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在沒有你的學校里（19）

只剩一人了！那邁在空中的腳步被他收回，轉身，上膛，這一槍不需要瞄準，只是憑感覺，憑記憶，只因他需要速度，一分一秒他都不想拖，他不需要夥伴拿生命為他換取擊殺敵人的時間。

嘭~！沉睡的雄獅蘇醒，發出了它憤怒的咆哮，令敵人心驚膽戰的咆哮，這才是真正的死神之音，每一聲槍響，就會收割掉一條生命。

彈停雨歇，漫天的花草碎屑飄落，卻又被大風揚起，在空中快速翻轉。

起風了……徐塵凌懸著的心落了下來，竟然還有心思察覺風，儘管他知道敵人還沒死，但至少隊友活下來了。

「沒事了，沒事了。」徐塵凌通過語音輕聲安慰著。他很擔心，因為耳機里傳來了哭聲，他才想起，月汐還是個十二歲的小女孩，表面那麼堅強，都是表現出來的。現在的她，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獸，充滿了無助和恐懼。

殘餘能量場還在，沒有人能看到這一幕，沒有人能看到月汐那無助的一面，除了徐塵凌。月汐的生命在流逝，需要治療，而醫療包卻在徐塵凌身上，他需要趕快送過去，否則一切將沒有意義。

「月汐，看著我，相信我，你會沒事的。我這裡有醫療包，我扔給你。」徐塵凌很焦急，月汐根本有沒反應，抽泣著，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聽不到徐塵凌的聲音。

時間過去了半分鐘，徐塵凌早把醫療包橫扔了過去，他確定對面的敵人不可能看到。然而這沒什麼用，不管徐塵凌怎麼說，月汐依然沒有反應。

但他不能爬過去，如果自己暴露，那救援就更難了。

怎麼辦？徐塵凌感覺後背被冷汗打濕了。深呼吸，他必須靜下心來，時間不容許他在耽擱了，他看到了月汐的生命值越來越少，而那哭聲也變弱了。既然如此，那隻好先解決敵人了。

諸天神王，我在此向你們禱告，聽到我的聲音，便指引我敵人的方向吧！徐塵凌閉上眼睛，心漸漸靜下來，忘卻一切，彷彿黑暗籠罩了世界，而在世界的一個角落，殺意隱現……

他睜開眼睛，一股煞氣驟現，食指壓向扳機，剛碰到時，他心裡一跳，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出現，彷彿扣動扳機的下一刻，死亡將同時降臨在他身邊。

徐塵凌手心瞬間溢出冷汗，迅速解除射擊狀態，側身向左撲倒。轟！一顆榴彈在通道門口炸開。

不好！徐塵凌扭頭看向月汐。碎石與塵埃落在了她身上，還好之前她側翻遠離了，沒有被波及到。

不行，危險還沒解除，下一發炸彈不知什麼時候會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徐塵凌迅速起身，碎石被抖落，還沒落地，他已經瞄準了……

然而……他愣住了。那唯一的殺意開始飄忽接近了，很模糊，根本無法察覺具體位置，更別說瞄準了！

他在接近！徐塵凌手一顫。

獵魚握著M70D衝鋒槍，注視著靠近出口的這一段牆壁。忽然躍下樓梯，從窗口躍出，在地上翻滾幾圈，單腳蹬地，如離弦之箭，飛了出去，雙腿快速前跑。出現在空地上，前翻，翻滾，蹬地，借著掩護又繼續前跑，不時急停，不時加速。槍依然被他緊緊握在手中，不曾蹭到地面。

嘭~！死神之音再次響起。獵魚本能側翻，呼呼風聲從耳邊掠過，他左耳失去了知覺。獵魚不去理會，翻滾起身，在腰間摸出一顆手雷，朝聲音之處扔去。

轟！因為榴彈而出現裂痕的牆壁終於坍塌了。徐塵凌反應很快，再次側翻離開了坍塌區。

坍塌製造了大量粉塵，在石板撞地的衝擊下，迅速擴散，遮擋了徐塵凌這片區域。徐塵凌撲倒在另一邊，雖然躲開了，但卻浪費了幾秒，那幾秒，已經足夠獵魚過來了。

獵魚繞過了一切障礙，來到了通道的牆壁邊上，或許是命運的安排，他的前面是一個廣告牌，除非他在通道口，不然他看不到月汐。獵魚沒有停下來，舉起槍，貼著牆快速移動。

塵埃飄揚，那些細小的顆粒四處落下，在地上，在花草間，在月汐身上，在她臉上。塵埃太細小了，本應該沒什麼感覺的，可偏偏月汐感覺到了。很溫暖很溫暖，彷彿真的什麼都不用怕了。

安靜的世界傳進了粗重的呼吸聲，讓她忘卻了腿部癱瘓帶來的恐懼。月汐慢慢睜開眼睛，黑暗的世界迎來了光明，她看不清地面，是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伸出手，輕輕在臉上摸了一下。臉有些髒了，但手也很臟，擦不幹凈。手指上傳來些許熱量，彷彿誰曾留下的溫暖。

心靜了很多，她又擦了擦淚水，朝通道口望去，一個高大偉岸的背影就在那裡，朝著通道慢慢移動。月汐毫不猶豫抓向一旁的AWM-9。

獵魚來到了通道口外側牆壁，向里扔了一顆閃光燈，為了以防萬一，他又扔了顆手雷。一道強光驟然一閃，照亮了一切，獵魚持槍沖入。

護目鏡的畫面消失了，變成一片白白的世界。強烈的危機感再次出現，徐塵凌下意識縮一下身子，靠到了牆壁，摸出閃光彈扔了出去。白光還沒再次閃起，一聲巨響忽然出現，他沒注意到旁邊還有一顆手雷。

獵魚剛邁進一步，徐塵凌扔的閃光彈就炸開了。他來不及遮眼，世界也變白了。獵魚沒有驚慌，半蹲，槍依然前指，憑藉第一眼的印象，判斷著最可能的躲藏點，迅速開搶！嘭！耳機里傳來類似耳鳴的聲音，徐塵凌聽不到外面的聲音。手雷很近，徐塵凌覺得全身酥麻，變得難以行動。站起來有些艱難，會影響戰力，他只能勉強動下雙手，所以他放下巴雷特，在腰間抽出了沙鷹。

月汐抓住了AWM-9，用另一隻手撐著坐起來。她抬起槍，正想瞄準，忽然白光一閃，她也進入了白茫茫的世界里，而那道身影也消失了。月汐眼貼到狙擊鏡上，但她不敢立刻射擊，因為那目標是移動的，她不確定是否還在那，這一槍，不能隨便開！

「位置！凌，告訴我位置。」月汐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