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風波再起
他急中生智，伸出右手對劉兵和張揚說:「你倆身上帶了多少錢？」
「要錢幹嘛？」他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當然是買蛋糕啦！」江河神情嚴肅，正兒八經地說:「長輩生日，不帶點禮物進門，你們好意思。」
劉兵與張揚愣在原地，他倆身上哪有買蛋糕的錢呀，買幾個棒棒糖還可以。
「那我不去了。」劉兵首先退場。
「我身上就只有幾毛錢，我也不去了。」張揚用手捂住上衣口袋，垂頭喪氣地說道。
江河見狀，心中竊喜，他裝作可憐的樣子:「我身上也沒錢，要不找別的同學借借？」
「不用！」倆人不約而同開口。
借錢？笑話，哪裡有錢還呀。學費都有一部分是借的呢。劉兵心裡暗忖。
張揚的家境雖說好點，但父母給的零花錢也少得可憐。還得攢錢有別的用處呢，這牙祭不打也罷。
「我先走了。」張揚揮了揮手，快步離去。
「我也拜拜了！張揚！等等我。」劉兵追上張揚，倆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江河長長地舒了口氣，這謊可不能撒，一個謊要多個謊來圓，真累！
接下來在學校的日子，江河過得小心翼翼。那個年代，農村的孩子都比較保守，男生和女生不太互相講話。
如果哪位男生與女生交談過多，就會被老師和同學認為是在早戀。
江河很想與李美好交談，可又怕迎來同學們異樣的眼光，最擔心地還是怕李美好不搭理他、遠離他。
每次兩人目光相碰撞的時候，李美好都會臉紅，然後迅速把視線離開。
江河也比較靦腆，只有李美好離開座位去別處時，他才會痴痴地望著她的背影發獃。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元旦節到了，學校放假一天。
北風凜冽，天氣漸漸寒冷。第二天早自習時，李美好還沒來，江河望眼欲穿。臨近上課時，李美好才姍姍來遲。
今天的李美好有點特別，穿著件碎花棉襖，頭上裹了條杏色的帶流蘇的圍巾，那圍巾把臉捂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了兩隻眼睛和鼻子。
江河覺得反常，他盯著她看，到底被他瞧出了端倪，李美好的眼睛是紅腫的。
他坐在她身旁，從側面望過去，隱隱約約地圍巾後面的臉也是紅腫的。
李美好也知道同桌在打量自己，可她根本不想搭理他，她今天心情很差。如果家裡能待的話，她甚至想請病假，可是那個家……她還是硬著頭皮來上課了。
上課鈴聲響起，語文楊老師手執教案走了進來，江河整個心思都在李美好身上，老師講的什麼知識，他根本沒聽見，他如坐針氈，最後他鼓足勇氣，在草稿紙上寫了一行字，然後撕下來遞給了李美好。
正在聽課的李美好看見一張字條塞到她手中，心裡一驚，當她看到紙條上的字時，一股暖流遍布全身，好似室溫也上升了幾度。
字條上是這樣寫的:你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需要我的幫助嗎？
李美好立刻在下面回復道:沒啥，不用，謝謝你！
她把字條又塞了回來，江河一看，急了，馬上又回復了一句:你一定很疼吧，敷藥了沒？
他把字條又遞了過去，正在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女聲響起:「報告老師！李美好跟江河上課談戀愛！」真是語出驚人啊！
聽到這句話，江河一驚，迅速把字條握在手中。他本想把它撕了，可轉念一想，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幾句普普通通的話。
說話的是王沁沁，她一進新生班，就被長相英俊的江河吸引住了，可沒想到，老師竟然把他與李美好調成同桌。
她生平最厭惡的就是李美好。兩人是鄰居，從小一起長大，聽慣了村裡那些三姑六婆對李美好的稱讚。
特別是自己的父親，每次考試完，總要拿她與李美好相比較，經常說「你瞧人家美好，不光人長得好看，成績也是呱呱叫，你咋就不如她呢？」
每次父親這麼一說，她就在心裡詛咒李美好，咒她臉上長斑、頭上生瘡、出門被車撞……總之都是對李美好不好的話語。
她時刻關注著他們倆，生怕他倆擦出愛的火花。觀察了幾個月，發現他倆幾乎不說話，更別提什麼情呀愛的了。
可是剛才，她詫異地發現，倆人在傳遞字條，不行，得把他們的愛情扼殺在搖籃中，於是就有了剛才的驚人之語。
沉浸在講課中的楊老師不悅地瞪著王沁沁，這個女學生就不能下課再找老師告狀嗎？非要現在耽誤她的課時。
同學們也深感驚訝，這倆人平時並無交集，怎麼突然間遞起字條來，隱藏得夠深呀！
「江河-李美好站起來！」楊老師大聲地喊道，「把你們傳遞的字條交出來！」
同學們的目光頓時都聚焦到了他倆身上。
江河沒動，只是把手握得更緊，李美好也不知所措，突如其來的問責，還適應不了。
王沁沁見兩人站著不動，等不及老師發話，她三步並做兩步，跑到江河身邊，抓起他的右手，然後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掰開他握成拳頭的手，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她拿著字條，也不看，「噔噔噔」地跑上講台，把它交給老師。隨後，她站在楊老師身旁，仰著她的小腦袋，用那雙狹長的三角眼望著老師，好像在等著楊老師的表揚。
楊老師沒搭理她，她把字條捋平整，看了下字條的內容，心裡鬆了口氣，還好，沒出格，控制得住。
「李美好！」楊老師叫了一聲，然後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你把圍巾解下來。」
李美好很詫異，解圍巾幹嘛，隨後又釋然了。她裹圍巾的目的，就是不讓同學們瞧見她狼狽的樣子，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終究該來的還是要來，誰也阻擋不了。
李美好嘆了口氣，伸出雙手，緩緩地解下了圍巾，同學們見了，大吃一驚，只見李美好雙眼紅腫，兩邊的臉頰更是紅腫得厲害，上面隱隱約約還有幾道手指印。
原本姣好的面容，現如今顯得十分臃腫，這還是昔日美麗的李美好嗎？
「你說說這是咋弄的？」楊老師的聲音有點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