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行刑那日金陵下了一場大雪,那一年的冬天也出奇的冷。金陵的老人們說,幾十年了從未見過這樣的大雪,也從未見過這樣冷的冬天。
金陵城外的小路上,雪地里站著四個人,柳木、何翼,還有兩個就是昨日已經死在刑場上的齊思玲和苗月玲。
柳木說道「過了前面的山頭有官道,也有碼頭,走6路還是水路就由你們自己選擇了。你們二人終於自由了。」
「我與月玲得以重生多謝兩位大恩。」齊思玲猶豫再三,說道「大人,有一件事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雖然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是我殺了趙家三兄弟,我也在堂上招供,可那三人的確並非我所殺。我之前以為那幾人都是月玲被月玲殺死,所以我才會對罪行供認不諱。」
苗月玲說道「昨日我與心兒在貴府說起此事,不想我二人都以為對方是殺害趙家三兄弟的真兇,所以才會認罪,希望能死在一起。」
柳木何翼皆是大驚,「難道咱們根本就沒找出真兇!」
齊思玲說道「見血封喉的毒十分容易融入血液,如果帶著毒液的銀針扎進身體那麼銀針上的毒液應該全都被血液帶走,是不應該再有殘存毒液的,除非那根銀針根本就不是真正害死趙十的銀針,而是有人故意將它丟在木橋上等著何捕頭髮現。而我去偷那本手札,也是怕手札里的內容會對月玲不利。不想這三人的死根本就與我們沒有半點關係。」
何翼說道「大人,咱們該怎麼辦?」
柳木搖了搖頭,「案子已經告一段落,天網恢恢,真兇早晚都會落網。既然老天爺給了你們二人相守的機會,那還不快些離開此地。這兩日天降大雪,官道上還有兩三路人,這條小路應該是不會有人走的。趁著天亮,你二人快些上路吧。」
二人拜謝,齊思玲扶著苗月玲上了馬車,「玲兒,我們不回南疆了,去北方吧。」
苗月玲靠在齊思玲肩上,笑道「聽你的,只要有你,去哪都好。」
齊思玲一笑,「咱們去北方找一個民風樸實的小鎮,開一間藥鋪,途中還可以收養幾個孩子……」
柳木看著馬車漸行漸遠,嘴角露出微笑,何翼說道「還好大人不是不近人情的鐵面無私。否則不僅是棒打了鴛鴦,還錯殺了好人。」
柳木笑道「看來老天還是公平的,不會讓她們二人白白送死。分離了二十多年,如今也算是圓滿了。」
二人行至城外,何翼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附近有響動。柳木小心翼翼的跟在何翼身後,只見那個合葬齊思玲和苗月玲的墳前跪著一個人,那人哭道「為什麼,為什麼我是你們兩個不知廉恥苟合的野、種!你們為了掩飾偷情的事實,不惜將不足月的嬰孩催生,我恨你們!因為你們的自私,導致我先天不足,雖有□,但卻要像個太監一樣,不能生兒育女!現在你們滿意了?哈哈哈哈……」**起身狂笑,「別以為你們替我頂死罪我就會感激你們!你們竟然如此不知廉恥,生前苟合,死後居然也要葬在一起。」
「原來你才是殺死趙家三兄弟的真兇!」
**轉過身,滿臉淚水,但表情卻是笑著的,「哈,柳大人……你將我爹娘合葬,我是應該感激你呢,還是應該恨你讓我顏面掃地呢!不錯,他們三個都是我殺的。」**笑道「想不到一向自認聰明的柳大人如今也錯殺了好人。我無意間在我娘的房間里發現了見血封喉,是我將毒針藏在趙十和趙千的必經之路上殺了他們。」
柳木說道「趙千待如何你應該心知肚明,為何要殺了他。」
「這個老匹夫,自己不能行房就懷疑我娘背著他偷人。有一次還動手打了我娘,所以我就殺了他!」
「那趙萬呢?他的沉船是否也是你一手所為?」
「趙萬……哼,他就更該死了。他早就懷疑我不是趙家子孫,我小的時候他還趁我爹娘不在的時候讓一個郎中來為我瞧過病。郎中說我自幼身體虛弱是因為出生之時不足月。後來趙萬將此事告訴了趙十,說我娘應該是在我爹離家之時與外人苟合有孕,為了讓懷胎時間吻合,所以不得不用了催生的法子來騙我爹。他們二人還合謀等我爹死後將此事公諸於眾,那樣他們二人就可以吞掉我爹的財產。所以他們三個都必須得死!」
「想不到你如此喪心病狂。」柳木指著一旁的墓碑說道「她們二人替你喪命,難道你就沒有半點悔意嗎?」
「悔意?」**不屑的一笑,「若不是他們兩個不知廉恥做出這種事情,又如何會釀成今天的後果。這是他們兩個咎由自取!」說完翻身上嗎,飛奔而去。
無奈柳木幾人適才是駕著馬車出城,而馬車已經被齊思玲二人駕走,柳木說道「何翼,你先去追**!」
柳木本想用曾青教自己的乘風訣回去,豈料關鍵時刻竟然怎麼也使不出了。最後還是在路上遇到了回城的夏銅,這才蹭了匹馬回城。
柳木趕到趙府的時候只見府上火光衝天,何翼攔下了柳木,說道「**像瘋了一樣,在府中澆滿了猛火油,想必也是抱著求死之心。」
