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高俅敘功
第五十章
開封政事堂。
政事堂給鹽州戰役敘功，高俅的詳細戰報已經傳了回來，張蘊下宥州殲敵四千，徹底損毀宥州；楊元奇殲敵接近兩千餘騎，關鍵多了句寫了潰敵五千有餘，阻兩萬西夏援軍，實為關鍵。
蔡卞的標準就是樞密院的記錄在冊的斬獲：「殲敵兩千，潰敵五千，可認，至於戰事關鍵，不應計入楊家軍。」這也能說是後方運籌帷幄。
蔡京想了想賣了個面子給高俅：「底下報功多少有點浮誇，不過份無需計較。」
新任政事堂副相鄭居中接道：「邊境大捷，多賞賜一點，可以！」
蔡卞想想也不做反對，毀了西夏一座城，吃肉給了張蘊，啃骨頭給了楊家。楊家最後這幾戰全是啃骨頭，沒必要他來堅持做這個壞人。
趙佶點頭卻是問道：「楊元奇在戰場問候葉楠，職方司確認就是西夏皇后耶律南仙，坊間傳聞之事眾位卿家如何做想？」作為官家，帶節奏才是必備技能。
政事堂眾人神色各異，封賞時候說起這事，官家心裡不痛快。
趙挺之出列說道：「楊元奇年少得志行事孟浪，西夏皇后遼朝公主，不該是他能如此戲謔的，是要稍作懲戒一下。」趙挺之對楊元奇並無好感，知道這個人，這是持中之言，西夏和遼朝再和大宋敵對，該有的禮貌必須有，要不可就全亂套。他把坊間傳聞之事隱去，這種事沒頭沒腦的事不必在政事堂扯。
趙佶氣結，他最想說的恰恰是坊間傳聞，他看向蔡京。
蔡京說道：「傳聞多有不實之處，傳得如此沸沸揚揚，難說不是空穴來風。楊元奇為守邊將軍，謹慎一點為好。」按這個說法走，楊元奇怕是這關難過。
蔡卞這個時候卻是反對：「今日是為鹽州戰役敘功，至於傳聞查明后再做處理。」為了這幾戰，樞密院在後協調兵員物資也是大功，何必在今日多生事端慢待前方立功的人。
蔡京堅持道：「這次楊元奇是有功，按制當賞，在邊境權柄就會擴大，這始終是個隱患，出事了誰來擔？」一扯到承擔責任，政事堂沒人會給楊元奇站台，這話聰明在於先不去論事實，反正莫須有，防著就是。
政事堂沉默下來，大家不願開口維護楊元奇，卻也不想自己出頭說處罰，別人畢竟剛剛一場勝戰上回來。
蔡京暗嘆，這事趙佶問得匆促，齷齪事又得自己做。
蔡京思索一會說道：「楊元奇的功勞暫時按下不做賞賜，事情查明再說也不遲，或者乾脆召他進京解釋。」就算趙佶要折騰楊元奇，蔡京覺得也得過了這段時間，楊元奇不過一個正五品，影響不了什麼利益，以後再找個機會就是。
趙挺之煩了：「一個邊將不需多做討論，召回幹嘛，這種流言蜚語讓他來政事堂說！？提散階閑置就是，他不還是寧縣開國男，定邊軍呢？」所謂盤根錯節就是如此，楊元奇的兒子還得娶趙煦的女兒，怎麼都得給朝堂留些臉面。
鄭居中這時候道：「調楊興武過去，不但定邊軍士氣不墜，也算對楊家恩賞。」這是個可行方案，高俅和已故的章楶都曾有這個提請。
鄭居中偏於維護楊家，他不認識楊元奇這個人，但他妹妹是趙佶的妃子，當年就是端王府的側妃，隨端王入宮后，他妹妹和孟后關係不錯。
趙挺之這會也道：「知定邊張孝純和楊家將門多有不和，是可以做個調整。」
趙佶同意下來，他不惱楊興武，他也不惱楊家將門，楊家在他還是端王爺的時候雙方就有諸多生意往來，這在趙佶看來，是看好他的，他從來就是念舊。
他惱怒的是楊元奇這個人，這個娶走他小時候最心心念念的李師師的人。趙佶是官家，是個軟弱的好人，也是個年青人！
趙佶對楊家和楊元奇感情非常複雜。
……
環慶路定邊。
這幾天定邊連續舉行大宴，定邊所有防務交給後面過來的楊志軍。
張孝純和張叔夜多有出席，將官們不會這時候埋汰這兩位文官，關於後勤軍需，前期大家或有爭論，一旦確定下來，他們都認真履行自身職責，一起協調解決困難。高俅在奏章中就重重提了一筆，認為定邊州在後勤支撐上起了大作用。而且，對高俅來說，他們或許和軍頭們有爭吵，實打實是配合了他這個監軍。
楊元奇提出把武松部調去清風寨修整，既然都過去了，乾脆讓武松部和楊志部換防，省得隊伍拉來拉去，張孝純很爽快的應下。
劉仲武和武松兩個人喝得酒最多，高俅特別提及這兩部在戰事的表現，實則這場戰事也就他們兩部和西夏精騎短兵相接，功勞最是豐厚。劉仲武更是來者不拒，他在這裡修整一段時間后得回慶州。
楊元奇單獨對高俅說：「高大人，你要是再待幾年做這個監軍，不說滅夏，對面那個鹽州就是你我囊中之物。」這不是奉承，在楊元奇看來，有這麼個好溝通的監軍，他用兵會非常爽利。前方將士用命，最怕後方掣肘。
高俅嘆道：「我和童貫中貴人不同，開封我兒孫滿堂，副殿前指揮使又是切實的差使，不可長期缺職。說來慚愧，這次西北一行卻是給自己鍍了層金。只願楊兄弟在西北一路順風順水，將來我在開封遙祝兄弟遇戰則勝！」高俅的未來在開封，那裡有一條更為便捷的官途。
楊元奇也是一聲嘆，他和趙佶身邊最重要的幾個近臣均是熟悉，卻都是若即若離，適當的保持著彼此接觸的程度。只有高俅，他們兩個是真心相交。
楊元奇道：「過幾天這邊熱鬧過了，我和你去清風寨拜祭一下蘇老先生吧。」
高俅點頭：「使得！你我蘇老先生府中相識，當年又多得他照顧。我在回開封不知道什麼時候再來。有你這個關門弟子陪著我一起去，他泉下也老懷甚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