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爹衛瘸子
對於前院里那些大媽大嬸的議論和爭吵，衛東這個時候根本顧不上理會。
在把師父的棺槨抬到後院之後，那些幫忙的人就要離開。
衛東急忙從兜里掏出兩塊錢，交給其中的一人，說道：「謝謝大家幫忙，這些錢你們拿去買幾包煙大家分分，今天要不是你們，我一個人還真沒辦法。」
這人推脫了幾下，就順勢收下了衛東給的錢。
按照道理，這種活一般很少有人會幹，不吉利。
就算請人來，也要給人家好煙好酒，還要多給錢。講究點的地方在完事後還要給幫忙抬棺的人綁條紅布（我們這邊有這個規矩，別的地方不知道有沒有？大家不用太在意。）
雖然衛東不懂裡面的規矩，但是人家來幫忙了，送幾包煙感謝還是知道的。
等這些人離開不一會兒，衛東的老爹衛鐵牛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回來了。
說起這個老爹，不得不說他那坎坷的一生。
年輕時家鄉被鬼子佔領，他九死一生從鬼子窩裡逃出來。
經歷了千難萬阻來到了四九城，但是除了一身蠻力，他什麼特長都沒有。
還好當時黃包車的東家看他身強力壯，就收留他拉黃包車，也算是在四九城落下了腳步，有了一口飯吃。
但是他運氣不好，在一次拉兩個二鬼子的時候，人家不給車費，還把他的一條腿給打斷了，自然也就沒有辦法繼續拉車掙錢。
還是老東家看他老實，就把他留在鋪子里打雜，修修壞了的車子，也就落下個衛瘸子的名號。
後來老東家託人給他在農村裡說了一個媳婦，就是現在衛東的老娘。
說是介紹，其實和花錢買媳婦沒啥區別。
然後衛鐵牛就和媳婦一直在老東家那邊幹活，不過他修車的手藝倒是越來越熟練，讓大家都稱讚。
等到了解放后，老東家提前跑路，衛鐵牛帶著媳婦和兒子沒有了去處。
要不說命運這東西很神奇。
正在衛鐵牛一家六神無主的時候，他們的貴人出現了。
這人叫張康橋，是我方的地下工作者，以前在四九城這邊工作時，被敵人發現，是衛鐵牛冒著危險幫他們做掩護，又護送他們離開。
當時衛鐵牛也沒有多想，就覺得這幾個人挺好，不欺負他們這些下苦人，就順手幫了他們。
張康橋現在回到了四九城，因為他熟悉四九城，所以成了四九城南鑼鼓巷這邊的街道辦主任。
當他看到變成瘸子的衛鐵牛時，就打算幫助他們。
最終衛鐵牛在張康橋的幫助下，分到了四合院後院的兩間房子，還在街道辦的協助下支起了一個修自行車修鞋子的攤位，算是有了條活路，能勉強養家糊口。
現在大家幾乎都忘了衛鐵牛這個名字，都叫他衛瘸子。
衛東看到老爹回來，急忙過去扶著他。
衛瘸子看了看院子里那刺眼的棺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低沉的說道：「沒想到你竟然走到了我的前面，唉！這是什麼世道啊？」
說完，看了看衛東，然後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詳細說說。」
衛東再次把事情的經過仔細的給老爹說了一遍。
當衛瘸子聽到徐大勇是為了救兒子才犧牲的，他氣的一巴掌拍在衛東的頭上罵道：「你這個畜牲，就知道惹事生非，要不是你，你師父能成這樣嗎？你讓我以後怎麼有臉下去見你師父！你對著起他這麼多年對你的好嗎？」
「跪下！」
「這幾天你就在你師父這裡跪著吧，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過錯！」
隨著老爹的聲音，衛東老老實實的跪在了師父的棺材前面。
自己的感情受前身影響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要不是徐大勇捨身救自己，他也不可能再活一世。
所以他跪的心甘情願，乾脆利落。
院子里的聲音，驚動了還在家裡的母親和師娘倆人。這個時候的師娘已經稍微好了一點，雖然還是帶著淚珠，但是沒有了剛才的那種絕望的神色。
她們出來，看到跪在院子里的衛東，師娘邵梅英就說道：「衛大哥，你就不要責怪小東，他做的已經夠好的了。現在還是讓大勇安安靜靜的走吧。」
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衛鐵牛急忙上前說道：「大妹子，你不要難過，這小子惹出來的事，就讓他負責。以後小東就是你們的兒子，他要敢對不起你和大勇，那我就打斷他的腿！」
邵梅英哭泣的說道：「算了衛大哥，這事以後再說吧，現在咱們還是商量商量怎麼讓大勇走的安心點。」
「你也知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對這些事不太懂，這裡就要麻煩衛大哥你多操心了。」
衛鐵牛點點頭說：「這個你放心大妹子，我一定會安排好的。」
「那就謝謝你了衛大哥，還要麻煩你件事，找人去通知婷婷一聲，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得趕緊回來。」
「行，那我找人去通知，你們先進去休息吧。」
說完轉身就打算出門去找人。
衛東趕緊過來說道：「爹，跑腿這事我去吧，你看看這裡還有什麼需要安排的，我找完人回來再弄。」
衛鐵牛看著變得機靈了一點的兒子，也沒有太在意，以為經過這次事，兒子懂事了而已。
既然衛東願意去，那就讓他去跑腿，這裡還有不少事需要他來辦。
衛東急急忙忙的跑到前院，他知道閻解成也在家裡閑著沒事。原來他也閑著，倆人算是同甘共苦過。
只不過他進了軋鋼廠后，就剩這傢伙一個人整天瞎遊盪，到處打零工湊合。
衛東一把推開閻解成房子的門，喊道：「解成，快點起來幫個忙！」
閻解成正睡的迷迷糊糊，被衛東這一聲嚇的直接從床上蹦起來，看著火燒眉毛似的衛東，沒好氣的說道：「幹什麼？你家房子著火了？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沒時間和你廢話，快點去趟婷婷的學校，讓她趕緊請假回來，就說家裡出了事，讓她必須回來，一定要快點！」
說完，衛東就跑回了後院，留下一臉霧水的閻解成。
不過當他來到院子里的時候，聽到大家的議論這才知道，是真的出了大事。
於是他來不及多想，就向著徐婷婷所在的學校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