話不說將人牽起就往外跑。
兩人逆著人流,在教學樓一路狂奔,陽光打在兩人身上,長長的影子穿過一間間教室。
跑著跑著似乎不夠一般,伸手一把將南敘白扛在了肩上,一路奔上了樓頂。
蔣青初將南敘白放抵在圍欄邊上,兩人挨得很近很近。
他用目光在臨摹、篆刻自己的愛人。
「南敘白,你的耳朵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南敘白有些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地看向蔣青初。
蔣青初輕輕俯下身,在他耳邊,語氣還帶著幾分顫音。
「你現在能聽到我說話嗎?我這次有沒有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