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本文首發晉江文學城>
現在,埃爾莎正小心翼翼地捧著手裡的羊皮紙,那是早餐時一隻陌生的貓頭鷹帶給她的,金屬的銀綠色的信筒,娜塔洛娃經常用這樣的信筒給她寄信,這就像是一種暗示,埃爾莎飛快的用餐,飛快的回到休息室,回到寢室里。
泛黃的羊皮紙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霍格莫德周末,豬頭酒吧。銷毀它。」
埃爾莎輕輕咽了一口口水,一邊將羊皮紙銷毀掉,一邊在心裡打算著周末需要和培提爾說些什麼。培提爾的字跡是那種狹長的,優雅的,雖然埃爾莎討厭安姩但是她不得不請求這個被寵壞的小姐的叔叔。鄧布利多看起來是不想再向她透露關於嘉樂的近況,埃爾莎不能確認泰德他們有沒有如同鄧布利多和麥格教授所說的已經搬家了,她更不知道嘉樂是否已經恢復了健康,這個決定有些冒險,可她決定要試一試。
明天才是周末,好在她不必向任何人解釋或找任何借口獨處,大家都有自己的玩伴,克萊兒會和雪莉在一起,她可以獨自去豬頭酒吧,雖然那個酒吧對她而言有些陌生。
今天的課程並不緊湊,古代魔文課奇迹般的沒有布置超負荷的功課,就連麥格教授也好像要急於結束課程一般,一切都變得有些奇怪。不過很顯然,在開學才幾周時間整個五年級都已經嘗到了o.w.ls考試的副作用,偶而的一天輕鬆就像是一種難得的恩惠。
「如果不是想到明天就是霍格莫德周末,我都不想做功課了。」夏莉又在抄魯斯恩的功課,可她總能有辦法讓自己及格。
「好在明天是霍格莫德周末。」琪維毫不客氣地嘲笑她。
「可惜明天希西爾不和我們一起去,可憐的希西爾,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她更瘦了。」夏莉搖頭嘆息著,抬起眼皮不高興地白了埃爾莎一眼,就像希西爾的不高興是埃爾莎造成的。
埃爾莎抬起眼皮的時候看到夏莉白了自己一眼,不過她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毛,繼續低下頭做自己的功課。現在,除了魔葯課依然是她不能釋懷的課程之外,其餘的課起碼她如果努力一把的話,基本上可以得到e。麥格教授總是非常嚴格的,她認為埃爾莎確實是有進步的,起碼比上個學期要進步一些,在幾次功課上頻繁的出現a的時候,偶而也可以看到一個e。
「魔葯課非常的重要,蘭頓,雖然你不是格蘭芬多學院的學生,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麥格教授說話的時候總是一本正經地板著臉,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是平緩而且不怎麼生動的。她低頭從鏡片后看著埃爾莎,「想要成為傲羅則必須有高級魔藥學的n.e.w.ts證書,其前提是在o.w.ls考試中必須要達到良好。」
可是……
其實,當時埃爾莎更想問麥格教授,是什麼讓她認為,她想成為一個傲羅?和愛米琳表姐一樣?
斯內普他們已經在考慮之後的就業了,雖然埃爾莎自從上次與斯內普口角后對他依然會臭著張臉,但她知道斯內普也在關注就業諮詢的問題。這就像是霍格沃茨的另一項傳統,幾乎所有的六年級學生都會遇到,下個學期,每個學院院長都會就學員的就業展開諮詢課程。當然,斯拉格霍恩教授會相對輕鬆一些,那些口袋裡滿是金加隆的貴族們永遠都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只是走個行式。
「明天是霍格莫德周末。」斯內普無聲無息地坐到埃爾莎邊上,他說話的時候埃爾莎正埋著頭對付她的魔葯論文。
「想好和誰一起去了嗎?」沒有得到埃爾莎的回應,他繼續說。
埃爾莎停頓住羽毛筆看向他,反正腦子裡關於魔葯的材料一團亂,她不可能記得住那麼長串那麼多的材料名字,真是見鬼的,為什麼斯內普的腦袋就可以記得下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植物名稱,以及劑量,以及步驟,可她就是會搞錯,不是漏了這人是漏了那個!
