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記憶・往昔
隨著崩玉被釋放的那一瞬間。
虛夜宮內的某個角落裡,一股磅礴的靈壓驀地騰空而起,幾近凝成實質的威壓如同擎天的立柱般直衝天際。
距離若水最近的總司還不及反應,已經被這股強勁的力道彈撞開,直到抵上牆面才堪堪穩住身形。
他一次次試圖靠近,但總是停距離那暗紅的風圈兩米之外,就再也難以再推進一步。嘗試幾次未果后,他不得不暫時放棄做無用功。
望著風圈中心仍處於昏迷狀態的女子,總司的神色愈發凝重起來。
這樣的情形,他的記憶中,還曾有過一次。
很快地,附近的一些低等破面也被那極具壓迫感的靈壓波及,有些露出了震驚而恐懼的神情,有些直接被壓製得喪失了行動能力,甚至難以站立。
同一時刻,分散虛夜宮各處的十刃們也注意到了這股不同尋常的強大力量。
那份屬於死神的濃郁而美妙的氣息,刺激得他們骨子裡嗜血的欲、望與殺戮的本能蠢蠢欲動。
「哼,沒想到沖田的女還挺厲害的嘛!之前還真是小看她了!~」葛力姆喬回頭朝靈壓發散的方向瞅了幾眼,眼底有興奮與剋制的殺意一閃而過,「嘖,真想立刻找她打一架!」
烏爾奇奧拉無機質的眼睛微微聚焦了一會兒,然後恢復沉寂,他抬手從容地劃開黑腔,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現要做的,是去現世執行藍染大交代的任務。」
雖然不滿烏爾奇奧拉的態度,但葛力姆喬最終也只是冷哼了一聲,「嘁!老子本來就是要先去砍了那個礙眼的死神小鬼的!」話音未落,已率先走進了黑腔。
同行的現任六號十刃以袖掩唇,有些挑釁地低笑:「六號先生的口氣真不小呢~啊不對,應該說原六號了,真是抱歉呢~現才是第六十刃~」
「哼,廢話少說,老子沒時間這兒和磨磨唧唧的!」葛力姆喬頭也不回地哧了一聲,話畢也不等其他跟上,直徑走向了黑腔深處。
同行的另外幾見狀,也6續跟上。
直到他們離去,烏爾奇奧拉才劃開另一道黑腔,準備獨自去『迎接』他這次的任務目標。
「啊咧啊咧,這可是意外的大收穫呢~」過分誇張的語氣,昭示著說話之的身份。
藍染把玩著手中久久不曾平靜的崩玉,略帶警告地看了出聲一眼:「銀。」
「hai、hai~」銀如投降般舉起雙手,只是臉上那準備看好戲的神色並無一點兒掩飾,「吶吶,藍染隊長不去看看嗎,那邊似乎……有要超出控制的事情發生了哦?~」
座上的男微微挑眉,撐著下巴反問道:「很意嗎,銀?」
銀聞言,眯著眼咧了咧嘴,再次反問:「哦呀,難道藍染隊長就一點都不好奇嗎?」
「呵。」藍染抿唇,露出一個讓猜不透的笑容,「撒,誰知道呢。」
紅眸微睜,彷彿有銳利一閃而逝,然而細看去仍舊是恢復往日的似笑非笑,「啊啦~藍染隊長又有壞點子了嗎?~真是壞心呢~」銀雙手抄袖子中,一副悠閑的模樣,「不過,很期待哦~」
「既便銀這麼說……」藍染說著,身子向後靠了靠,「儘管現也有點期待若水小姐的表現,不過,還是耐心點吧。」
「啊啦,藍染隊長真是不安好心呢~」
「是這樣嗎。」
「難道不是嗎?~」
「呵,也許吧。」
——————
「咔嚓——」
「咔嚓——」
隨著靈壓的暴發,記憶的閘門如同洪水決堤般的瞬間全開,類似鏡面破裂的聲音腦中響起,封印終究粉碎。
佛察覺到將要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若水本能地想要逃離,然而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卻只有被動地接受這些蜂擁而至的畫面與聲音——那些被封存深處的、失落已久的記憶。
少女一邊心疼地幫清秀少年那傷痕纍纍的手心上藥,一邊輕聲詢問:「宗次郎,疼不疼?」
「不疼,一點都不疼!~嘶——」
「就知道逞強,都說了練習不要那麼拚命了,怎麼總是記不住?」
「那是因為要快點成為可以保護姐姐的男子漢嘛!~」
「宗次郎已經是小男子漢了哦!~」
「要成為堂堂正正的大男子漢!」
「hai、hai~那就等著的保護了~」
光禿禿的櫻樹下,清秀的男子腰間佩刀,束起的長發隨風輕揚,他張了張口,聲音聽來有些飄忽,「姐姐,已經決定,要跟隨近藤老師去京都了……」。
「們……什麼時候走?」。
「過了冬天就起程。」
