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終於撕破臉(林薇)
當林薇確定了詹姆斯跟麗貝卡是有危險的,她心裡的橙色預警就一下子上升到了紅色,她看著不敢撓腦袋的貝克,努力讓他回想他都跟詹姆斯說過些什麼。
當他們手裡的底牌越多,詹姆斯可能造成的危害才越小。可這基本上就是奢望,貝克能做任何事,但有兩件他不行,隱瞞跟傷害。
他在把詹姆斯當好朋友的時候幾乎毫無保留的全都說了,包括他們現在的房子是很久以前有人留下的,除了土著地下城的事他沒有說出來之外,男人們在說些黃色小笑話的時候,他差點連那方面都說了,如果不是因為林薇特別的保守,而他又怕她害羞生氣的話。
相比於詹姆斯,他們對於麗貝卡的感覺更為複雜,她看上去精神不正常,原來那些古怪行為有懷孕當作借口,可現在一想,她可能在懷孕之前就已經不正常了,詹姆斯也許也在威脅著她。
對於這個雖然她是孕婦,肚子里有個無辜的小生命,可林薇卻習慣性的往壞處想了,她抱著膝蓋看著樹屋頂上的星星,陰著一張臉說:「我們中國有個成語叫作為虎作倀,哪怕她一開始是受害者,她的手也可能並不幹凈。」
麗貝卡那古怪的笑容,忽喜忽懼的情緒轉變還有那句原來不覺得奇怪,現在想一想汗毛都倒豎起來的那句「我跟他們一直在一起。」
林薇越想越覺得全身發冷,麗貝卡為什麼不吃肉好像也變成了一個需要要探究的問題,可林薇又不敢往那方面去想。是不是她看見了血腥殘忍的一幕,所以從此無法再看見紅肉了。
貝克知道她在害怕什麼,就像他在看見原本屬於普麗婭的那顆鑽石的時候一樣,他擔心米奇,林薇擔心夏苒,他摟住林薇的肩膀把她抱在懷裡,紅著眼眶:「沒我們想的那麼差,不會那樣的,我們要弄個清楚。」
林薇咬住的嘴唇充血成了鮮紅色,她臉色蒼白心跳怎麼也慢不下來,貝克不停的讓她深呼吸,可她還是覺得四肢發冷,她趴進貝克懷裡,過了好久好久才呼出一口氣,姿態雖然柔軟可是語氣堅硬的說:「我們是要弄個清楚。」
她找的突破點是麗貝卡,一直以來讓她感覺奇怪,不斷給了她暗示的就是麗貝卡,她身上有太多的蛛絲螞跡,必要的時候,不管她是不是孕婦,她都要問個清楚。
林薇下意識的看了貝克一眼,她心裡的想法不能跟貝克說,那是危險的不人道的,可對她來說麗貝卡是個孕婦又怎麼樣,她的身上掛著那些同伴的首飾,她像在收集戰利品那樣在收集這些東西。
她現在是個弱者,但一想到她可能對著夏苒施暴林薇就恨不得馬上衝過去,不管是盤問逼問還是拷問,只要能得出真相,她都願意去做。
沒想到林薇還沒有主動去找麗貝卡,她就自己出現了,她身上穿著長裙手裡挎了個竹編的籃子,那籃子還是林薇編了給她的,現在被她拿來裝新鮮的草莓,一路從她跟詹姆斯的樹屋來到貝克跟夏苒的樹屋。
她蜜糖色的頭髮平時都是盤起來的,現在一看竟然一直垂到了腰,林薇有半刻的愕然,明明她們出發的時候,麗貝卡的頭髮還只是齊肩,雖然燙卷跟直發會有落差,但到一直長到腰部,人的頭髮會長得這麼快嗎?
詹姆斯一定是順著貝克的話說他們到了森林裡才半年,可看麗貝卡的頭髮,他們來了起碼有兩年了,林薇是按自己的頭髮長度來算的,她來的時候頭髮比麗貝卡要長,到現在也還沒長到腰呢。
麗貝卡看上去又圓潤又健康,臉頰布著紅暈,還沒走到門前就先聽見她咯咯的笑聲,她提著籃子,裙子上還沾著露水,遠遠看見他們就叫:「來嘗嘗我的剛摘的草莓。」
如果不是她的手腕上滑動著屬於托尼的鉑金鏈子,她在這裡也能算是個討人喜歡的鄰居了。貝克跟林薇對視一眼,從樹桿上爬下去,林薇扯開一個笑接過她的籃子,裡面裝得非常滿,個個莓子都紅得像是寶石。
她大大方方的拿了一顆塞進嘴裡:「味道真好,你是一早起來就摘的草莓嗎?」
麗貝卡沖著她眨眨眼睛,像小女孩似的又一次咯咯嬌笑,抱著她隆起的肚子轉了一個圈:「沒有什麼比清晨散步更好的了。」她脫掉鞋子踩在綠草地上:「這可比沙子強得多。」
林薇看了貝克一眼:「我今天想要吃魚。」家裡沒有新鮮的魚了,貝克看了看林薇,知道她是想趁自己不在的時候套麗貝卡的話,他看著麗貝卡的肚子,拿著魚網離開。
貝克沒有走遠,他繞著樹林走出去幾米,又悄悄溜了回來,爬到樹桿上,藏在綠葉里,遠遠看著林薇跟麗貝卡,就算她是個孕婦她也是有危險的,他不能放林一個人跟她獨處。
林薇想的卻不是這樣,她臉上的笑容很快隱了下去,拉住麗貝卡的手:「你們以前在滿是沙子的地方?米奇在哪裡?普麗婭的鑽石為什麼在你這裡?茱麗呢?」迂迴跟婉轉被她扔到了一邊,她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溫和一些,可她眼裡的陰鬱一下子刺激到了麗貝卡的神經。
她迅速的甩開了林薇的手,退後一步抱著肚子坐到草地上,驚恐的看著她,然後自顧自的搖頭,喃喃的說:「沒有米奇,沒有普麗婭,沒有茱麗!」她聲嘶力竭的喊:「我們一直生活在叢林里,一直……一直……」
