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言

空間。

「真的就沒有辦法對付喪屍王嗎？」

洛言搖了搖頭，「他為主我為副，以我們的能力，是不可能殺掉他的。」

「我們能做到的，只是不讓他來禍害這個世界。」

「他的空間能力不如我，喪屍王只能出現在海底洞穴，言的隕落點，我們若是把落地點建成一個由生命之石打造的囚籠，他就不能為所欲為了。」

溫暖想到什麼：「可是，他會附身在你身上，操控你的身體。」

洛言：「是的，所以一旦我感知到他來到這個世界，我必須得待在那個地方，直到他被遣返。」

「次數一多，或許他就不會再來了。」

溫暖點了點頭，抱住他，輕聲說：「好。」

可是，這樣，你也永遠不能回家了。

……

海底洞穴。

溫暖看著洛言，開口：「我和他的對話，你都聽到了吧？」

「為什麼？」洛言似落葉一般，整個人有些飄忽。

他喃喃開口，明明知道結果，卻還固執地想從她的口中尋求答案。

溫暖冷著臉，說：「我不喜歡或許、可能，這些模稜兩可的答案。」

「只要你在地球一天，他隨時都可能會來。」

洛言說：「可是，我可以躲在這裡，這樣，他拿我也沒辦法。」

他艱難說出一句：「我們可以一起面對。」

「抱歉，我不想面對。」

溫暖的言語冷漠十足，「我不想脖子上時時刻刻懸著一把刀，也不想一輩子都提心弔膽活著！」

「你本來就不屬於這裡，是你們的到來，把地球變成這副千瘡百孔的模樣。」

「無數人流離失所，無數人痛失親人，樁樁件件，你們又該拿什麼償還？」

「我放過你們，是因為我沒能力殺死你們，不是我不想。」

「回歸到平常，對你、對我，對所有人都好。」

洛言苦笑一聲：「原來，你一直在恨我。」

她想殺了我？

她喜歡的人是沈曜？

對，畢竟，他們才是一類人！

可，兩人為什麼會結婚呢？

洛言怎麼也想不起來。

人類，痛恨喪屍！

這不是不爭的事實嗎？

溫暖，同理也痛恨他這個罪魁禍首。

自己是什麼時候被吸引的呢？

他記憶中的人，冷靜、強大。

即使變成了喪屍，也一直努力地活著！

身體雖然變了，但她的心依舊還是人類！

建立星火基地，建立安全區，一切都是為了人類。

她一向如此，從未變過，不是嗎？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自己永遠是不被選擇的那個！

……

房間內。

被子下的溫暖抬頭，「洛言，在喪屍王來之前，把記憶刪掉吧。」

「關於御的記憶，關於茶樓的記憶。」

洛言低頭，疑惑問：「茶樓的記憶，為什麼？那是你堅定選擇我，也是我們彼此確定心意的地方。」

溫暖回抱住他的腰，「茶樓那段時間，我知道了你是格雅人的秘密。」

她拿身體蹭了蹭，「還有，我們剛才做的那些私密的畫面，我也不想被他看到。」

洛言吻上，「行，都依你。」

……

「他已經同意了！」那人的聲音變了一個腔調。

是喪屍王。

「我已經把他腦海里剩餘的，關於你的記憶全部消除。」

『洛言』一字一句說，「希望你也履行承諾。」

溫暖走過去，牽起他的手，把戒指戴在他的手上。

之後，兩人瞬間進入空間。

溫暖把人牽到茶亭坐下，那是洛言平常最喜歡的躺椅。

「離開他的身體，自毀吧！」

那人快速鬆開手，表情有些古怪地說：「你離他遠點，我不相信你。」

溫暖瞭然，轉過身，沿著花叢，向著遠處的別墅走去。

她的身後，洛言閉上了雙眼。

在那之後，伴隨著一聲輕微的響聲，箱子上突然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這些裂痕逐漸擴散，彷彿一張張細密的蛛網，最終箱子無法承受這股力量，轟然崩塌。

