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鬼頭

啟航正在如黃河泛濫一而不可收拾般的語言表達著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敬仰」之情，卻被那句「你說謊」一下子攔住了話頭，隨即就看見從風翼蝮蛇的身後露出了一張粉嫩的小臉，啟航怪叫一聲，知道自己這馬屁是拍得有點離譜了。

這個用一隻這麼駭人的巨蟒當坐騎的，居然就是這麼一個青蔥的小鬼頭，誰家的孩子？不是親生的吧！也不怕這等妖物反噬其主，那這小鬼頭怕只能算是開胃的小菜！像自己這樣的估計才是正餐。啟航想法亂而無序，明顯被這麼一個小鬼頭給刺激了。

那個「小鬼頭」撲閃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滿是得意的看著這個據說對自己仰慕已久的自稱「小弟」的人，調皮的一眨眼睛，咳嗽兩聲，沙啞著聲音道：「賢弟不必自謙，為兄是愧不敢當滴。」

然後便是一連串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小鬼頭這次不再掩飾自己的童音，接著調侃道：「這位仰慕我已久的小弟弟，本『仁兄』告訴你哦，騙人可是不好滴。看你也該是有身份地位的，怎能獻此媚顏醜態，莫得是自降身價，教人看你不起。哦！我知道了，你是害怕本『仁兄』的坐騎風翼蝮蛇。你知道自己有錯在先，又自認實力不足，恐我找你麻煩，所以害怕了！想說點奉承話惑我心神，只怕心中還想過此舉不行，就動之以情；若再不行，就誘之以利，對吧？現在看見本『仁兄』只是個小孩子，感到羞愧難當了吧！那就算你這人還有點羞恥之心。哦，看你現在面如重棗，身體微微顫抖，想來已經是怒不可遏了。怒從何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被本『仁兄』說中了心事，有那麼點惱羞成怒啊！哎呀，我這句『惱羞成怒』用的是極恰當滴！哎呀，你的臉又變白了！哦，我知道了，是氣滴，是不是因為想抓住本『仁兄』打一頓屁股，只是礙於實力對比實在懸殊，所以只能自生自氣啊！哈哈哈哈，你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哎哎，你去哪裡啊？」

啟航本已「惱羞成怒」，後來真的被氣的臉都「白」了，最後只能充耳不聞，一邊默想「他只是孩子，他只是孩子」，一邊惡狠狠的腦補著「我手持鋼鞭將其打」，果然如阿Q一般「心滿意足」了，隨即取出一瓶酒暢飲一番，不再理會圍著自己亂轉的那隻「蒼蠅」，哦，那個唐僧，哦，不！唐三。

酒不醉人人自醉。醉酒的人總是能輕易的將情緒調整為自己最想要的狀態，比如膽小的借酒可以飆，傷感的借酒澆愁，玩曖昧的借酒可以直接赤誠相見。

借酒澆愁也好，酒壯慫人膽也罷，總之一句「醉了」就是最好的掩飾，所以，啟航理所當然的「醉了」，所有的煩惱統統被扔到九霄雲外，啟航一隻手拎著酒瓶，一隻手配合著語言開始「呵天罵地」，或者說「指桑罵槐」也可！

啟航搖頭晃腦、大呼小叫、胡言亂語，彷彿就真的震住了旁邊的小鬼頭。小鬼頭睜大了雙眼，一眼不眨的盯著醉態萌生的啟航，嘴巴張的大大的，怕是他那隻粉嘟嘟的小拳頭全部塞進去也是綽綽有餘的。

啟航斜眼一撇，很是滿意小鬼頭現在的反應，暗道，哼哼！不過就是個孩子，被震住了吧！這才符合自然規律嘛！安安靜靜的待在哪兒當你的「善財童子」多可愛啊，偏偏咋咋呼呼的去扮什麼「紅孩兒」啊！那是妖怪、是山大王，會被神仙給鎮壓滴！小孩子不懂事，真讓人不省心！啟航心中得意，繼續搖頭晃腦、大呼小叫、胡言亂語。

小鬼頭一雙純凈通徹的大眼睛里，飛的閃動著疑問、驚奇、不解、猶豫，彷彿是第一次遇到眼前的狀況，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最後就見眼神漸漸堅定，彷彿鼓足了勇氣一般，沖著啟航喝道：「嘿！這位~~勇士~~這種純度的魔力藥劑，喝多了會死人滴，你不知道嗎？」

會死人？你不知道嗎？

啟航聞言「噗」的就將剛喝進嘴裡的一口「酒」噴了出來，驚奇的看著小鬼頭，卻從小鬼頭純凈的眼睛里看見的也都是驚奇和疑惑，於是，啟航信了！

你妹啊！我怎麼會知道這瓶子里裝的是什麼東西！我是個穿越過來的人！又他媽不是神，我怎麼會知道這些事！魔力藥劑？那不就是藍瓶嗎？補個魔力什麼的，還能補死人？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哥們一定要想辦法回地球去啊！啟航心中哀嚎著，轉念一想，這個小鬼頭看起來是個世家子弟，見識必然不凡，自己不如虛心求教一番。

啟航狼狽的擦了擦嘴，對著小鬼頭努力的擠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臉，放緩了聲音，小心的說道：「小弟弟~」看見小鬼臉sè一變，立即轉口：「這位小兄弟~~」就見小鬼頭臉sè變冷，急忙喝道：「英雄啊！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三少爺見識不凡，能夠遇見閣下，在下是三生有幸啊，況且在下雖然痴長几歲，不怕閣下見笑，對於一些人情世故卻是一竅不通，有失禮冒犯之處，尚請海涵則個！相請不如偶遇，咱們不如找個地方，在下請閣下品嘗一下美味的糕點，如何？」

小河流水潺潺，山風輕撫，鳥語花香，一派宜人景sè。

啟航取出一盒糕點放在一塊擺好的大石塊上，小鬼頭唐三先到溪邊凈了手，回來後端坐在一塊平整的小石塊上，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禱告了一下，方才左右手各取出一塊糕點，一口將右手的糕點咬掉了一半。隨即，那雙靈動的大眼睛便更加明亮起來，小鬼頭不著痕迹的將左手的糕點放回圓木盒子，又輕輕的將右手的半塊糕點放在盒蓋上，拍了拍手，也不說話，就這麼定定的看著啟航。

啟航被那雙純凈的沒有一絲情緒的眼睛看的心中毛，卻不解其意，忐忑不安的問道：「怎麼了？不好吃？不會啊，我覺得味道挺好啊！不合口味吧？可是我現在也沒有其他的食物款待你了，我還以為小孩子都喜歡吃甜食的。」

話音未落，就見小鬼頭小嘴一撅，眼淚已經泛濫而出，隨即就見小鬼頭抱著肚子，在地上滾來滾去，一邊滾還一邊嚷著：「這那是什麼糕點，分明就是jīng靈餅嘛！這麼一塊jīng靈餅，就算是一個大人吃下去，一天也不會覺得餓了。你、你，我，我剛才一口吃掉了一半啊！怎麼能受得了？！嗚嗚嗚，你這個大騙子。」

小鬼頭不停的滾動著、嚎啕大哭著；啟航不停的解釋著、驚慌失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