只聽大火中傳來撕心裂肺的狂笑,「你們都得死!這深宅大院也要給我陪葬!哈哈哈……」
柳木嘆了口氣,「若不是世人棒打鴛鴦,又豈能釀成今日之事。」說完看了何翼一眼,語氣凝重的說道「好好對我妹妹。」
何翼點了點頭。夏銅說道「老大,我才離了金陵不到一個月,這是出什麼事了?」
柳木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說起了。還好,一樁案子總算是了解了,真兇也沒能逍遙法外。」
夏銅打了個噴嚏說道「走吧,今天我請喝花酒。一來慶祝老大破了案子,二來也算是給我接風了。何捕頭武功高強,在下早就想與你結識,今日就算是認識了,不如一起去喝花酒吧。」
何翼說道「我向來不去煙花之地的。只怕要掃夏公子的興緻了。」
柳木笑道「何翼日後可是要做我妹夫的,你小子可別帶壞了她。」
夏銅聽了急忙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勉強了。」
何翼說道「火勢不知何時能控制,大人也忙了這麼些時日了,不如大人去歇息,這裡就交給屬下吧。」
柳木點頭說道「也好,那何捕頭就能者多勞了。」
夏銅跟在柳木身後,說道「你這是要往哪去呢,不是去和我喝花酒嗎。順便再叫上張福,咱們幾個也好些日子沒聚在一起喝酒了。」
柳木說道「你嫂子還在家等我呢,我還是不去了。」
夏銅不屑的說道「我上次就跟張福說你怕老婆怕得要死,以後一定不會再跟我們去喝花酒的,張福他還不信呢。怎麼樣,真就被我說中了吧。當官有個屁用,只要家中娘子一瞪眼,還不是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柳木說道「胡說,誰說我是怕老婆!不就是喝個花酒嗎,我有什麼不敢的!」
柳木正同張福和夏銅在房裡與那些女子追逐打鬧,忽聽樓下一陣嘈雜,「哎呦,這男人們尋樂子的地方可不是姑娘家能隨便來的。我看姑娘還是快點回去吧。」
又聽一男子說道「呦,這姑娘長得不錯,多少銀子,陪大爺一宿吧!」只聽那男子一聲慘叫,緊接著就是瓷器打碎的聲音。
柳木正想出去看熱鬧,忽聽一女子說道「識相的就快讓開,要不然休怪我砸了你的場子。」
那老鴇見俞婉然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嚇得急忙和身後的龜公們讓了一條路出來。
柳木一聽是俞婉然的聲音,嚇得急忙折回房裡鑽進了桌子地下,夏銅說道「老大,你幹什麼呢。」
柳木擠眉弄眼的說道「快讓這幾位姐姐出去吧。我家那武功高強的娘子來了!」
一聽是俞婉然來了,夏銅和張福也嚇得慌了神,急忙拿出銀子將那幾名女子打發走了。
幾名女子剛走,俞婉然就破門而入,「柳木,你給我出來!」
夏銅急忙打著哈哈迎了過去,「這不是嫂夫人嘛!嫂夫人怎麼來這種地方了呢。」
張福也拱了拱手,說道「弟妹,我們今日的確想讓柳木一起來喝花酒的,可是他說你不喜歡他來喝花酒,所以就死活都沒同意跟我們一起來。」
夏銅急忙點頭,「是啊,老大怎麼會在這兒呢。老大要是在這兒,我能不告訴嫂夫人嘛。嫂夫人還是快請回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場所,若是傳出去知府夫人來這種地方,恐怕不好聽呢。」
俞婉然一笑,「那我就先回了。」
「不送了弟妹。」「嫂夫人慢走。」張福和夏銅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俞婉然又怎麼會看不出這兩人的緊張,低頭一瞥隱約看見桌下露出一角布料來,俞婉然一隻手在桌上狠狠一拍,「柳木,你給我滾出來!」
柳木嚇得一個激靈,只覺得渾身汗毛都快豎了起來,但又以為是俞婉然在詐自己,也就不敢出來。
夏銅說道「哎呦,嫂夫人這又是哪來的火氣呢,你也看到了,老大不在這裡的。」
只聽俞婉然語氣冰冷的說道「怎麼,難道要我親自到桌子底下請你出來不成?」
不一會兒,柳木慢吞吞的從桌子下面爬了出來,「婉然……真是巧了,你也來這兒喝花酒啊?」
柳木被俞婉然揪著耳朵從樓上拽了下來,「娘子,疼疼疼……輕一點啊……」
忽聽一男子說道「好小子,原來這女人是你家的娘子,適才這小娘子對我出手不遜,有種留下名號!」
柳木氣的上去就給了那人一腳,啐了一口,說道「他娘的,也不看看老子是誰!你個雜碎,居然敢對老子的娘子動手動腳,沒閹了你算你祖宗顯靈!」
俞婉然回頭冷冷的說道「還不快走。」
「是是是,聽娘子的。」說完一溜小跑跟了過去。
第二日金陵所有百姓都知道了,知府大人被夫人揪著耳朵從青樓里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