「……到了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知道。」
……
「吶,姐姐和一起去吧!」
「什麼?總司,這這玩笑可開不得……」
「以前都是姐姐照顧,從今天開始,就讓來照顧姐姐吧~」
「總司長大了呢。已經……變成可以依靠的男子漢了。」
「一定會好好保護姐姐的,所以,和以一起去京都吧。」
「嗯。總司去哪裡,就去哪裡。」
畫面再是一轉。
櫻花盛開的河岸邊,一個纖細的女子被幾個疑似浪的男團團圍住,拉扯著她的頭髮強迫她將臉朝上。
不知那女子做了什麼,幾個浪似乎十分惱怒,竟動手打了她幾個耳光。
女子單薄的身子愈發搖搖欲墜,然而卻沒有哭喊求饒。
那些浪們終於耗盡了耐心,用冰冷的武士刀刺穿了女子的胸口。
血花飛濺,女子無力地向後摔去,倒了櫻花爛漫的河岸邊,用鮮血湮濕了她身下的土地。
「姐姐!——」男子凄厲的叫喊由遠及近,若水看到的那個,沒有了平日的溫文爾雅,表情猙獰可怕,如嗜血的鬼:「全部都該死!——要殺了們、殺了們!——」
霎時間,熱血迸濺,直到染紅了半條河岸,才漸漸歸於寂靜。
而此時的若水就像身一場別的夢中,被迫成為觀眾,無法逃離,無法迴避。
她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身體已止不住發抖。為什麼她會覺得,那場景里的女子就是自己,那另一個……分明是總司啊?!
宗次郎。
總司。
原來如此。
總司他,原來是自己的弟弟么。
終於明白,那莫名的親近與信任,就是來源於此嗎?
可為何,她會忘記了呢?
因為重新投生了么?
不,不是的。
即便投生為浮竹若水,她也沒有忘記總司的!
她記得的。
從初時帶著生前的記憶投生到濪靈廷的迷茫,到接受這一世的親、認識新的朋友,真正融入尸魂界,背負起肩上的責任。
從意外真央遇到總司時的震驚與欣喜,到得知他前塵忘盡的悲傷與絕望,再然後重新與他結識,最終成為夥伴……
即便因為他不再記得自己而傷懷,可是能夠再次靠近他,已讓她滿心感激。
那年穿界門前,她強壓不舍為他送行,卻他溫柔的絮語中察覺到自己的不安,苦求他留下,然而終是只能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直到噩耗的來臨……
一切都已經遲了……
恨自己的無力渺小,恨自己的優柔寡斷!
太多的片段掠過眼前。
前世的羈絆,今生的糾纏。
青年的微笑已經迷亂了她的眼,青年的溫柔早已蠱惑了她的心。
明知不該沉溺放縱,可她還是貪戀他的溫柔。
明知眼前一切不過是虛幻的蜃影,可她還是因他若即若離的態度欣喜或失落。
明知再往前一步便是深淵,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做了那撲向火焰的飛蛾。
可那是她的弟弟呀!
她怎麼能、怎麼能!?——
「不!——」
「若水!?」
敏銳地捕捉到一絲空隙,看準靈壓勢弱的那一瞬間,總司果斷地衝上前去,不曾想卻正好接住了脫力軟倒的若水。
他正待檢查懷中的情況,低頭卻見她面色慘白,臉上也淚痕斑斑,心下驀地一緊,連忙問道:「若水,怎麼樣?」
隨著他出聲,懷中女子的身子竟微微發顫,「放、放開……」
聰慧如他,自是不會察覺不到若水的變化。
透過種種跡象,他不由想到一些不太好的可能性。
比如如此瘋狂的靈力衝擊下,她的記憶,可能恢復了……
「記起來了?」
果然,他話音未落,若水就猛地將他推開。
然而之前的暴走消耗了太多體力,脫離總司扶持的下一秒,她已經跌向地面。
不過,事態的發展總是令難以預料的。
就總司想要伸手托住她時,清光接著若水的大爆發終於脫離了反膜之匪的牽制,及時出現若水身邊,先一步將她穩穩扶住。
看到清光,總司下意識地蹙了蹙眉:這把刀和若水之間的維繫,果然很不好辦。
而清光此時也有同樣的想法:沖田總司這該死的混蛋!
反膜之匪里,清光就感應到了若水紊亂的心緒和動蕩的靈壓,因為擔心封印支持不了多久,他幾乎拼了命想要趕緊出去安撫住若水。
誰知卻還是晚了一步,等他出來,自己設下的封印已經被完全打破,而若水也記起了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