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他原本應該是她的丈夫!宋熹之憑什麼?
男人穿著一身玄色交領寬袖長袍,袖口以金線綉成的七彩祥雲點綴,身披狐絨氅,頭戴紫金冠,腰佩白玉,顯得低調又矜貴。
再往上看,便能看見他俊朗的面容,面白似玉,眉如遠山、鼻高唇薄、鼻尖還有一粒小小的黑痣,給他冷峻的面容平添了一份性感。
他身量頎長的站在原地,芝蘭玉樹,就像是從畫中出來的似的,高不可攀。
世間竟有這樣的男人,就像是料峭山崖上聳峻的黑石。
宋若安一動不動的望著面前的男人,嘴角下意識的向上揚起,雖然不認識他是誰,可瞧見他,讓人一瞬間便什麼都忘了。
就連站在門口的宋熹之,瞧見這幕,都小小的有些意外和驚喜。
從前見慣了賀景硯穿寢衣的模樣,如今是第一次瞧見他換上了日常的裝束,深色的長袍給人感到少了一分親近的同時,又是讓人覺得多了一分冷靜和疏離。
可男人冷峻的眼眸在與宋熹之視線交匯時,陡然消失,似乎眉目中的冰雪融化,轉化為了綿綿的情誼。
「之之,這麼冷的天,怎麼就在外面站著?」
他說著,長腿大步一邁,便輕而易舉的到了宋熹之的身邊,隨即便脫下了自己身上的狐皮大氅,蓋到了宋熹之的身上。
柔軟的墨色狐毛圈住了她的脖頸,只堪堪露出宋熹之的一個腦袋。
衣裳上還留有男人的體溫,就像是投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瞧見兩人親昵的舉動,宋若安這才猛地回過神來,她只覺得自己的耳畔像是嗡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眼前的這個俊美男人,是宋熹之的活死人夫君?
這就是那個殘廢的賀景硯?
宋若安臉上燦爛的笑容在一瞬間凝固,臉色也在一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就算是她從前不經意間經過賀景硯一面,可那面遠遠沒有今日來的震撼。
不一樣了,賀景硯和從前昏迷時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連帶著的容貌都比從前好看了無數。
他天潢貴胄般的氣勢,帶著矜貴和神秘,薄唇微抿時,似乎透露著不可侵犯的威嚴,只是無言的望著,便能讓人感到一陣心悅誠服。
分明是兄弟,可他久經沙場的威勢,不知道是比賀雲策強了多少倍,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宋若安心中湧現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緒,有不甘,也有氣憤,但是更多的是憤怒!
憑什麼?憑什麼宋熹之能有這樣的丈夫?她根本配不上這樣的男人!
這原本是她的夫君!
宋若安想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便揚起了一個笑容,要對著賀景硯開口。
可還未等她講話,男人卻忽然有了動作,他伸出長手,強有力的摟住了宋熹之的腰肢,又自己的身邊一拽。
宋熹之便緊緊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只見男人眉骨微抬,居高臨下的望著眼前的宋若安,只是淡淡開口:「喪門星?」
「……就算是雲策近日再不如意,弟妹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男人臉上沒什麼表情,話語里有些玩味,還帶著幾分不怒自威,讓宋若安說不出一句話。
隨即賀景硯的聲音再度響起:「不過雲策是沒能力,倒是委屈了弟媳。他分明自己就是京中的官員,可他官職不高,不僅不能帶你去封禪大典,竟還是要勞煩岳父。」
宋熹之強忍著臉上的笑意,晃了晃手:「哎呀,雖然夫君你在小叔那個年齡,已經做到正四品了,可也不能事事以你作為標準呀!」
赤裸裸的炫耀。
宋若安聽見這話,咬緊了牙關,就連臉色都白了:「不礙事的,不過是爹爹的舉手之勞,他很樂意帶我和雲策去。」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爹爹不願意帶姐姐去,若是姐姐是在想去,那讓我回家再求求爹爹吧……」
宋熹之也不知道想到什麼,眼眸一亮,便仰頭望向了自己身邊的賀景硯:
「倒是不勞你去求我爹了,我夫君是從二品的大都護,大概也在封禪大典的邀請之列,夫君能不能帶我去?」
宋若安一聽那「從二品」三字,嫉妒之火就在心中熊熊燃燒,她冷笑:「那也要人家願意帶你去才行。」
賀景硯也低頭望她,兩人如今離得極近,宋熹之只覺得他的眼窩深邃,看不見底,似乎隨時能把自己吸進去。
只聽男人的聲音輕輕響起,吹化了冬日的料峭:「之之會去的,但是不是以誰的女兒,誰的妻子,而是以自己的身份去的。」
「畢竟之之那麼厲害……」
宋熹之聽見這話,怔怔的望著賀景硯的眼眸出神。
世間再沒有比這更動聽的情話了。
她不是誰的女兒,也不是誰的妻子,她是她自己,她會醫術,會制香,她值得一切。
宋若安看著兩人如膠似漆的樣子,似乎甜的是要釀出蜜來,她只覺得自己的胃裡是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
她勉強的笑了笑,想要在賀景硯面前維持最後一絲溫柔:「那就無比期待和妹妹一同去封禪大典了。」
賀景硯只是客氣開口:「不必,之之會自己一輛馬車。」
宋若安臉上的笑容差點裂開了,她幾乎是要咬碎了牙齦,只是囫圇的說了兩句,便轉身急匆匆離開了。
看著宋若安落荒而逃的背影,宋熹之心裡覺得甜絲絲的。
賀景硯的有力的長臂還在她的腰間摟著,如今他懷抱中的暖意,就像是幼時他毫不猶豫救下落水的自己一樣。
其實真正的愛情並不像是前世一樣,需要她一味的容忍或是哄著,嘔心瀝血的用盡一切,來幫賀雲策鋪路。
那簡直不叫丈夫,是叫兒子。
還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