她輕嘆了一口氣,沒好氣地瞪著他,然後伸手去抓那本厚厚的魔葯課本。
「第三個步驟是,加入月長石粉,逆時攪拌三次,沸騰七分鐘后再加入兩滴嚏根草糖漿。」斯內普不緊不慢地說,他的眼睛落在埃爾莎停筆的地方。
「哦……」埃爾莎心不甘情不願地小聲嘟噥,又在賣弄了,又在賣弄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又說。
「反正你又不能去。」她很自然地頂撞他。
「明年的聖誕節后就可以了。」明年,斯內普他們就十七歲了,魔法世界里十七歲是成年,到時候,他就可以自由出入霍格莫德村。
好長一段時間,他們又沒說話了,埃爾莎瞥了瞥邊上的男孩,斯內普又鑽進了自己的書里,他手裡的那本書又大又厚。他看上去並沒有生自己的氣似的,依然坐在她邊上一起吃飯,而且還會一起做作業,在圖書館的時候,他也總是給她留一個位置。為了她前幾天任意的發脾氣,愧疚又湧上來,埃爾莎停下手中的羽毛筆。
「對不起,西弗勒斯。」她輕聲地道歉。
「嗯?」他抬起頭,黑亮亮地眼睛看著她,然後他拐著嘴淺笑。
那份稀少的笑臉頓時撐得埃爾莎的心酸酸脹脹的,她繼續低下頭趕她的作業。
周末的清晨,埃爾莎起了個大早,隨著嘰嘰喳喳興奮中的人群一同往那條唯一通往霍格莫德的小路上走,正像他們所理解的,這很有可能是本學期為數不多的霍格莫德周末,在o.w.ls考試之後還有一次。
直到看見搖晃在風裡的豬頭酒吧的牌子,埃爾莎才又突然緊張起來,她下意識地往周邊張望,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這個酒吧的位置離熱鬧的街區有些偏僻,這裡很少有人過來,埃爾莎沒有同伴,她更像是一個人閒蕩著過來的。
走進這個酒吧,天即時暗下來,低矮的房子,狹窄的過道。埃爾莎皺起了小臉,她股到了一股羊膻味,酒吧里有個瘦瘦高高,穿著髒兮兮大袍子的老頭,在她進門的時候便狐疑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真像,是不是?她還以為看到了鄧布利多校長,可是那雙藍色的眼睛分明就沒有鄧布利多校長那麼慈祥,他看上去是不耐煩的,而且似乎是異常快速地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翻。然後也沒有說話,也沒有表示什麼,徑自走向裡屋。
說實話,埃爾莎可真有點懷疑培提爾怎麼會選擇這樣的酒吧,這裡有點小,而且真的,太髒了!桌上好像永遠都落著灰似的,還有窗戶上粘著分不清是油膩還是塵土,還有窗台上那些酒瓶子里飄浮著噁心的沉積物。這裡幾乎沒有多少客人,在壁爐邊坐著一個土灰色長袍的女巫,整張臉都蓋在大大的兜帽里,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她看上去有些醉了,連拿酒杯的手都在抖。還有一個穿著黑色半篷和兜帽的身影在另一邊陰暗的角色里,埃爾莎下意識地走過去,直到再近一些她才放心透了口氣。
「我很抱歉,先生。」她輕聲地說。
「我以為還會等一些時間。」培提爾從報紙上抬起來,輕輕地點了點頭,「你看上去迫不及待。」
「是的,先生。」她回答。
「要點什麼?」那個髒兮兮的如同鄧布利多的老頭突然出現在他們邊上粗聲粗氣地問。他可真的是無聲無息的,以至於埃爾莎被嚇了一大跳。
「給這個女孩來一杯蜂蜜葡萄酒。」培提爾淺淺地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泛著妖艷紫色的不知名的液體,對老頭說。然後埃爾莎看到那個老頭異常沒有禮貌地走開。
很快,那個老頭回來了,他將一杯鮮紅色的液體放在了埃爾莎面前。謝天謝地,幸好酒杯是乾淨的,放在桌上看上去與這個酒吧的格調格格不入。
「首先,我要表示一點,在信中表述那麼多的想法可不是明智之舉。」培提爾看了她一眼,說道。
埃爾莎回過神,她當然知道培提爾說的是什麼意思,在那封信寄出后,她七上八下的心已經懲罰了她。確實,如同培提爾說的,在那封信里,她說的確實太明顯,她甚至想到過,如果培提爾不同意幫助她,如果他去告訴了埃爾維斯.羅齊爾,那麼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會白費。
「我很抱歉。」她的聲音低下去。
培提爾笑了笑,「看上去很嚴重,可那麼嚴重的事情發生后,你只會道歉了么?我的小姑娘。」
