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斷腿

第10章 斷腿

她在嘲諷,齊宿卻完全get不到,眉眼彎彎。

「真的嗎?你說,我想聽。」

「……」

薛知恩哽住,覺得跟他說話真是噁心,就像喉嚨里卡了根魚刺,不疼卻不上不下的,憋得難受。

「你不是我的粉絲嗎?這麼想知道你自己去查啊。」她冰冷道。

齊宿安靜地盯著她,半晌說:「好。」

不知道他在答應些什麼,薛知恩也懶得管,反正那些消息都被封鎖了,沒人能查到,也沒人在乎。

齊宿突然問:「剛才你是想去洗手間嗎?」

「?」薛知恩眼皮狂跳,「關你什麼事?」

「你下床難道不是想上廁所嗎?」齊宿斂眸說,「你想去,我抱你過去。」

說罷,他就要俯身抱她,卻猛地被薛知恩一把推開。

她好像被戳到痛處,手跟觸電一樣發抖,投向他的眼神滿是尖刺。

「你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我連上廁所都不能自己去嗎?!」

薛知恩的精神高度敏感緊繃,以至於都忘了,齊宿並不知道她的腿壞了。

「我根本不認識你!就因為一個粉絲的身份就想管我?你不要太可笑了!我有那麼多粉絲,難道我要把自己剁碎每個人分一塊嗎?!」

對於薛知恩突如其來的嘶吼,齊宿顯得很平靜。

他沒有多問,慢慢蹲下在床邊跟她平視。

「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薛知恩,我認識你,我沒法不管你。」

薛知恩胸口還在大幅度起伏。

齊宿眼中映出她此時此刻的樣子,那是從沒見過模樣,蒼白、冷漠,甚至歇斯底里。

這是真實的薛知恩,媒體報道不了的薛知恩……

齊宿掩住異樣的情緒,繼續說:「或許你把信任的人電話告訴我,我等人來就走。」

他特意避開『家人』這兩個字。

這次薛知恩徹底平復下來:「沒有。」

「什麼?」

薛知恩倒在床頭,聲音毫無情緒。

「沒有電話。」

「……崔商呢?」齊宿抿抿唇問,「他不是你…男朋友嗎?」

崔商。

近幾年賽場上炙手可熱的人物,也是網傳跟薛知恩出國結婚的『男友』。

按理說,現在最應該陪在薛知恩身邊的人就是他。

「閉嘴。」薛知恩眼中聚起冰碴,「不要讓我聽到這個的名字。」

齊宿一愣:「你們不是……」

「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薛知恩難得爬起來解釋,眸底的冰比刺還硬,好像被沾到髒東西一樣。

「他的名字比你的臉還讓人倒胃口!」

「……」

齊宿沉默了。

薛知恩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

網傳她跟崔商十分恩愛,而現在看她抵觸的態度,壓根不是那麼回事。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媒體寫的都是假的——

他有點竊喜,有點雀躍,心臟快速跳動,幾乎要衝出胸腔,是興高采烈的頻率。

即便他也被罵了。

見他露出傻兮兮的笑容,薛知恩沒忍住皺皺眉。

他在笑什麼?

她沒人聯繫很好笑嗎?

可齊宿再想起眼前人現在的模樣,又笑不出了。

還不如出國結婚倖幸福福的……

齊宿再次開口:「他……」

「再提他,」薛知恩陰森道,「我就把你的頭卸下來。」

說起崔商,薛知恩豎起的刺比之前更尖,更冷,齊宿識趣地徹底閉嘴。

默默拉回話題:「洗手間還去嗎?」

他不說還好,現在再說起來,薛知恩真的想去了,但她可不想被死變態抱去。

她吸了口氣:「你出去。」

「我不抱你,」齊宿指輸液架,「我幫你拿著這個。」

「……」

看她沒有反應,齊宿說:「不然我去買個夜壺……」

「滾!」

「要不就我抱你嘛,知恩。」

杵在那的齊宿巍然不動。

薛知恩也不想再跟他耗下去,她稍微一動,齊宿就很有眼色地幫她掀開被子,柔聲道。

「慢點。」

薛知恩瞥他一眼,寒著臉穿拖鞋下床,齊宿幫她提著輸液架。

薛知恩走的很慢,儘管她已經儘力正常,還是有很明顯的違和感。

齊宿沉默地跟在她身後,視線落在她腿上,唇抿成一條直線。

洗手間嘩啦啦地流水聲消失后。

薛知恩走出來,冷漠地眸光凝在齊宿略顯蒼白的臉上。

「你看夠沒有?」

「……」

齊宿沒說話,抽過毛巾幫她擦手。

毛巾的乾燥一點點擦凈手上冰冷的水珠,連帶他溫暖的手溫一起,直到溫暖開始顫抖。

「薛知恩……痛不痛啊……」

大抵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問,薛知恩愣在當場,忘了出聲。

似是終於支撐不住了。

齊宿頎長的身形矮了下去,額頭抵住她暖不透的手背,聲音幾近哽咽。

「薛知恩……薛知恩……我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

一定很痛,怎麼可能會不痛,她還是滑雪運動員,她最寶貝的就是腿,她半輩子都在為其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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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齊宿攥她手的力道更緊了些,又怕太用力弄疼她。

薛知恩垂眸看著他,寬闊的肩膀都在發著顫,整個人彷彿要碎掉一般。

她不太懂這個陌生人在痛苦些什麼,明明他只見過熒幕採訪里的她。

他們根本不認識,她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倏爾,薛知恩又覺得可笑。

沒想到唯一問她疼不疼的,是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最開始的那段時間,來見薛知恩的只有四種人。

一種是詢問她復健進度,還能不能回歸賽場的。

一種是要她配合復健,別成為瘸子丟家族臉的。

一種是覬覦她剩下的殘軀,告訴她沒法回歸賽場,沒法再像健全人,不如發揮最後價值的。

還有一種是來落井下石,看她好戲的。

面前這男人是第五種。

是薛知恩看不懂的第五種人。

突然,她有了惡劣的想法,緩緩靠近齊宿的耳邊,以他足以聽清的音量低聲說。

「痛啊,痛死了,每天都痛的想死。」

她成功看到齊宿抬起的臉龐上通紅的眼眶,顫抖的唇瓣,好像還怕刺激不夠似的。

「你知道我是怎麼斷的腿嗎?」

「知恩……」齊宿聲音發抖了。

薛知恩繼續道。

「從雪山上摔了下來,全身多處骨折,差一點就死在山裡了,可我還是得救了,還挺幸運的是吧?」

她說到最後忽地笑了。

那笑很生動,但璨爛的桃花眼仍舊不亮黯淡無波,陰冷異常。

如願了。

薛知恩清楚地看到齊宿崩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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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死後,我被病態男媽媽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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