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死燈滅，蓋棺定論

幾天後。

林默再次積累到了200點經驗值。

他選擇繼續加在實力上。

【宿主：林默

實力：明勁二重（0/300）

技能：無

功法：無

可用經驗值：0】

身體再次發生了一些細微的改變。

林默察覺到自身的力量又變大了一些。

「不如去找個武館練些拳腳功夫吧！？」

林默想練功夫自保。

此時，北方習武風氣盛行，武術館校林立。

然而其中魚龍混雜，難辨真偽。

大多數是打著傳授武術的招牌，教著子虛烏有的絕技，在那裡忽悠外行人。

什麼踏雪無痕，擊水起浪，掌開十幾塊磚等。

可那些有真功夫的，武功卻輕易不外傳。

教起來遮遮掩掩的，又不爽利。

所以，如果想學到真本事，就得「多財多億」。

或者直接拜人為師。

當然，那也得經過一系列考核才行。

等成為了自己人之後，那師父自然願意傾囊相授。

只是，徒弟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什麼臟活累活都得你來。

說不定碰到玩命兒的事情，也得你先頂上。

至於錢嘛……

這不是問題。

問題是林默現在沒錢。

最終，他暫時打消了去武館學武的念頭。

心中還安慰自己。

好好苟著。

麵包總會有的，武術秘籍也總會有的。

突然，他腦袋裡冒出了一個特別的想法。

「要不是試著練練以前的武功？」

可惜，努力回想了半天。

他只記得前世軍訓時，教官教的軍體拳。

還有大學體育課上學過的太極拳。

什麼野馬分鬃，白鶴亮翅，手揮琵琶，魁星踢斗……

呃～好像記劈叉了。

不過，這都不重要。

就先練著，權當強身健體了。

一套太極拳打完，林默感覺意猶未盡。

這時，崔友過來，喊他一起去上班。

他抹了把臉，穿好衣服就匆匆出門。

崔友看他臉色紅潤，有些訝異。

「小默，感覺你最近氣色不錯啊！」

「是嗎？」

林默趕緊撒了個謊。

「這不是我前段時間生病了嘛，痊癒之後，我終於知道身體健康有多麼重要，所以這些天一直在早起鍛煉身體。」

「哦，難怪。」

崔友恍然。

剛到監獄。

林默就看到兩個獄警抬著一個擔架走了出去。

上面還有一個死人，蓋著一塊白布。

「這誰啊？」

林默問旁邊的同事。

「就李老爺家那個姓胡，叫什麼……的長工。」

「胡勇？」

「對，最近天氣熱，他身上的傷口好像感染髮炎了，但是現在藥品短缺，誰捨得給這些犯人用啊？」

「我說前些天怎麼還聽他喊疼來著，當時我沒當回事，以為這傢伙是裝的，沒想到今天早上，人就沒了。」

一群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聊著。

臉上表情倒是沒有太大的波動。

畢竟這種情況，他們見的實在太多了。

不過，死了人。

崔友作為副隊長，肯定要調查一番。

雖然監獄里犯人的命不值錢。

但是總得有個明確的死因。

好寫在檔案裡面給上頭看。

崔友問道：「屍體是誰發現的？」

「是小吳。」

「小吳人呢？」

「他剛幫忙抬屍體去了，等會回來。」

有來的比較早的獄警，立刻插嘴說道：「聽小吳說，他是早上查房的時候發現的，打開門查看的時候，人都已經硬了，很可能昨晚就死了。」

「嗯。」

崔友點點頭。

很快，獄醫也給屍體做完了檢查。

發現胡勇是因為傷口感染，大面積化膿而死亡的。

簡單走個流程，事情可以了解了。

胡勇的死，如同一個小石塊扔進了湖面。

只是激起了一層淡淡的漣漪，便快速沉寂了下去。

亂世人命如草芥。

更何況這是在惡龍監獄里。

人們早已見怪不怪。

胡勇四肢被斷，下面又被切掉了。

能撐到現在才死，已經算是奇迹了。

死亡對他來說，或許還是種解脫。

不到半天時間，胡勇的死就被大家拋之腦後。

只有林默，依舊對這件事情有些耿耿於懷。

「可惜了……」

胡勇一死，他主要的經驗來源就斷了。

最關鍵的是，免費的小電影也沒得看了。

