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最後的番外
——好快好快,我跟不上時間也追不上你。
「嵐守大人,關於覆滅米濼德家族這個任務,我們終於徹底完成了。」眼前的屬下正畢恭畢敬的向他彙報著此次的結果,語氣裡帶了一絲隱隱的愉悅,「既然最後一個任務也完成了,我們可以回去日本了。」
「恩。」獄寺隼人的面上看不出喜怒,他揮了揮手,那神色不安的屬下便如蒙大赦,快步的退了出去。
……明明已經有三年沒有回去日本了,眼下終於完成了所有的任務班師回朝,但是為什麼嵐守大人卻沒有一點喜悅的味道,表情里反倒更多的卻是惆悵?
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卻沒有膽子問個明白,那屬下輕輕嘆了口氣,決定還是準備一下自己回去的行李。
本來上面人的心思,就不是他這等小部下所能窺探明白的。
屋子裡只剩有獄寺隼人一個人了,相較於三年前更成熟的面容此刻卻是晦澀難明,他眨了眨眼睛,思緒卻是慢慢飄離。
三年了,不知道她……還好嗎。
習慣就像傷口一樣,越動越疼。
獄寺忍不住想起三年前他向十代目和里包恩主動請纓來到義大利最南邊的根據地圍剿當地的殘餘勢力時,讓不少人都難以置信。
「為什麼?」澤田綱吉乾巴巴的問,聲音裡帶了顯而易見的不舍,「留在這裡不好嗎?」
就連長久以來的死對頭棒球白痴也難得勸慰他,希望他能留下來。
但是他主意已定,不會改變了。
「總得有個能威懾部下的人吧,」他聽到自己這麼說著,語氣沉穩而淡定,「再者說,義大利也是我曾經成長過的地方,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那裡了。」
「可是……」澤田綱吉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裡包恩打斷:
「讓他去吧,阿綱。」
獄寺隼人覺得自己心頭一跳,忍不住看向對方,後者卻朝著自己露出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出去走走,換個環境也是好的。」
「……」他是知道了嗎?
待所有人都出去之後獄寺忍不住想,里包恩先生,是知道自己的真正心思了么?
——不能以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陪在她身邊,所以想要離開。
——不想看到她在別人的懷裡,露出他喜歡的明媚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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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人,我進來了哦。」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獄寺偏過頭,便看到引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端著兩杯咖啡走了進來。
「聽說你要去義大利?」七海七遙分給對方一杯咖啡,歪頭問著。
「恩。」男人接過來,苦澀的味道似乎一點一點的蔓延到了心底。
「要呆多久?」女孩繼續問著,聲音小小的,帶了一小丟惆悵的味道。
獄寺隼人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突然覺得心底好受了許多。
--她也是在意自己的,她也是捨不得的,對不對?
「三年。」他極力控制住聲音的平穩,慢慢道。
「這樣啊……」七海七遙放下杯子,裡面的咖啡卻是一點未動。
獄寺隼人耐心的等待了許久,都沒有等到下文,終於忍不住開口,猶豫的問道:
「你……不想問問我嗎?」
問問他為什麼要去這麼久。
「那你願意說嗎?」七海七遙重新端起杯子,淺淺的啜了一口,滿嘴的苦味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傻丫頭。」不愛喝咖啡還要勉強自己。獄寺微微牽了唇,笑容恬淡如春風。
他自然是不願說的,且不說他說不出口,而且,就算他說出口了,也一定會給對方帶了莫大的困擾吧?
