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被掩埋的悲傷

為什麼會找到這裡？只是跟著節奏前進，一點屬於自己的思考都沒有。就好像這一切都被安排好了，就等著自己去走一樣。至少給自己的感覺是這樣的。在骯髒污穢臭哄哄的下水道里，格斯特這樣想。

通過骷髏房間的地板直接開到下水道。剛下來就是一副慘不忍睹的場景。各個大大小小的屍體被堆在一邊，任憑腐爛。

「………」怨靈們見到兩人都紛紛朝四周躲開，瑟瑟發抖害怕的樣子。尤其是高大的格斯特讓他們顫抖。

「這下面連著下水道，真的不會反味嗎？」格斯特真想象不出來死在這裡的怨靈有多痛苦，不怨也被這環境染怨了。

「走就完了，嫌臭還這麼多話。雖然魯莽，但上面很難再待下去了。」西莎拉也捂著口鼻前進，這裡因為長時間堆放屍體變得異常難聞。污水髒了二人的衣服和鞋子，回去不好好洗一下真對不起這麼大周章。

「就這樣向前走，就不怕被它們圍攻嗎？」雖然自己才是進攻的一方，還是很需要提防那些怨靈。

「看上去只是普通的靈魂並非怨恨的源頭，過來也是你一槍就能超度的哦。但那樣就徹底讓它們魂飛魄散，再也復活不了了哦。」西莎拉認真的講解，讓格斯特更加深了對她的迷惑。

「你逃不掉，西莎拉。你遲早要跟我解釋那晚的事。」找回了主動權，問道。而西莎拉的眼神灰暗了些許，微微低下頭說：「你還記得啊，一直沒說，還以為你忘了。但其實不是什麼複雜的事情，想聽的話，我現在就能說個大概。」

「有多大概？」

「我跟你們不一樣，是後來才來這的你也知道。而在我來這裡之前，我犯下了罪。神饒不了我，所以我必須供奉自己的血肉安息他的憤怒。這麼說你能了解嗎？」西莎拉說著，一股黑暗的能量正悄然出現。

「神那種東西，不信它不就行了。能做出傷害凡人的事，妥妥的就是一個心魔。」格斯特在這方面還是比較靈巧的。

「請不要對我的神明不敬。」西莎拉握長鞭的手在顫抖，她在忍耐著什麼。

「行啦，既然如此，還是讓你的那位神明保佑咱們能順利完成任務吧。走。」格斯特抬了抬抗在肩上的長槍，加快了腳步。西莎拉卻留在了原地。

「我可先走一步嘍，或者你等我把任務完成了之前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也好！我馬上回來。」格斯特跑了起來，不知道這下水道有多長，但推起來的屍體是越來越多了。說實在的，這恐怖的場景自己快承受不了了。

「你這心魔纏繞的小鬼還是別跟來了吧。」給自己壯著膽子，格斯特越跑越快。直到迷失了方向。

「笨蛋……啊……好痛。」西莎拉的手臂，胸口，腿還有額頭上的傷口開始發痛發癢。沒錯，這是神明的報應又來了。因為格斯特？不，是因為在那一瞬間自己被說服產生了對神明不敬的想法被察覺了吧？所以報應來得如此之快，在這樣恐怖的地方！

「有什麼東西！什麼東西能！」瞳孔縮小，西莎拉慌亂地看著四周，在一個小孩怨靈的旁邊找到了一塊鋒利的石頭。彷彿是看到了救贖般，西莎拉用長鞭把石頭抽了過來。接著用尖銳的部分劃開了自己又疼又癢的手臂。

「啊！…啊——！」尖銳的叫聲回蕩在整個下水道里。腳下的污水被染成了紅色，但就是這樣還不夠。腦子裡的東西還沒有離開，請原諒我神明大人，我需要……救贖！

就算是怨靈看到了這瘋狂的一幕也都心懷恐懼，不敢靠近。寂靜地下水道，在滿是屍體和污水的地方不斷傳來癲狂的聲音和肉沫飛濺的聲音。彷彿要將整個下水道染紅，成為罪孽的泄發地一般。此時所處的，是又一處地獄。