往後的漫漫長夜，要他一人如何度過？

例行忙完一些瑣事。

林默得了空閑的時間，便來到了茅廁。

翻開《罪靈圖錄》，上面關於胡勇的那一頁，逐漸變成了灰色。

林默嘆了口氣。

正準備關上的時候。

胡勇那頁下方空白的地方，有關他生平的記載，一一憑空浮現。

恍惚間，對方的一生在林默面前如走馬燈般閃爍而過。

胡勇少時家貧，五歲時正遇飢荒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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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人不得已外出逃難，成為流民。

後來親人不是餓死在路上，就是被戰亂波及，丟了性命。

最後只有胡勇一人孤苦伶仃，流落街頭。

幸好遇到一個老和尚，將他帶到了寺里。

傳他佛法，教他拳腳。

起初胡勇甘之如飴。

畢竟沒有什麼比得上，能吃上一口飽飯。

可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十年之後，胡勇再也耐不住心中的寂寞。

以及對外面花花世界的嚮往，偷了師父的武功秘籍，跑下了山。

輾轉多日到了京都城。

在李老爺家當起了長工。

因為幹活勤快，備受李老爺賞識。

彼時，李老爺人老心不老。

五十歲的高齡，毅然決然地娶了一個十六歲的黃花閨女進了門。

成為了第五房姨太太。

那姑娘也是個可憐人。

出身貧苦，父母本是李老爺家的佃戶。

後來遇到蟲災，地里收成不好。

不僅家裡口糧短缺，而且連李老爺家的租子也還不上。

父母不得已將女兒賣給了李老爺。

這樣起碼全家不用餓死。

女兒也能有一條活路。

然而姨太太是娶進門了。

可李老爺一大把年紀，早就有心無力。

因此，為了生理和心理上的滿足感，養成了一些十分變態的習慣。

姑娘每日經受折磨，苦不堪言。

後來實在受不了了，便想跳河輕生。

卻被胡勇無意中發現，及時救下。

胡勇勸她要珍惜生命。

姑娘覺得胡勇是個好人，內心頗為感激。

一來二去，二人就擦出了火花。

每日趁著李老爺不在家，便廝混在一起享受男女間的歡愉。

卻不想，紙終究包不住火。

二人苟合的事情最終還是被人撞破。

李老爺大發雷霆。

他不舍嬌嫩的五姨太，只能命人將她軟禁起來。

但是對於給他戴了綠帽子的胡勇，就沒有絲毫情面可講了。

當然是怎麼殘忍怎麼來。

於是，胡勇便落得四肢被斷，子孫根被切的下場。

……

走馬燈跑完，胡勇的生平，也盡數記錄在了《罪靈圖錄》上。

觀盡其生平，林默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胡勇的罪惡值是三星了。

按理說，他不過是與人私通。

而且是兩情相悅的事情，並沒有強迫對方。

也沒犯過傷人性命的大事。

罪惡值最多也就一星。

可當看到胡勇的小時候，他就清楚了一切。

——他吃了他父母身上的肉！

當年鬧飢荒的時候，他為了活下去，吃了父母的肉。

那個時候，其實他的父母並沒有死去。

可依然甘願將身上的肉剜給胡勇吃。

最終，胡勇活了下來。

而他之所以偷跑下山，忍受不住寂寞是一方面。

但最重要的是，他受不了內心的譴責和煎熬。

寺里那些每次誦讀的經文，非但不能讓他平靜，反而讓他本就自責的內心備受煎熬。

於是……

若說胡勇是好人，肯定談不上。

但說他是壞人？

好像也沒有犯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

人死燈滅，蓋棺定論。

善惡在我，毀譽由人。

這世間的善惡，誰又能分得清呢？

林默輕聲一嘆。

恍惚間回過神來，眼前的《罪靈圖錄》已經淡去。

一本名為《十三層大散手》的書冊浮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