箱子內的喪屍王也隨之消失，化作無數閃爍的光點，宛如夜空中飄蕩的流螢，歡快而又迅速地朝著洛言飛去。

像歸家的異鄉人，像遇見光的飛蛾，像看見了神明的信徒。

懇切而又熱烈。

這些光點中的一部分直接融入了洛言的身體，彷彿找到了歸宿，與他的靈魂和肉體融為一體。

另一部分則被那晶核所吸引，朝著他無名指上佩戴著的戒指飛去。

晶核在接觸到這些光點后，散發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原本純凈透明的晶體，內部竟然出現了絲絲縷縷的七彩光芒，這些光芒如同細小的絲線一般，在晶核的內部盤旋環繞，交織成一幅絢麗的畫卷。

晶核飛出戒指，慢慢化成了一個透明人形，身體里不斷有七彩在遊走。

那是，真正的、完整的御。

四周，那些原本靜靜生長的花草突然間開始野蠻生長，它們的枝葉肆意蔓延，盡情展示著生命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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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中的樹木也在瘋狂搖曳，彷彿在跳著一支狂野的舞蹈，熱烈地迎接著『王』的誕生。

原本平靜無波的海面上，海水開始劇烈涌動，波濤洶湧，彷彿在回應著生命的狂歡。

整個空間似乎充滿了磅礴的生命力，每一處角落都在訴說著大自然的奇迹和生生不息的力量。

溫暖停下，轉身。

目光死死地盯著洛言。

原本中規中矩、一絲不苟的短髮，竟然無風而動，彷彿有了生命一般。

溫暖能清晰地察覺到，那人的一呼一吸，皆是生機！

自然孕育，天道寵兒。

『洛言』睜開眼，他的瞳孔變成了妖冶的暗紅色，然後慢慢褪去，最終定格在了黑紅色。

「這是？」

恢復了？

那人面無表情，伸出手，「御，好久不見。」

「言~」

御飛到他的指尖，親昵地蹭著。

小傢伙一本正經，難得露出如此可愛的一面。

男人笑了笑，他看到了手指上的兩枚戒指，其中有一枚上面還有御的氣味，估計是御棲息的地方。

還有一枚，上面是生命之石？

他輕輕使力，兩枚戒指瞬間變成殘渣，滑落，然後消散。

他打量四周，看到了遠處的人。

只一眼，便有種前所未有的熟悉感，讓人莫名的心悸。

他在腦海里，卻搜尋不到關於那人一絲一毫的記憶。

男人問道：「你是格雅人？」

他只是正常詢問，聲音卻穿過沿途，清晰地傳到溫暖耳中。

就好像他低頭在自己耳側說的一樣。

溫暖一時間有些怔住，沒有回應。

男人喃喃道：「她的晶核好像經過洗禮，御，你認識她？」

御點了點頭，他的嘴巴動了動，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於是沉默著一溜煙回到了主人的腦袋裡。

言笑著搖了搖頭，只一瞬間，就到了溫暖面前。

在他們周圍，花團錦簇，五彩繽紛的花朵競相綻放，各種顏色的花瓣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散發出陣陣芬芳，令人陶醉。