麗貝卡不斷的重複又重複,籃子被她打翻了,小莓子幾腳一踩就爛成了泥,她的手撐在莓子上,她伸手抱住自己的胳膊,做了個保護自己的動作。
林薇想把她拉起來,可麗貝卡踢了她一腳,她護住自己的肚子往後退,裙子皺巴巴的,上面全是草莓的紅漬,她怪叫著抓亂了自己的頭髮,像只受了傷的獸一樣縮在樹邊,拿起石子扔向林薇。
貝克不得不從樹上跳下去,跟林薇兩個人一起拉住麗貝卡,林薇身上沾著泥巴草屑跟莓子泥,她的胳膊也被抓傷了,「沙子」好像是個讓麗貝卡發瘋的咒語,她再也聽不見其它的話,直到貝克壓住她的腿,把她兩隻胳膊反扣住。
她一直掙扎著,等實在沒了力氣才安靜下來。
林薇跟貝克面面相覷,貝克離得更遠一點,他沒能聽見林薇說了些什麼,可看著麗貝卡滿身狼狽,挺著肚子哀叫的模樣他又不忍心了。
林薇在麗貝卡安靜下來之後,她問了一次:「夏苒呢?詹姆斯對她作了什麼?」
麗貝卡不再尖叫了,她嚯嚯笑出聲來,仰著脖子笑得差點斷氣,林子里的鳥兒都被她驚飛,貝克比了個手勢,讓林薇別再繼續下去,可她看也沒看貝克一眼,她又往前一步,雙手扳正了麗貝卡的頭,貝克出聲制止她:「夠了,林!」
「你們在對我的妻子做些什麼?」詹姆斯架著獵槍,笑眯眯的站在他們不遠的地方,他的語氣又輕又軟,聽上去像是溫和的詢問而不是抗議,可他手裡的槍卻穩穩的對準了貝克。
貝克放開了麗貝卡,她趁著林薇轉身之際狠狠咬了她一口,她在掙脫了桎梏后沒有跑向詹姆斯,她只是抱著肚皮看著他,一步一步往後退,把背牢牢的靠在樹桿上。
貝克舉著雙手往前挪,他把林薇擋在他身後,胸膛劇烈起伏著,聲音在胸腔里震動,因為吐字太快,嘴裡不住發出「絲絲」聲,像條蛇在吐著信子:「我們往不同的方向跑。」
就在他們用眼神示意對方的時候,詹姆斯卻盯著麗貝卡:「過來,寶貝兒,過來。」他的聲音聽上去甜蜜極了:「過來,別讓我說第三次。」
麗貝卡一隻手捂住肚子一隻手揪著胸口的衣服,她張大了嘴不斷喘氣,眼淚順著面頰流進頭髮里,詹姆斯擰住了眉頭,他還沒接下去說話,麗貝卡就動了起來,她邁開步子走向了詹姆斯。
詹姆斯得意的輕笑起來,他本來沒想那麼早就動手的,可當他看見麗貝卡崩潰的尖叫就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了,這個沒用的女人,等他幹掉了貝克,就把她也解決掉。
懷孕?這根本就不可能。
「拿起砍刀,聽話。」他指使著麗貝卡拿起放在樹墩上的刀,那是林薇用來刮魚鱗的,麗貝卡艱難的彎著腰,發抖的手幾乎握不住刀柄,她抖得不成樣子,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捅死那個男人,」詹姆斯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他覺得暢快極了,假裝的友好平和讓他想吐,他看著他朝思暮想的黑髮美人兒,他就要得到她了:「怎麼?寶貝兒,你應該已經熟練了,不是嗎?就像捅死了普麗婭一樣,我會給你獎賞的,你不是得到了鑽石嗎?」
貝克跟林薇頓住了,他們本來打算往兩個方向跑,飛快的跑進森林,躲在樹洞里,這附近有好幾棵空心樹,詹姆斯可不知道這個,只要躲過第一槍,他們就有活命的機會。
「讓我想想,等把男的捅死了,就架起柴來燒掉他,你明白的,就像燒掉米奇一樣。」詹姆斯哈哈大笑,貝克目眥欲裂,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怒吼,身體一晃就要撲上去,被林薇緊緊抱住了腰。
貝克的反應取悅了詹姆斯,他並不自己動手,拿下巴點了下麗貝卡:「先把火升起來。」說得好像貝克已經是一具屍體,麗貝卡抖著手擦燃火柴。
火沒那麼容易點起來,林薇平時會用從動物脂肪里煉出來的油點火,麗貝卡跟他們生活了一段時間,熟門熟路的從樹底下的鹿皮袋子里倒出油,淋上木頭。
她的油倒多了,火苗「噗」一下竄了起來,詹姆斯的注意力有一秒盯在了爆開來的火苗上,林薇跟貝克等的就是這個時候,他們連對視都沒有,反身跑向了不動的兩個方向。
詹姆斯的槍聲響起來,林薇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她沒有回頭,也沒有猶豫,左繞右拐的在林子里轉來轉去,等她到達第一棵空心樹的時候,飛快的閃身藏了進去。
她靠著樹桿喘氣,汗珠順著脖子滑進衣領,側著腦袋去聽長草的沙沙聲,判斷是不是有人跟了上來,她狠狠咬住下嘴唇,不知道貝克怎麼樣了,那槍是不是射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