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陰陽兩隔

漢武市的夜色里，車水馬龍的街道充滿了希望與生機，每一輛駛過的車輛都似乎在訴說著屬於城市的故事。

來來往往的行人與車輛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忙碌而充滿活力的畫面，和蔣小周任志勇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倆人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

經歷這樣的一遭事，師徒倆的心情都比較低迷，互道晚安后，各自回屋。

蔣小周躺在床上，思緒如潮水般涌動，讓她無法入眠。

「要是不認識你就好了……」

「要是沒來找你就好了……」

潘笑笑沙啞的聲音不斷地在她的耳邊響起。

有些深層次的東西不是她蔣小周不去想，而是不敢想，生怕自作多情最後落得兩頭空。

可是今晚臨別之際，潘笑笑眼神里的眷戀，她看的分明。

這樣一來，先前潘笑笑所有的不對勁，就都能解釋得清楚了。

問題不是她對這樣的感情無法接受，她重活之前，還是女女CP的產出呢！

問題是，蔣小周之前從沒往那方面考慮過，也從沒把潘笑笑當成「同齡人」過。

對上潘笑笑，她只覺得小姑娘嬌俏玲瓏，是個蠻機靈可愛的孩子，不像其他孩子那麼幼稚和叛逆。

而且蔣小周為了讓自己在11歲這個年紀里，顯得不那麼另類，才結交的潘笑笑這個朋友。

正好這個朋友成績好，為人處事落落大方，還和她都學跆拳道，算是有共同話題罷了。

真要往深了說，潘笑笑可算不上她的知己。

蔣小周內心所有的痛楚、迷惘、困惑，在這個世界上無人能為其解答。

和小姑娘的相處模式上，嚴格來說其實是她蔣小周遷就潘笑笑，而不是平等的以心換心。

她進入腦海，看著視頻里小姑娘看她的眼神，仔細研究后，覺得這不是她的胡亂猜想。

這下想通所有節點的蔣小周，不由得感到頭大。

她並沒有忘記，小姑娘提到過「哭」。

潘笑笑出車禍前，哭過。

為什麼哭，很好推理，極有有可能是因為她沒有去送她。

再一想到小姑娘之所以會來，是因為想來找她玩，蔣小周就更睡不著了。

思緒如潮，每一縷憂愁都像鋒利的劍，無情的割裂她的頭顱，她在無邊的黑夜中失眠了。

這一晚，同樣睡不著的還有很多人。

比如已經買好機票，準備登機的潘洪波、潘虹琪兄妹倆，以及李紅的妹妹李青、妹夫劉愛華兩口子。

比如搶救室里的大夫，還在為潘洪濤的一線生機，做著最後的努力。

但旭日的太陽總是要升起的。

當第一道金色光芒劃破黑暗之際，如同一位勇敢的戰士，奮力撕開黑夜的帷幕後，迎來了新的開始和無限可能。

潘笑笑也迎來了屬於她的新的人生。

孤兒一詞，看似遙遠，實則一場車禍，足以改變一個人、甚至更多人一生的命運。

就像李飛，差一點他也成了孤兒。

幸運的是，李鐵雖然癱了但還活著。

可潘笑笑就沒那麼幸運了。

潘家兄妹倆和李家兩口子落地后，就連忙打車到醫院。

通宵工作了一宿的手術室，早在一行人過來前，便熄燈開始了它的休息。

醫生不是神，他沒辦法搶救回來一個瀕臨死亡的人。

迎接幾人的，是太平間里潘洪濤和李紅的遺體，是病床上打過鎮靜劑還在睡的潘笑笑。

室外的高溫，似乎怎麼也無法隔著厚厚的牆壁，溫暖幾人的內心。

生與死的距離，是那麼近又那麼遠。

蔣小周坐在賽場上，壓根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解題。

手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出現的字元串，成了貨真價實的亂碼。

自從比賽第一天給張飛看過她的運算草稿后，她就成了場上為數不多可以額外使用計算機的人。

屏幕上，「運行錯誤」的提示出現，蔣小周索性合上電腦。

這回，是關閉聽覺也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

潘笑笑的哭喊聲，始終在她的腦海里反覆循環響起。

太陽穴的神經在瘋狂跳動，像是要爆炸一樣。

似是被重鎚擊中的腦殼，又開始痛了。

潘洪濤搶救無效的消息，是來賽場前，任志勇敲門叫她起床時告知的。

那時候，她才睡著沒多久。

那時候，潘洪濤才去世沒多久。

身體和大腦都已經疲憊不堪，賽場上的聲音令蔣小周愈發難以忍受。

她再次關閉了聽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但同時，潘笑笑的哭喊聲愈發清晰得響在腦海里。

終於，不堪重負的蔣小周做出了一個嘗試。

她閉上眼睛，默默計算著時間的流逝，除此之外，什麼都不做。

在外人看來，像是睡著了一樣。

半個小時后，她進入腦海，打開了平板電腦的圖庫。

不出預料，今天截至目前為止的所有視頻都已更新。

蔣小周點擊編輯，開始剪切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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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上輩子她剪切牆頭的視頻那樣，起頭去尾，移花接木。

不過這回，主角換成了她自己。

任志勇進門告知她潘洪濤去世消息的畫面，切掉。

昨晚潘笑笑和她哭喊的畫面，切掉。

昨晚潘笑笑看她的畫面，切掉。

……

很快，嶄新的切片誕生，蔣小周點擊保存、確定。

接著便退出腦海合上雙眼，開始靜靜等待她的第一次嘗試。

嘶啞的哭聲在消失，瘋狂跳動的太陽穴漸漸恢復了平靜，整個頭部開始變得格外輕鬆。

困意襲來，蔣小周陷入了睡眠。

評委席上的任志勇看到這一幕，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有些心疼這個學生。

本來是想帶她來漲見識的，沒想到還能碰到這樣的事。

這孩子小小年紀，總是綳著，太累了。

虛空里，蔣大周看著時長明顯不對的視頻，眉頭緊蹙。

昨晚發生了什麼，她知道的不多。

因為蔣小周的失眠，導致視頻遲遲不能更新，她也沒辦法查看。

結果好容易等到蔣小周睡著了，她還沒看多久，一陣敲門聲響起，她只能消失。

她可是記得，當時她看到昨晚的視頻時長有將近24個小時。

這還是這輩子，她頭一回見到蔣小周有這麼長的視頻記錄。

可現在，只剩下十二個小時了。

那還有十一個多小時哪去了？

再一個，按照蔣小周現在睡著的時間來看，此時應該是上午十點鐘。

從蔣小周早上睡醒後來算，今天白天的視頻應該至少得有兩個半小時以上。

可今天生成的視頻里，只有兩個小時出頭。

蔣大周快速滑動著視頻播放的進度。

很快，她便發現了視頻有剪切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