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二郎神楊戩
辰沨來不及沉溺於劫後餘生的悲戚當中,每一秒的耽擱,都可能讓魔元宗再掀血浪、讓生靈再遭塗炭。沐風遙傾盡所有護住他靈魂的那一刻,便把守護青靈大陸的責任遞到了他手中。
當下,他眸底的溫熱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霜般冰冷的決絕,仿若利刃出鞘,寒光乍現。「三眼!」辰沨一聲暴喝,聲若洪雷,震散周遭瀰漫的死寂陰霾,「助我斬盡此獠!」言語間,周身靈力鼓盪而起。
「瘋子!」一道英挺身影自虛空中跨步而來。此人頭戴三山飛鳳帽,身披鎖子黃金甲,腳踏藕絲步雲履,額間豎眼緊閉,卻難掩周身凌冽仙氣。
楊戩落地,周遭魔氣仿若見了剋星,簌簌退散。他瞥一眼辰沨,打趣道:「瘋子,每次都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還得勞煩本真君出馬。」雖是調侃,可手中三尖兩刃刀一橫,鋒芒畢露,顯然已進入戰備狀態。
辰沨咧嘴苦笑:「三眼,這次可靠你了,那邪棺和這倆魔頭棘手得很。」
雖有沐風遙殘魂捨身庇佑,靈魂免了消散之危,可那股仿若魂飛魄散的劇痛,依舊如洶湧的暗潮,一波接著一波,狠狠衝擊、啃噬著辰沨的識海。每一寸神經都似被烈火灼燒、鋼針猛扎,冷汗自他額頭簌簌滾落,牙關緊咬間,腮幫都高高鼓起,可他硬是沒吭一聲,唯有攥緊雙拳、挺直脊樑,任由劇痛肆虐。
劉景桓見狀,強壓恐懼,與楚瑄璃迅速靠攏,暗暗凝聚魔力。
楚瑄璃空洞眼眸中閃過一絲狠厲,周身血魔之光瘋狂翻湧,似要擇人而噬;劉景桓雙手緊握乾坤杖,杖身魔紋閃爍,隱隱有魔影咆哮。
劉景桓咬牙切齒,率先發難,乾坤杖一揮,魔雲裹挾著滾滾黑浪,化作無數魔頭張牙舞爪撲向楊戩。
楊戩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輕蔑笑意,不慌不忙地抬起三尖兩刃刀,刀刃輕旋,劃出一道璀璨銀弧。「雕蟲小技!」光芒過處,魔頭如泡沫般紛紛消散,魔雲也被攪得支離破碎。
楚瑄璃趁勢而動,血紅色長裙獵獵作響,雙手快速結印,周身血光匯聚,巨型魔蝠再次成型。魔蝠雙翼一展,遮天蔽日,裹挾著刺鼻腐臭氣息,裹挾著毀天滅地之力俯衝而下。
楊戩見狀,額間豎眼驟然睜開,金芒爆射,恰似烈日當空,直直照向魔蝠。魔蝠被強光籠罩,發出凄厲嘶吼,身形急劇萎縮,不過眨眼間,便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輪到本真君了!」楊戩大喝一聲,身形如電,瞬間欺近楚瑄璃。三尖兩刃刀裹挾著萬鈞之力,勢如破竹般斬下,刀風呼嘯,竟將空間斬出絲絲裂痕。
楚瑄璃躲閃不及,只得雙臂交叉抵擋。「咔嚓」一聲,血魔之力凝成的護盾應聲而碎,刀刃砍在她肩頭,鮮血四濺,她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魔淵山壁上,石塊簌簌滾落。
「瑄璃!」劉景桓驚呼,心急如焚,驅使著九運邪棺飛速靠近。邪棺紅芒暴漲,符文瘋狂閃爍,棺內似有無數冤魂咆哮,釋放出一股強大的邪惡吸力,妄圖困住楊戩。
楊戩身形一頓,只覺一股大力拉扯,腳下步伐略顯踉蹌。他冷哼一聲:「想困住本真君,痴心妄想!」周身仙氣澎湃,化作實質化的靈紋,牢牢定住身形,旋即猛地發力,掙脫吸力束縛,沖向九運邪棺。
「今日便劈了你這邪物!」楊戩高高躍起,三尖兩刃刀舉過頭頂,周身光芒匯聚,仿若烈日熔金,光芒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隨著一聲怒喝,刀刃裹挾著毀天滅地之力轟然斬下。
「不——」劉景桓絕望嘶吼,瘋狂催動魔力注入邪棺,試圖抵擋這致命一擊。然而,楊戩的神力豈是他所能抗衡的,只聽「咔嚓」一聲巨響,仿若開天闢地,九運邪棺應聲而裂,棺身碎片四濺,紅芒瞬間熄滅,棺內湧出的邪惡氣息也煙消雲散。
楚瑄璃本就重傷倒地,被這股衝擊波及,身軀瞬間爆開,化作一攤血水,靈魂也消散於無形,只剩劉景桓癱倒在地,滿臉驚恐與絕望。
「結束了,劉景桓。」辰沨走上前,龍淵劍抵住劉景桓咽喉,目光冰冷,殺意凜冽。
劉景桓顫抖著嘴唇,還想求饒,楊戩卻不耐煩道:「留著也是禍害,瘋子,動手!」
辰沨不再猶豫,龍淵劍一揮,寒光閃過,劉景桓脖頸處血線乍現,緩緩倒地,雙眼圓睜,至死都殘留著恐懼。
魔淵的魔氣迅速消散,湛藍天空重見天日,清風拂過,吹散血腥與腐臭氣息。辰沨長舒一口氣,轉身看向楊戩,鄭重抱拳:「三眼,多謝了,若不是你,這場惡戰不知何時能休。」
楊戩擺擺手:「行了,自家兄弟說這些做什麼。看你這樣子,罷了,我先走了,回頭到我那喝酒。」說罷,身形漸漸虛化,返回華夏。
魔淵之上,清風徐徐,吹散了縈繞許久的腐臭與血腥氣息,湛藍的天空仿若一塊澄澈的綢緞,舒展在眾人頭頂。
辰沨持著龍淵劍,劍身上還殘留著劉景桓的血跡,他緩緩屈膝跪地,雙手微微顫抖著,將沐風遙曾附身的那柄斷劍拾起,緊緊抱在懷中。
「院長,您放心去吧,青靈大陸的安寧,我拚死也會守住。」辰沨哽咽著喃喃自語,聲音被微風扯碎,飄散在空曠的魔淵。
平復了些許心緒,辰沨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向破碎的九運邪棺。邪棺曾是無數噩夢的源頭,如今四分五裂,黯淡無光。辰沨目光緊鎖,不放過任何一處縫隙,終是在棺角尋到一抹若有若無的幽光,輕輕一招手,幽光飄至掌心,化作一縷縹緲的魂力,正是孫小舞的一魂。看著這縷魂力,辰沨顫抖著長舒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聯軍一路勢如破竹,所到之處,魔元宗的勢力節節敗退。靈風城、暮雲城、破曉城……一座座曾被魔元宗霸佔、淪為人間煉獄的城池,重燃生機。城牆上的魔紋被靈力洗刷乾淨,破損的城門得以修繕,百姓們扶老攜幼走出藏身之所,望著聯軍的旗幟,歡呼與哭聲交織,淚水裡飽含劫後餘生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