「這裡……」埃爾莎轉過頭回望,那個斗篷下的女巫已經體力不支趴在了桌子上。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再進來,就連那個奇怪的老頭都不見了。
「這裡很安全。」培提爾說。
「我全然沒有了主意,先生。」埃爾莎咬著下唇,她逼著自己不要去想太多,但實際上心急如焚,「我想知道我媽媽……我養母的近況,她很善良,先生……這與任何家族或立場矛盾無關,我只是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受傷,現在的近況。」
「沒有寫封信回去問問?」
「沒有。」
「感人肺腑的情感。」培提爾笑了笑,「那個麻瓜撫養了你,你可以寫信問候。」
「我可以嗎?」她不敢置信地問,可在這之前從未有人告訴她,她可以。
「我只是在說正常的情況下。那個麻瓜撫養了你,只是問候一下。」
埃爾莎收斂起自己的不穩定的情緒,她差一點就心花怒放了呢!「我不想讓羅齊爾先生誤會,我好不容易讓他對我有一點放心了,他的意思很明確,他不會喜歡我和麻瓜再有牽連。只是養母受了傷,我只是想知道一些緣由……」她的聲音漸低,這樣的打算或許是一種錯誤。她的腦海里飛快地閃過安姩與瑟琳娜的嘴臉,然後是埃爾維斯,再是鄧布利多和麥格……她該沉住氣,她該相信鄧布利多的。
「埃爾維斯,你的父親一直是一個倔強又自負的人。他對你暑假的表現很不滿,這或許是一份警告,僅此而已。但是你的轉變和來信是用來交換的很好的籌碼……」
「那麼說,是他,是不是?是他讓人傷害我的養母的!」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好像稍有提高,埃爾莎緊張地看向邊上,又看向培提爾那張篤定地臉。
「你不是一個孩子了,埃爾莎。」培提爾灰綠色的眸子里就像被覆蓋了一層紗,他又淺淺地喝了一口面前的液體,「你想要知道起因,想要知道結果。只是,在有關那位麻瓜養母的問題上,你表現得太過明顯,你的關心,你的緊張,都在說明著你的在意。」
「因為她撫育了我,在我的親生母親和親生父親拋棄了我之後!」
「冷靜一點。」他的聲音並不大聲,但是明顯帶著責怪。接著,他剛皺起的眉頭放鬆了一些,笑容又回到了那張英俊的臉上,「不能否認有時候你確實是充滿著活力的,所以你會不顧一切地用魔杖抵著安姩,在學校的走廊上。」
「看來有人時時刻刻記得告狀。」埃爾莎不滿的嘟噥,她的眼睛辣辣地,然後喉嚨也突然變得辣辣的,她順手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蜂蜜葡萄酒甜滋滋中帶著微苦,她坐在那裡沉思。他們誰也沒有說話,片刻后,埃爾莎站了起來,「我要走了。」
「走了?」培提爾問。
「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只想知道她現在的近況,她去了哪。我信任你,先生。」
「你心神不寧。」
「是的。」她過份的坦白了,培提爾一定會嘲笑她,這是他教她的課程里其中的一項,不要相信任何人。
「很好。」培提爾轉過臉來看著她,他沒有意圖要留下她,也沒有說讓她馬上離開,而是看著她,「這件事對你來說很簡單,對我而言卻有點難。你和鄧布利多看來互動愉快,他們想要轉移那些麻瓜,哦呵,這意味著我需要冒點險,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幫你打探消息。」
「你會有辦法。」
「你那些精明的想法去了哪?」他問,「有一點到是學會了,你學會開始想關於自己的麻煩了。這很好,但是如果你需要再讓別人為你做些什麼,千萬別用關於信任這麼爛的借口,我親愛的小姐。」他笑了,笑得沒有一絲感情。
埃爾莎無措地站在那裡看著培提爾,他沒理會她,而是繼續喝著那杯不知名的液體。
正當埃爾莎不知道如何繼續的時候,培提爾的聲音又出現在她周圍,「你擔心你的養母。」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帶著不真實,斗蓬下的眼神帶著意味不明的東西,這是埃爾莎無法理解的。
「求你了,先生。」這次,她是真的在祈求。
培提爾站了起來,斗蓬的兜帽蓋住他一半的臉,他仰起頭看她,然後伸出手,手指抵在埃爾莎下巴的地方。
「別抱有太大的希望,小姑娘。」說著,他放開她,拉低了帽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