男人低頭，開口道：「我叫言！」

「溫暖。」

溫暖看著他，重複道：「我叫溫暖。」

男人眉頭微蹙，「我好像不記得你了。」

溫暖斟酌著開口：「言大人，你剛融合，部分記憶缺失也是正常的。」

言瞭然，畢竟分裂又重生，這事他也是頭一次做。

「萬年前，你活了下來嗎？」

溫暖知道男人把自己當成了純正的格雅人。

她順勢應下，「嗯，我躲進了這裡，所以逃過一劫。」

言說，「的確，你身上有我的味道，看來是那枚紅色印記，將你與其他星球鏈接在一起，讓你逃過一劫。」

「這麼些年，辛苦你了。」

男人沒有多餘的情緒，說話的語氣像是對待下屬一般，渾身上下透露著生疏。

那感覺，刺得溫暖一陣陣抽痛！

她木然地沉默著。

沒有得到回應，言自感無趣，

明明孤獨慣了，此刻的氣氛卻讓他有些待不下去。

他消化著記憶，關於洛言的，也關於喪屍王的。

最終，他嘆了口氣，說道：「歷經萬年，因果已了，這個世界也該回歸正常軌道。」

只一瞬間，言消失在原地。

吱吱不知從哪冒出來，她的身上鍍了一層金光，雙眼亮晶晶的。

「主人主人，整個吱球都升級了，以前吱球只是中等三級星球，現在是高等一級星球。」

「哦！」溫暖表情淡淡的，並沒有什麼情緒。

下一秒，她也消失在空間，回到了房間里。

言站在窗戶旁，從那裡，俯瞰整座基地。

溫暖沒有走近，反而問道：「你要怎麼做？」

言：「自然是把這個世界的所有喪屍都清除掉。」

「清除？」

「是，喪屍非人，只是變異產物，只要我心念一動，他們全都會消失，化為齏粉。」

溫暖蹙眉，大暖和自己已經變成了『人』！

但大頭他們還是喪屍，相處這麼些年，溫暖自是不願意看著他們消散。

她說：「我有個提議，希望你能考慮。」

「什麼？」

「另一顆星球，已經變成了喪屍的海洋，反正那裡沒有人類，不如，把這裡的喪屍都轉移到那顆星球上。」

言轉身，「你是因為空間里的那幾隻喪屍吧，放心，你喜歡的話，我會留著他們。」

溫暖搖頭：「我的確是因為他們，但也不只是為了他們，五級以上的喪屍不在少數，他們雖然不足以稱為『人』，但他們都有了智慧。」

不是人又如何，生物種類千千萬。

有了智慧的，就是生命。

任何一條生命都不該被漠視。

「在理。」

言笑著說道：「那便依你所言。」

他沒說的是，面對眼前這人，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溫暖：「謝謝！」

洛言為主的言，還是挺通情達理的。

畢竟他失去的只是和溫暖相關的記憶，他還記得魯月、鄰里鄉親、異能者小隊，記得諸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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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這個世界還是充滿愛的。

言閉上眼睛，頭髮瘋狂飛舞。

強大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溫暖只見那昏黃的天空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原本密布的雲層開始向四周緩緩散去，彷彿被一雙無形的手輕輕撥開。

隨著雲層散去，一片蔚藍的天空逐漸顯露出來，像一塊巨大的藍色寶石鑲嵌在天際。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大地上。

「開！」

隨著男人的聲音落下。

溫暖看見，在那無邊無際的蒼穹之上，彷彿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撕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這個口子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裡面沒有任何顏色，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虛無。

它像是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將周圍的光線和色彩都吸了進去，留下一片死寂。

它又像是一隻巨大的黑眼，靜靜地凝視著這片廣袤的大地。

溫暖能感覺到那黑眼深處，時間和空間被齊齊扭曲。

在地平線的盡頭，無數的黑點悄然出現，從大地的懷抱中緩緩升起。

它們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向著天空的方向飛去。

那是，喪屍！

「我去，那是什麼？」

「喪屍，是喪屍！」

世界各處，人潮湧動。

還在戰鬥的人，一臉驚悚地看著眼前的喪屍慢慢升起。

被喪屍困住的人，嘴裡喃喃著奇迹降臨。

被困住的喪屍，破窗、破牆，破水而出，它們無一例外都向著天空飛去。

眾人紛紛走出屋外，聚集在一起，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眼前這令人震撼的末日奇觀。

在他們眼裡，只看到密密麻麻的黑點，當它們碰到天空巨眼后，瞬間消失無蹤。

「快看，喪屍進入那裡就消失了。」

「啊啊啊啊，神明顯靈了，喪屍被帶走了。」

他們歡呼，他們雀躍！

他們不畏寒冷，脫下衣服飛向天空。

慶祝！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外面響起了嘈雜且慌亂的聲音。

還不等溫暖回身，門就被眾人破開。

關叔跑進來，看見溫暖，先是鬆了一口氣。

「快快快，人還在。」

他沒有猶豫，抱著鐵鏈快速跑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徐姨關姨他們。

幾人跑到溫暖身邊，三兩下把溫暖五花大綁捆了起來。

鐵鏈的末端，他們死死地拽在了手裡。

關叔老淚縱橫，抱著溫暖不撒手，「我的孩子，你可不能走！」

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