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要下雨了
林清妍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這還是第一次聽他提起他媽媽的事，沒想到在這一點上他們兩個人還挺像的......
「沒......沒了，回病房吧。」
再度回到病房，傅瑾言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用略帶責備的語氣說著。
「今天要不是姑姑碰巧遇上，你知不知道多危險？這次回家后，不管你同不同意，住家保姆我請定了。」
傅瑾言多次提過安排幾個住家保姆，有什麼事也能第一時間發現，可傅琛次次都是態度強硬的拒絕，頂多接受那種偶爾過來做清潔和做飯的。
傅琛皺眉，眉心那條經過常年擠壓形成的皺紋再一次加深，「我不需要，我還沒老到需要人寸步不離照顧的程度。」
傅瑾言微微仰頭，長嘆一口氣，「我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頑固？」
「那你乾脆把我送到養老院去好了！那裡最安全，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看著我。」傅琛動怒，聲線因為衰老而變得粗啞，但聽起來更具壓迫感。
林清妍聽出來了，傅琛需要的不是照顧而是陪伴，她斜著眼瞥向傅瑾言，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出來。
傅瑾言沉默了良久，賭氣似地說道，「你要去就去，選好養老院告訴我。」
他說完抓著林清妍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隨後徑直離開病房。
走廊里很幽靜，在距離病房幾米遠的地方，林清妍手上用力把傅瑾言往後拽了一把。
「回去。」她嚴肅地命令道。
傅瑾言停下腳步，「這不是正在回去路上？」
林清妍抿唇，「你別裝傻，回去給你爸道歉。」
他簡直身在福中不知福，傅琛對他那麼好，他還這麼跟他說話，攤上林振業這樣的出軌加無縫續弦的父親他就老實了。
原來就為了這事，傅瑾言那也只是氣話，他不可能會讓傅琛去養老院的。
「我後面會跟他道歉的，現在先送你回......」
「你能不能分清主次啊？」林清妍生氣地斥責他，「去道歉！」
傅瑾言低頭，「知道了，我這就去。」
他往回走了幾步，不放心地回頭，「你等著我，我很快出來。」
林清妍看著他一言不發，等他進到病房后，林清妍也轉身離開了。
她想一個人走走，她腦子裡很亂。
秋意漸濃，馬路上呼嘯駛過的汽車將陣陣寒意推向她，一片還未黃透的樹葉也被驚落。
它在風中飄搖、翻轉、墜落，林清妍有些不忍讓它掉落在地上，便伸出手接住了它。
她盯著快要佔滿整個掌心的樹葉，苦澀一笑，緩緩說出，「你也被拋棄了嗎？」
笑著笑著，她的鼻腔突然發酸，眼眶也熱了起來。
她悲哀地發現，在這片她長大的土地上，她再也沒有親人了......
眼淚好幾次欲奪眶而出，都被林清妍強壓下去，最後就她將樹葉裝進口袋，輕輕搖頭。
秋天......一定是因為秋天的關係，才勾起那些悲傷的情緒。
傅瑾言很快就出來了，但林清妍已經不知去向，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但在電話里，他的聲音還是維持著一貫地溫柔。
「你去哪了？」
「我先回去了，你在醫院照顧你爸吧。」
林清妍清了清嗓子才接通電話，但還是被傅瑾言敏銳地捕捉到一絲鼻音，「你聲音怎麼了？」
「沒怎麼，可能感冒了吧。」林清妍敷衍過去。
窗外又刮過一陣大風，傅瑾言皺了皺眉，「下次不要不辭而別了，好不好？」
他卑微地懇求著，等待回話的時間裡，他屏住呼吸，心跳也越來越快。
林清妍抬頭望天，灰濛濛的一片，讓人覺得壓抑極了。
「要下雨了......」她看得出神，竟然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傅瑾言低笑一聲，也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天空，並沒有追問剛才的問題，而是順著她跳脫的思維說了下去。
「我給你送傘過去。」
「不用了，我已經在車上了。」
傅瑾言刻意地嘆氣，「哎，又失去一個表現的機會。」
他聽到林清妍笑了，他也笑了。
「早點回家，我忙完回去看你。」他的語氣平淡又不失甜蜜。
林清妍本打算直接掛斷，又想到了自己的行李，裡面有她帶的好多紀念品呢。
「我的行李箱......」
「放心吧，一定完好無損地給你帶回去。」
「謝謝。」
她說完乾脆利落地掛斷電話。
傅瑾言護工到醫院以後才放心離開，又回公司參加了一個緊急會議，一直忙到華燈初上，蘇禾敲門進來，他才從工作的海洋中抽身。
「傅總，氣象局發布了暴雨紅色預警，您還是早點回家吧。」
傅瑾言看了眼時間，也該回家了。
「嗯，你也早點下班。」他從抽屜里取出一張照片，穿上外衣離開了辦公室。
江銘等在門外，傅瑾言揚了揚手，「我自己開車回去，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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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瑾言前腳剛離開，蘇禾就從辦公室出來，正巧和江銘撞上。
「我送你回家吧，你的車不是送去保養了嘛。」江銘嗓音緊繃，語氣生硬。
蘇禾就像是處理公事一樣，禮貌又克制地回應道，「好啊，謝謝你了。」
今天的回家路意外地不堵車，看來大家都因為這場暴雨早早回家了。
林清妍洗完澡換上舒適的睡衣，窩在沙發上看已經看了很多遍的電影，茶几上擺放著一盤洗好的葡萄。
沒一會門鈴響了，正是劇情精彩的地方。她只好一步三回頭地走到門口開門。
傅瑾言雙手滿滿地站在門外，身旁停著她的行李箱。
林清妍納悶地看著他，「你這拿的都是什麼？」
「進去說。」傅瑾言越過她進到房間，「別忘了行李箱。」
屋內的燈都被林清妍關掉了，為了看電影有更好的體驗感，只有電視屏幕照得客廳忽明忽暗。
傅瑾言把東西放在茶几上，林清妍打開燈后慢慢跟了過來。
「吃過葯了嗎？」
「啊？」林清妍不明所以，她又沒病吃什麼葯？
傅瑾言靠近一步，俯身湊近她的臉，「不是說感冒了嗎？沒事了？」
林清妍往後縮起身子，眼神飄忽不定，「沒事了......」
傅瑾言直起身，牽著她的手來到沙發坐下，將綠色絲絨外殼包裹的相冊放在她大腿上后，挨著她坐下。
「看看吧，從你家裡找到的相冊。」
林清妍的手顫巍巍地翻開外殼，映入眼帘的第一張便是爸爸媽媽抱著剛出生的她在病床上的合照。
一滴清淚滴在塑封的相片上，向四周炸開。
傅瑾言側目光從照片轉移到她身上，雙手慌亂地撥開擋住她臉頰的長發，她睫毛上掛著的晶瑩淚珠還在閃著光。
他捧著她的臉面向自己，滿目擔憂地看著她，「哭什麼？難受的話就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