「給我。」他向七遙伸出了手,一如既往的霸道。
「恩?」七遙不解,傻乎乎的看著他沒有動作。
獄寺深深嘆了口氣,站起身拿走了她手中的咖啡。
不經意間指尖碰觸到了對方的手掌,溫熱的感覺讓他的心頭都快要融化了。
「不愛喝就不要勉強自己。」他冷聲道,藉此掩住了心中的不自然。
「可是你愛喝不是嗎?」七遙軟軟的解釋道,「我特意沖了很久才弄好。」
「……」男人的耳尖有些紅,他猶豫了一下,不動聲色的轉了轉手中的咖啡杯,調整好少女入口的位置,一飲而盡。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你一定要去義大利,」少女有些糾結的開口,眉毛擰成了一團。
「但是,我還是支持你的決定。」
有一個人這樣理解她,對他這樣寬容和信賴,獄寺隼人只覺得心中浮上一絲溫潤的暖意,原本緊張的心情驟然便放鬆了下來。
「隼人,以後要照顧好自己。」那個女孩最後說到,溫柔的聲音卻讓獄寺隼人在心底輕輕嘆息出聲,眉間極快的掠過一絲郁色。
多希望,她在走進他心裡的那一刻就不要走出去了。
不要讓他覺得,他得到了她,然後又莫名其妙的失去了。
日本分基地。
「十代目,您在嗎?」獄寺隼人一下飛機,便做著彭格列特派的專車馬不停蹄的向澤田綱吉的辦公室走去彙報此次的結果。
本來他們是要接他的,但是卻被他拒絕了。
——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去見到她。
沒有聽到回應,但是門卻是開著的。男人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邁了進去。
才入了屋子,他便看到了一雙眼睛,一雙曾在他夢裡出現過千百次留連不走無比熟悉的眼眸,就那樣含著滿滿的笑意地看著他。
「歡迎回來,隼人。」
七海七遙眉眼彎彎,幾年的時間裡已經令她由當年尤帶著青澀的少女模樣迅速的蛻變成一個秀麗極妍的小女人了。
獄寺的眼神有些恍惚,卻是不肯扭轉了目光,依舊是直直的看向她去。
能多看一秒,就多了一秒的回憶。
七海七遙沒有等到對方的回應,心下奇怪,便抬了頭看過去,便瞧見對方正看著自己發獃,忍不住抬眼斜睨了他一眼,促狹道:「怎麼,難不成是看到我太高興了,一下子傻了不成?」
三年前的獄寺隼人是一把才打磨出的出鞘寶劍,帶著不容忽視的鋒芒利刃的光芒,讓人一見便心生警惕畏懼。
而三年後的獄寺已然成長了不少,眉間的戾色似乎消減的無影無蹤,但是那份凌人的氣勢卻是一分不少。
他仍是一把寶劍,凌厲非常。外表看上去似乎青澀莽撞,但是心中卻隱藏著比三年前更加成熟的氣勢。
他是嵐,替家族擋下攻擊,永遠沖在最前方的人。
獄寺隼人怔怔的回過神,然後便看到女孩的臉上滿是笑意,隱隱的帶了那麼一小些狡詐的意味。
「你也在……」他忍不住問道,下一秒又聯想到首領和她的關係,又覺得理所當然,只不過前提是得忽略了心裡泛起來的淡淡酸澀。
當年的女孩長大了,變得更好看了,
只可惜,以前的他不能陪在她身邊,現在的他,或許更是沒了資格。
明明……他比很多人都要早的遇見她呀。
心裡的不甘有快要被放大的趨勢,獄寺隼人強自凝了心神,微微垂下了腦袋。
「……」隼人……突然變得好安靜。
有些小小的不習慣,七海七遙側頭,正好看到男子垂下去的大半個側臉,嘴角的弧度更是襯的他混血兒的面容完美無缺,他的嘴角微微翹著,沒了平日里的嚴肅凌厲,反而多了一些溫柔內斂,只可惜看不清他眼底埋藏的神色。
「想什麼呢?」她忍不住想要向以前那樣拍男人的肩膀,卻恍然發現對方的個子在這幾年內竄了不少,需得踮起腳尖才能夠得到。
「長高了呢。」女孩微微笑著,眼神晶亮。
這個久違的動作讓男人的心中止不住的一暖,霎時柔和了眉眼,整個人都變得溫柔起來。
「是你長得太慢了。」他比劃了兩個人的身高差,嘴角愉悅的翹了翹。
「喏。」理了理被男人揉的亂七八糟的頭髮,七海七遙氣鼓鼓的遞給對方一個杯子,熟悉的味道讓男人心中一滯。
「我特意給你沖的哦,」七遙碎碎念,不滿的抱怨道,「你都不讓我們去接,真是超過分的。」
說罷,她也同樣飲了一口,不出所料的皺巴了眉頭。
「果然還是超難喝。」
「傻丫頭……」獄寺隼人心中暖意洋洋,此情此景,分明與三年前重合在了一起,讓他恍惚間覺得,似乎自己從未離開過,從未遠離過對方的身邊一樣。
「給我。」他微微笑著,從對方的手裡接過杯子,喝的一乾二淨。
「不愛喝就不要勉強自己。」
他她不喜歡的東西,就由他來消滅吧。
「隼人,你不會走了吧?」解決掉麻煩的女孩湊在他身邊問著,聲音里隱了小小的期盼。
——她果然是喜歡自己的。雖然程度很淺,遠比不上同十代目之間的濃烈,但是這個認知還是讓他覺得,整個人都開心不已。
銀髮男人微微側頭,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許,停頓了那麼一下才肯定道:
「不會,我不走了。」
既然有些話沒有來得及說出口,那便用行動去彌補吧,畢竟對於他來說,不管在哪裡,陪伴都是最長情的告白。
他陪著她,在她視線可及的地方看著她,僅僅只是這樣,他就覺得,沒有什麼是比這更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