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閉門羹
南城區的經濟發展滯后。
很難想象,在南城區偏外環的地方開一家小酒館能有什麼流水。
酒館的大門狹窄而又老舊。
鄒榮這樣的大男人必須低頭側身進去。
這樣的窄門可想而知,內里的空間也不是十足富裕。
一個吧台,一個空出的三米小舞台,周圍零散擺個十來桌,酒館就顯得十分擁擠了。
「看吧,我就說這肯定沒……」『什麼人』還沒說出口,鄒榮就閉嘴了。
小酒館里十來桌,每桌都幾乎坐滿了人。
無奈,他們想在這,要麼站著,要麼拼桌。
方若兮、黎銘還有陳紅都戴著口罩鴨舌帽,肯定不方便跟人拼桌的。
鄒榮撇撇嘴,「我去找坐,你們在這等我。」
說完,他巡視一圈,認準一桌就走了過去。
這桌人只點啤酒,花生、毛豆放在塑料袋裡,一看就是自帶的。
鄒榮拿出錢包,隨便取了一沓鈔票,「哥幾個,讓個座唄?」
坐著的幾個男人抬頭看了看鄒榮,又貪婪地看了看他手上的錢包。
他們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乾瘦男人痞里痞氣地說道:
「那不行,憑什麼哥幾個給你讓座啊。」
鄒榮也笑了。
他笑著把錢收回錢夾,「那得了,不打擾哥幾個吃喝,我去問問其他人。」
這下,其他幾個人坐不住了。
「誒誒誒!我們讓!」
鄒榮微笑把那疊鈔票給他們。
他們拿錢兜著花生、毛豆風一樣跑了,生怕冤大頭後悔。
沈丘進了這個門,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樣,自然而然地走去無人的吧台,自然而然地拿出麻布。
又自然而然地把狼藉的桌面收拾乾淨。
黎鳴自打進了這裡后,眉頭就擰巴在一起。
陳紅也差不多的神情。
「哎,好了,大家過來坐吧。」鄒榮招呼大家過去坐。
瞧見黎鳴跟陳紅苦大仇深的表情,鄒榮眼睛一亮,「哎!紅姐!你們是不是也覺得這事不靠譜?」
兩人先是一怔。
還是陳紅先反應過來,微微搖頭,然後物傷其類道:「就是有點傷感。」
鄒榮:「??」
黎鳴的感觸跟她是一樣的,便道:「你大概不知道那個時候耿斌有多火。」
「所以,看到現在他混到在這樣一個酒館駐唱,我們都覺得有些……」
一時間桌上沒人說話。
王立平跟著一起來的。
來的時候,方若兮考慮到,如果耿斌人品沒問題,那帶著王立平剛好可以讓他發揮職業優勢,直接把人簽下來。
王立平最了解黎鳴,拍了拍黎鳴的肩膀。
「所以,你知道當初你一意孤行要因為《孤勇者》跟天音對著乾的時候,我有多害怕了吧。」
作為經紀人,王立平也許是知道業內『黑暗面』最多的人。
「好在阿彌陀佛,道祖顯靈啊。」
他故意說笑,總算是讓黎鳴跟陳紅表情沒有那麼壓抑了。
說話間,十一點半到了。
吧台後的小門『吱呀』一聲被人從里推開。
一個可以說是蓬頭垢面的高瘦男人從裡面走出來。
他單手提著一把木吉他,頭髮半長不短,剛好遮住大半張臉。
看不清歲數,但微微駝著背,瞧著有些頹廢,像是被歲月與生活壓彎了脊樑。
陳紅的眼睛都瞪大了。
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就是曾經火遍大江南北,讓無數女生尖叫著要嫁給他,的那個天王巨星。
耿斌先是從吧台順手取了一瓶啤酒。
走向舞台的時候瓶口在吧台邊沿一帶一壓,『嘣』地一聲輕響就開了瓶。
隨之,他對著嘴一口氣灌了半瓶下肚。
動作行雲流水,熟練的讓人心疼。
沈丘偷偷觀察方若兮。
就見,耿斌喝酒的時候,方若兮好看的眉毛都快打結了。
她皺眉的樣子很美,但也很讓人心裡打鼓,不由地產生『害怕』的情緒。
「那、那個……」沈丘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
鄒榮幸災樂禍道:「誒呦,看這熟練帥氣的動作,這得是老酒鬼了吧?」
「嗓子還行嗎?」
「瞧瞧咱們家的,那都是為了唱歌煙酒不碰的,就怕倒嗓。」
沈丘:「……」
沈丘氣得試圖用眼神『殺死』鄒榮。
耿斌走到小舞台上,屁股往木椅上一坐,二郎腿一翹,吉他熟練地架在腿上。
陳紅側過頭,對方若兮道:「這動作還是能看出一點……」當年的帥氣。
還沒說完,耿斌「嗝——」地一聲,打了個又響又長的酒嗝。
陳紅:「……」
方若兮:「……」
耿斌話不多說調整了一下麥克風的位置,手指輕輕劃過琴弦,就是一串和弦。
隨後是半醉的醇厚男音。
孤冷的夜。
遍體鱗傷的心。
沉默高傲的愛。
倔強不言等你回家的他。
方若兮聽到第一句歌詞的時候,眉頭就展開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作曲人為自己的作品找歌手,聲音只是最基礎的前提條件。
這就好比,人找對象的前提條件是得找個人。
然後才是具體的要求。
《相思》這首歌的亮點其一在詞,其二在其情。
歌詞很唯美。
只有真對『情之所真,海枯石爛』有感悟的人,才能唱出這首歌的『魂』。
方若兮最看重的一點,正是黎鳴跟陳紅欠缺的。
他們在用畢生所學的高超技巧唱這首歌。
他們的《相思》好聽不好聽?
好聽!那絕對也是好聽的。
沒有天王、天後唱不了的歌,但卻又天王天後唱不好的歌。
就剛才耿斌開口第一句,輕輕的一句歌詞,便讓方若兮腦海中浮現了畫面。
為情所困、所傷的傻男人,沉默、倔強地等著愛人回頭看他一眼。
只一眼就好。
只一眼,他便有了理由。
只一眼,他便可不顧遍體鱗傷,再去為愛拼一次命。
但,他等的人終歸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只留情殤之人在冬日寒冷的夜晚借酒澆愁。
一句歌詞,如此功底,這是怎樣驚才絕艷的一個人?
而這樣的一個人,如果真是因為子虛烏有的事,白白浪費了11年的話……方若兮只覺得一股怒氣騰地在心底燒起。
一首歌唱完。
耿斌輕輕咳嗽了幾聲,散漫地拎起腳邊的酒瓶子,對著瓶嘴又要喝。
方若兮聲音又清又亮,只問台上的耿斌,「你的嗓子,再這麼喝下去,還能唱幾年?」
耿斌的動作一頓,隨之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