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你什麼時候和藺顏聯姻
寬敞明亮的客廳在剎那間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安靜。穆承遠邁著漫不經心的步伐,緩緩地踱步到沙發的一角,然後緩緩地坐了下去。他的手伸進衣兜,從中掏出一支煙,緊接著,「咔嚓」一聲,打火機的火苗躥出,照亮了他那線條硬朗卻又透著一絲疲憊的側臉,香煙的頂端被點燃,火星閃爍。他深吸一口,煙霧緩緩吐出,他就那樣有一下沒一下地抽著,彷彿在這繚繞的煙霧中思考著什麼複雜而又難以抉擇的事情。
坐在不遠處的穆澤,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淡淡地掃了穆承遠一眼。此時,那薄薄的煙霧如同輕紗一般,裊裊地繚繞在穆承遠那張輪廓分明、英俊非凡的臉前,使得穆澤根本無法看清他此刻的情緒究竟是怎樣的深沉與內斂。
穆澤輕輕地嘆了口氣,這聲嘆息在寂靜的客廳里顯得格外清晰而又悠長。隨後,他幽幽地開口道:「你爺爺走的時候,已經把所有的股份都給了你,你如今在公司的地位和財富都已經足夠穩固,又何必執著於我手中這區區一點股份呢?這對你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你們又何苦這般咄咄逼人。」
「確實不差,就算你把老宅給他,我也無所謂,但是穆氏不行。」
穆承遠眯了眯眼,爺爺將股份交到他手上,不僅僅是財富與權力,更是沉甸甸的責任與期許。想起爺爺臨終前的眼神,那裡面有信任、有囑託,讓他一定要守護好家族的產業,讓穆家在商界的地位屹立不倒。可如今,面對穆澤手中的股份,他並非是貪圖那一點利益,而是擔心家族產業的控制權一旦出現一絲裂隙,就可能在日後引發難以預料的動蕩。這次夏景好回來複仇的目的很明顯,雖然穆澤給他的那點股份起不到什麼作用,但內部一旦有了分歧,他便有了可乘之機。
可是穆澤卻沒有想太多,他毫不在意地說:「他手中那點股份掀不起什麼波瀾,我就是覺得欠他們母子太多,想要給他一點補償。」
「補償?」穆承遠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原本冷峻的面容瞬間扭曲,嘴角溢出一抹極為明顯的嘲諷,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冰冷得彷彿能將周圍的空氣都凝結。他微微仰起頭,發出一陣低沉而又充滿不屑的笑聲,笑聲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顯得格外刺耳:「如果我是他,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甚至還會用盡一切手段來報復你。」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洞悉一切的銳利,緊緊地盯著穆澤,似乎想要將他內心的恐懼與愧疚都挖掘出來。
聞言,穆澤的臉色霎時變得一陣蒼白,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他艱難地動了動唇角,那原本自信滿滿的神態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不安與惶恐。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和乾澀,說道:「你是想提醒我他這次回來的目的不簡單?」話語中帶著一絲顫抖,像是在努力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卻又無法做到真正的鎮定。
穆承遠將手中那還未抽完的香煙,狠狠地掐滅在煙灰缸里,伴隨著一陣輕微的「滋滋」聲,火星瞬間熄滅,一縷淡淡的青煙裊裊升起。他緩緩起了身,動作優雅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整了整自己略顯褶皺的衣衫,然後淡淡地說道:「其實你自己也很清楚,不是嗎?」他的目光依然如炬,直直地射向穆澤,彷彿要穿透他的靈魂,讓他無處可逃。客廳里的氣氛瞬間凝固到了極點,只剩下兩人沉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在那寂靜得讓人有些心慌的片刻之後,穆承遠終是緩緩地移開了自己的目光,那目光中似有複雜的情緒在翻湧,卻又被他極力地壓抑著。他仿若失了魂一般,腳步機械而遲緩地向著樓上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這壓抑的空氣中,發出沉悶的聲響,只留下穆澤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遠處。穆澤的臉上滿是茫然與無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惶恐,嘴唇微微地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彷彿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喉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穆承遠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
在房間內,夏芳的心情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心中的委屈與憤怒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地向她席捲而來。她越想越覺得難過,自己多年來在這個家中的付出,在這一刻都化為了泡影。丈夫對她的無情,她雖早有察覺,可也默默忍受了這麼多年,本以為兒子會是她在這冰冷家庭中的一絲慰藉,卻沒想到連自己懷胎十月、含辛茹苦生出來的兒子也對她如此淡漠。那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像是要將她整個人吞噬,卻又找不到宣洩的出口。她的目光在房間內亂掃著,突然,眼神定在了一個相框之上,那相框里裝著的是曾經看似美滿的家庭合影,如今卻成了她憤怒的導火索。她猛地衝過去,一把抓起那個相框,手臂高高揚起,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那相框重重地砸向門口。隨著「哐當」一聲巨響,相框破碎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房間內回蕩著,就如同她那顆破碎的心。
穆承遠推門進來,正好目睹了地上相框的殘骸以及滿臉怒容尚未平復的夏芳。他的腳步微微一頓,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讓人難以捉摸的沉靜模樣。
他緩緩地蹲下身子,動作輕柔而又略顯遲緩,像是生怕驚擾到這滿室的壓抑與憤怒。修長的手指輕輕拈起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殘破相框碎片,一片一片地仔細拾起,將它們慢慢拼湊在一起,試圖還原那曾經裝著美好回憶的相框。隨後,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把一直拿在手裡的冰袋遞向夏芳,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張嫂拿上來的,趕緊敷一敷,消消腫。」
夏芳滿不在乎地伸出手接過冰袋,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厭煩與抵觸,手臂隨意地一揮,便將冰袋扔在一邊。她的嘴角微微下撇,冷冷地說:「一個傭人都知道心疼我,你呢,除了氣我,一點用都沒有。」話語中滿是對穆承遠的失望與怨恨,那冰冷的眼神彷彿要在他身上穿出兩個洞來。
穆承遠對於她這般尖刻的話語,就像是聽到了無關緊要的風聲一般,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那副讓人難以看透的淡然模樣。他微微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夏芳,淡淡地問:「媽,他回來了,你害怕?」那語調平穩得如同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什麼?」夏芳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心跳陡然加快,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語氣急促地反問道,試圖掩飾自己內心的波瀾。
穆承遠並沒有因為她的反應而改變語速,依舊緩緩地說道:「您別裝傻,我勸您最近還是消停點,別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要不然,我也保不了您。」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石子,沉甸甸地砸在夏芳的心間,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在那奢華卻又冰冷的巨大宅邸之中,夏芳從呱呱墜地起,便置身於一個被無盡的你爭我奪所充斥的家族環境里。家族中的明爭暗鬥如同洶湧的暗流,稍不留意就會被其吞噬。她自幼就在這樣的驚濤駭浪中奮力前行,經歷了數不清的權謀算計與勾心鬥角,大風大浪於她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
此刻,聽聞那充滿威脅的話語,但夏芳僅僅用了不到幾秒的時間,便迅速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她那原本微微變色的面龐,瞬間恢復了往日的鎮定自若,眼神中透著一股毫不畏懼的堅毅。她毫不在意地輕輕揚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用極為輕蔑的語氣說道:「他有什麼報復手段就儘管放過來,他那個短命媽我都不怕,我還怕他?倒是你,什麼時候甩開那個狐狸精,和藺顏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