「該死的，我這是到哪了？嗯？」明明是一條大直路，卻給了格斯特繞了好幾彎的感覺。但終於在不遠處聽到了人的聲音。去看看吧。

「哦……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懷疑並殺了你！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原諒我原諒我吧！」一個中年男人，在污水中抱著一具女屍哭泣。這個男人就是賭場的老闆。

「喂，幹嘛呢？」格斯特來到他面前。賭場老闆看到格斯特，以為是超能人來了，抱著格斯特的大腿說：「救……救命！我被纏上了！被女鬼纏上了！求求你救救我！」

「啥玩意？」一臉無奈地看著這個身著得體的男人，又看了看女屍。已經看不出是個人樣了，死了很久。

「我說我都說！我就求不要再讓她折磨我了天吶！」賭場老闆緊緊抱著格斯特的大腿不肯鬆開，對他來說這是唯一能讓他保持清醒且給他安全感的動作了。接著，怨恨的真相也浮出了水面。

這座賭場和一些科學家有著聯繫，在榨乾一個人的價值，或者是遇到一些無路可去的人就會交給他們。等實驗結束后屍體會被運回來扔到這隱蔽的專門用來藏屍的下水道。因為警察的腐敗所以至今沒被發現，但還是有很多正義的人查到了這裡所以這麼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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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負責藏屍的這座賭場的紅人榜第一若落尼拉小姐看起來心不在焉，還總是暗中說一些奇怪的話。被懷疑是瘋了，又或者是在和外面的什麼人聯繫。那個時候，賭場的老闆想必也是被污染地太嚴重了，神經了。竟然將她姦殺了，雖然又找了新的人來代替她，但沒過幾天那個人都會神秘地死在有骷髏記號的房間里。我知道是她在作祟，害怕極了。

為了安撫她的亡魂，我對她的妹妹很好。希望能藉此平息她的怨恨。但每到晚上我還能感受到她。直到不久前……

「紅人榜第一的西莎拉前來報到。」她的到來。

「請坐吧。」不，什麼西莎拉？那張臉……分明就是死去的若落尼拉。但自己什麼不對，各種可疑都被一種奇特的力量封在了心裡說不出來。解脫后，巨大的恐懼席捲了我的身體。所以……

「我再也受不了了，求求你超度了她吧！我會去認罪，所以求求你別再讓她折磨我了天哪！」賭場老闆把賭場的秘密說了出來。格斯特並不對此感到同情，反而冷哼了一聲，罵道：「你讓她那麼小的妹妹去背那麼不雅的東西，去做那麼下流的事情。你管那叫對她好嗎！還有那些代替她的人，都是被你造成的那些怨靈殺掉了啊！因為害怕就來這裡抱著她的屍體渴望贖罪，無恥的東西真是無可救藥！」

「這……」賭場老闆抬頭看向格斯特，也一時間說不出話。格斯特一腳踢開他，讓他在污水池裡打滾。接著俯下身子撫摸若落尼拉屍體僅剩的髮絲，說：「令妹很好，也是個好孩子。但我不能帶她離開，接下來的路還得她自己走。但如果這個傢伙以後，真的能夠加若尼拉一個好生活的話，還請你安息，解除了怨恨吧。」格斯特用溫順的話說著安撫的話語。

「格斯……特。」然後，一個空靈的聲音響起，怨靈出現在了兩人中間。正是第一任的紅人榜第一，若落尼拉。雖然身為紅人榜第一的容貌沒有改變，但表情冷漠至極。

「哦……落，落若尼拉。」沒等格斯特發問，賭場老闆就急著退後並念出了她的名字。

「雖然大家死了，但除了部分人外這裡反而成了他們的安歇之地。我也終於在這死後的世界里明白，人原來是如此可悲，善良的生物。」接著，其他靈體也都湊了過來。大多是一些年輕的少年少女。明明是如此風華正茂的年紀，卻都在死後找到了真正的歸宿。

「那為什麼不真正的去安息而是在這聚集呢？你們在這裡存在太久是會被扭曲的。你能保證哪天不發瘋發狂嗎？別忘了你還有個妹妹在這上面啊。」格斯特說。

「就是因為還有眷屬才離不開，如果他繼續對我妹妹做那種事情的話！絕對不會去安息的。而我身後的所有，他們也都還眷顧著家人朋友。」落若尼拉伸出右臂，罩住了身後的怨靈們。

