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出氣
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壓下來，將扶搖城裹了個嚴實。城中白日的喧囂褪去，只剩幾點燈火在幽暗中搖曳，仿若疲憊的眼眸，惺忪地窺視著靜謐街巷。
凌雲閣眾人落腳的客棧，此刻大門緊閉，門后卻是另一番奢靡景象，美酒佳肴的馥郁香氣飄散，划拳聲、調笑聲此起彼伏。
辰沨一襲夜行衣，悄無聲息地貼近客棧外牆。他身形一閃，輕盈地翻過院牆，落入庭院陰影之中。
院內值守的小廝打著瞌睡，脖頸一歪，嘟囔了句夢話。
辰沨眸中閃過一絲冷光，指尖輕點，一縷靈力悄然拂過，小廝便陷入更深沉的昏睡，毫無察覺。
他踱步走向亮燈的正廳，廳門虛掩，裡頭的喧鬧愈發刺耳。辰沨深吸一口氣，猛地踹開大門，門板轟然倒地，揚起一片塵土。廳內眾人錯愕轉頭，還未及看清來者何人，辰沨已如猛虎出山，裹挾著周身洶湧靈力，直撲席間。
他身形靈動，拳風呼嘯，所到之處杯盤碎裂、酒水四濺。首當其衝的是那幾個白日羞辱清平宗的嘍啰，辰沨沙包大的拳頭裹挾著怒火，一拳砸在一人面門，鼻樑應聲而斷，慘叫劃破夜空；反手一記肘擊，搗在另一人腹部，那人蜷縮倒地，嘔吐不止，穢物濺了一地。
眾人慌亂起身，抽出佩劍，卻哪有招架之力。辰沨身形鬼魅，穿梭於劍陣間，時而側身躲過凌厲劍招，時而空手入白刃，「咔嚓」一聲擰斷劍身，順勢一腳踹飛持劍者。桌椅被掀翻當作武器，在空中呼嘯著砸向眾人，一時間木屑橫飛、慘叫連連。
凌雲閣副閣主齊桓，本在樓上雅間醉卧夢鄉，被樓下驚天動靜驚醒。他衣衫不整、滿臉怒容，奪門而出，大喝：「何人放肆！」話落，身形疾掠而下，掌心聚起靈力，化作青色光團，朝辰沨轟去。
辰沨抬頭，目光如炬，不閃不避迎上這一擊。他雙臂交叉，靈力自體內狂涌而出，化作金色護盾，「砰」一聲巨響，靈力四濺，震得周遭窗欞粉碎。
齊桓心頭一驚，此人竟能硬接自己一擊，當下不敢小覷，劍眉倒豎，拔劍出鞘，劍鳴之聲響徹客棧。
「小子，敢闖我凌雲閣地盤，今夜便叫你有來無回！」齊桓身形一閃，劍如游龍，直刺辰沨咽喉。
辰沨側身避開，髮絲被劍氣削落幾縷，冷笑道：「哼，你們白日那般張狂，可曾想過會有此時？」說罷，他掌心聚起一團詭異藍焰，幽光閃爍，朝齊桓擲去。
藍焰觸物即燃，齊桓揮劍抵擋，卻發現火焰順著劍身攀爬而上，灼得他手掌生疼。
慌亂間，辰沨欺身而上，近身搏鬥。他拳腳凌厲，專攻齊桓要害，齊桓節節敗退，身上衣衫襤褸，滿臉淤青，狼狽不堪。
辰沨飛起一腳，正中齊桓下巴，將他整個人踢飛，撞破牆壁，癱倒在廢墟之中，動彈不得。
此時的客棧，仿若遭了颶風肆虐，一片狼藉。凌雲閣眾人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呻吟不斷，再沒了白日的傲慢。
辰沨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神色冷峻，環視一圈后，悄然離去，隱沒在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陽光艱難地穿透雲層，灑在氣運之爭的賽場。賽場周圍早已圍滿觀眾，可眾人左等右等，凌雲閣的隊伍卻遲遲不見蹤影。人群中議論聲漸起，嗡嗡如群蜂亂舞。
「凌雲閣這是咋回事？平日里不是最積極，這會兒掉鏈子啦？」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怯場了，昨日還把清平宗那小姑娘打得吐血，遭報應咯！」
清平宗這邊，趙猛、許澤扶著虛弱的靈悅也早早到場。
靈悅臉色蒼白，胸口纏著繃帶，聽聞眾人議論，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難道是……」
許澤皺了皺眉頭，冷哼道：「哼，管他呢，凌雲閣沒來，咱少了勁敵，正好！」
趙猛撓撓頭，憨厚一笑：「別管緣由，靈悅你先養好傷，今日比試還長著呢。」
賽場主持者一臉焦急，派人前往凌雲閣住處探尋。不多時，派去的人匆匆跑回，神色慌張：「凌雲閣眾人昨夜不知遭了何人襲擊，個個重傷，現下卧床不起，怕是參加不了比試了！」
這話仿若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層浪。觀眾嘩然，各宗門選手交頭接耳，目光紛紛投向清平宗所在方位。
有人小聲嘀咕：「莫不是清平宗的酒鬼跟著來了？那老酒鬼平日里看著懶散，動起手來可不含糊！」
「極有可能，昨日凌雲閣那般羞辱清平宗，酒鬼定是咽不下這口氣！」
清平宗三人面面相覷，趙猛瞪大眼，結結巴巴道：「師父他老人家還在宗里呼呼大睡呢，怎會跑來打人？」
許澤嘴角上揚，一抹幸災樂禍的笑轉瞬即逝，低聲道：「管他誰幹的，凌雲閣吃癟，咱偷著樂就行。」
靈悅咬著下唇，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似在找尋那個熟悉身影。
賽場主持者無奈，只得宣布凌雲閣棄權。其他宗門選手暗自慶幸，比賽繼續進行，一場場激戰輪番上演，刀光劍影、靈力縱橫。
台下觀眾仍時不時提及凌雲閣之事，猜測不斷，熱度甚至蓋過了場上比試。
初賽的賽場仿若一座沸騰的熔爐，熾熱的靈力光芒交雜縱橫，吶喊助威聲似洶湧海濤，一波接著一波，衝擊著每一個人的耳膜。
趙猛站在賽場邊緣，魁梧壯碩的身形如山嶽般沉穩，他雙手緊攥大刀刀柄，刀柄上的紅纓隨風烈烈舞動，仿若燃燒的戰魂。
反觀許澤，身形靈動，一襲黑衣緊貼身軀，手中長劍寒光凜冽，劍身嗡嗡顫鳴。
趙猛登場的瞬間，仿若攜風帶雷，腳下土地微微震顫。他大刀一橫，刀尖直指對手，聲若洪鐘：「清平宗趙猛，前來討教！」那聲音，震得周遭空氣都泛起層層漣漪。
對手是個精瘦男子，眼神狡黠，手持一對短戟，見趙猛來勢洶洶，卻也不懼，身形一閃，如鬼魅般欺身而上，短戟交叉，直刺趙猛咽喉與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