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白玉蘭
他沒有挑明了說,但是這個留白更加讓人浮想聯翩,藍盼再也坐不住了,「我想回自己的位置。」
楚凜假意生氣,實則爭寵道,「怎麼?我還沒有那把破椅子舒服嗎?」
聞言,藍盼無奈地閉眼,這個世界上留給楚凜吃醋的東西不多了......
「這裡是公共場合......」藍盼稍稍側著身子看向身後的楚凜,緊張又羞怯地說道,「被人看見了影響不好......回家再說吧。」
楚凜勾了勾唇,她知道自己對她這副可憐樣沒有抵抗力,所以才特意轉過來看著自己說的是吧。
「去吧。」他大發慈悲放她回去了。
另一邊機場里,傅瑾言一手推著一個行李箱,林清妍心安理得地在一旁邊走邊看手機。
傅瑾言瞥了她一眼,「看路。」
「嗯。」林清妍敷衍地回應,迅速被周圍人群嘈雜的聲音掩蓋。
嗡...嗡...嗡......
傅瑾言的電話在口袋裡震動,他不得不停下腳步,騰出一隻手接電話。
姑姑?
一個成天滿世界飛的人,一年到頭都不會給他打幾次電話,還真是讓他意外。
「喂,姑姑。」
林清妍聽見他叫姑姑,不由駐足在原地。
「你這孩子,打你電話一直關機,要嚇死姑姑啊!」平日里再怎麼優雅得體的傅苑在這一刻也慌了神。
倒不是因為傅瑾言不接電話,而是因為躺在病床上的她哥哥,傅琛。
傅瑾言聽出她語氣有些反常,甚至有點顫音,面色逐漸變得凝重,「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剛才在飛機上。」
「你爸,從樓梯上摔下來了,你趕緊來醫院。」
傅瑾言一瞬間面如死灰,彷彿被抽走了渾身力氣,連說話的聲音都無力了幾分。
「我爸他現在怎麼樣?」
「腳和尾椎骨折了,其他都沒事。」
傅瑾言微微鬆了口氣,但沒有全松,畢竟骨折對他爸這個年紀的人群來說,還是很嚴重的。
「我馬上過去。」
電話掛斷後,他繼續推著箱子往前走,不過不再是像剛才那樣慢悠悠的腳步。
「你是打車回去,還是等江銘來接你?」他腳步匆匆,語速也被傳染。
林清妍瞥了他好幾眼,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爸怎麼了?」
傅瑾言一怔,他沒提就是不想讓她礙於情面去醫院看望,沒想到她竟然主動問起。
「他從樓梯摔下來,身上骨折了,姑姑在醫院陪著他呢。」
林清妍聽完面露擔憂,隨後糾結縈繞在她眼底久散不去。
她覺得應該要去看看的,但是......
「你爸知道我們的事了嗎?」她指的是他們已經分開這件事。
傅瑾言垂下眼眸藏起情緒,再看向她時帶了幾分歉意,「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那我不去是不是不太像話......」
傅瑾言假裝思考了一下,認可地點點頭。
林清妍:「......」
他不應該說沒事的,一點也不會,不去也沒關係這種話嗎?怎麼還點上頭了。
「那......走吧。」
VIP病房裡,傅琛右腳打著厚厚的石膏,尾椎骨折讓他只能側卧在床上,正好背對著門口。
傅苑坐在病床邊,嘴裡喋喋不休地責備他,眼底卻是藏不住對哥哥的心疼。
門被推開,傅苑抬頭,「你們來了。」
「誰們呀?」
「還能有誰,你兒子和你兒媳唄。」
傅瑾言和林清妍繞到傅琛朝向的一側,平時看起來挺硬朗的人,一進醫院多少沾點脆弱感在身上。
「我身上的骨折還沒好利索,你又來了,真是一點也不願意輸給我唄。」
傅瑾言看到真實情況后,懸著的心這才落地,還是沒忘挖苦他爹兩句。
「臭小子,看我好了怎麼收拾你。」
「怎麼弄的?」傅瑾言問起正事。
他只想儘快找出問題,解決問題,決不允許這種事情再發生第二遍。
別說,還真別說。這倆父子還真就都栽在樹上了。
傅苑替他回答道,「他呀,非要自己修園子里那棵玉蘭樹,也不知道怎麼就摔下來了。我到的時候他人已經躺在地上了,哎喲喊著疼呢。」
傅苑本來打算今天飛溫哥華的,得虧她今天突發奇想去找他道別,否則還不知道他要在那個地方躺多久呢。
悲傷、思念、痛楚等等情緒揉雜在傅瑾言眼中,父子倆沉默著對視,傅琛的眼眶漸漸濕潤。
傅瑾言咬了咬牙忍住酸楚,快速說了句,「這種事以後請工人來干。」便腳步匆匆地離開了病房。
他突然這麼劇烈的情緒轉變讓林清妍有點措手不及,還是傅琛開口拜託她。
「妍妍,你幫我去看看他吧。」
面對傅琛的請求,林清妍自然不好拒絕。
「好,您好好休息。」
林清妍追到門外,早已沒有傅瑾言的蹤影。
她只能憑著感覺在這一層樓四處尋找,整層樓都快被她找遍了,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傅瑾言的身影。
他就站在那裡,什麼也沒做,甚至沒有看一個具體的東西,眼神空洞無神。
「你爸爸讓我來看看你,你沒事吧?」林清妍在距離他兩步遠的地方停下,輕聲問道。
傅瑾言的眼神有了焦點,強扯出一抹笑看向林清妍,「沒事,出來透透氣。」
經過林清妍身邊的時候,他停留了一下,「回去吧。」
他不是沒事,他只是不想說,林清妍知道。
「你對我知根知底,你有事為什麼要瞞著我?」林清妍清冷的嗓音在空蕩的走廊中被放大,直鑽傅瑾言心中。
他苦笑一聲,這件事對她來說無關緊要,所以他才不打算告訴她。
既然她想知道,告訴她也無妨。
「那棵玉蘭樹,是我媽親手栽下的,說她走後讓它陪著我和我爸。」說到這,他不得不停下來緩一緩。
而後說出那個冷冰冰的現實,「沒過多久……她就走了。」
說完,他如釋重負地說道,「都告訴你了,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