「我是為了工作賺錢養活家人才進的賭場工作。這裡雖然安穩，但我的家人還在。我不能丟下他們。」

「她很愛我，我捨不得就這麼離開。」

「誰也別想就這樣帶走我……」

「………」格斯特看著這些大大小小的怨靈，各個怨氣都不小，是那種稍微帶點油煽點風點下火就會爆發的類型。就連落若尼拉也是。所以這裡表面上是可悲怨靈的聚集地，暗地裡卻是一顆定時炸彈。

「超能人，你是超能人。既然是為了人類而服務工作的超能人，就幫幫我們吧。救救我的孩子吧！」

「還有我，我死後就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求你！」

「我的孩子們還在挨餓！求求你告訴我他們怎麼樣了！」

「我……」格斯特被怨靈們包圍，賭場老闆已經在一旁嚇暈了。格斯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落若尼拉，落若尼拉卻搖了搖頭，慢慢走向賭場老闆。

不，不對，不應該是這樣。這些怨靈們看著是想讓自己幫忙，同時也想要自己的命。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該下手嗎？在這裡？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

「………」慢慢的，心裡趨於平靜。西莎拉全身都被污水弄得惡臭，靠在下水道的邊緣，正在清理剛剛造成的傷口。

「你沒事吧？真的好神奇，你看到我還能活著。」一旁的少年怨靈問西莎拉。

「看到你就必須得死嗎？相反的，看到我才意味著你們要死了哦。」本來也只是一句玩笑話，但少年怨靈笑了笑，又說：「是嗎？是專門來解決這裡的超能人嗎？那這裡的罪孽也終於可以結束了呢。」

「啊，沒錯。這座賭場的孽債，討伐被感染最深的操縱這一切的怨靈就是我們來的目的。你可不要插手呢小怨靈。倒是你這麼小為什麼會死在這？」西莎拉想去摸，手自然而然地穿過了少年怨靈的身體。

「幾乎這裡的所有，感染都是最深的呢。你們沒有調查明白嗎？這裡存在了如此之久，那些帶著巨大怨恨的靈魂們數量可是不少呢。要說我個數字的話……445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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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個？你當真？」這個數字確實很嚇人，以至於懷疑它的真實性。

「千真萬確，這裡的怨靈不僅僅是上面賭場的。還有從外面被各種誘騙捕殺的。只為了一個目的，借屍還魂。這裡的老大是落若尼拉，原本她是最不會被原諒的存在。卻利用所有怨靈們想借屍還魂復活這一點利用並控制了他們。」少年怨靈就這麼平靜地坐在西莎拉旁邊，就和日常聊天一樣。

「那個落若尼拉難不成……」西莎拉想到了加若尼拉。

「沒錯，就是那個孩子的姐姐哦。她現在是這裡的霸主，手下有445位恐怖的怨靈聽它部署。這445位怨靈至今殘害了不少人了，並且數量還在增加。如果你真的是來解決這裡的，就請把它們全部超度吧，超能人姐姐。當然，也包括我。」少年怨靈說完，才露出了本相。一邊的臉已經爛了，身上也是破破爛爛。

「我想殺了你，姐姐。剛才就想殺了你。其他人也一樣，不過他們都被落若尼拉召喚到那位大哥哥旁邊了。趁現在，救救我吧。讓我回到……她的身邊。」少年怨靈的怨氣在加重，她的妹妹就是被騙到了這裡殺掉，雖然也成為了怨靈，但是給哥哥託夢說不要擔心后就自己升天了。

「放不下她，我才來到這裡。結果就因為被殺死的前一刻太想活著了導致被困，所以……殺了我！」少年怨靈露出了兇相，牙齒和指甲變得尖銳發起攻擊。西莎拉后跳躲開后，悲傷地看著少年怨靈。接著給長鞭附魔后，一下子就消散了他。

「謝謝……你。」而最後聽到的，是來自他道謝的聲音。

「不，我才要謝謝你才是。格斯特，很危險對嗎？不要怕隊長，我來了。」西莎拉握緊附魔的長鞭，雙腳又一次踏入污水中。發誓要將這裡可悲的怨靈們，以及悲傷的真相永遠埋藏在這黑暗的下水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