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閑了置、忙了用
就在父子二人忙著準備網箱養魚的準備工作的時候,延安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政治事件:黨的創始人之一,陝甘寧邊區副主席,昔日的鄂豫皖蘇區的老大張國燾叛逃到國民黨了。
4月4日,是國共雙方共同祭拜黃帝陵的日子。張國燾以陝甘寧邊區代主席身份前往參加祭拜活動,在黃帝陵前見到了國民黨西安綏靖公署主任蔣鼎文。祭拜完畢,張國燾對護送的人說他到西安有事,請他們先回去,就帶了一個警衛員上了國民黨方面的汽車揚長而去。到西安后,住進國民黨的西京招待所,卻不與八路軍駐西安辦事處聯繫。4月7日國民黨方面準備安排張國燾去武漢,當時的蔣介石國民政府駐地,張國燾才打電話給陝甘寧邊區主席林伯渠,要他到車站來談話。張國燾對林老發泄一通不滿,並說他要到武漢去。林老勸他到八路軍辦事處好好商量,被張拒絕。林老只好回辦事處給中央和長江局發報,報告張國燾的情況。4月11日周副主席到武漢漢口與張多次協商未果之下,4月18日黨中央開除張的黨籍(於4月22日《新華日報》發表)。不久,加入國民黨的特務組織——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主持「特種政治問題研究室」、「特種政治工作人員訓練班」。
當然除了這件事,在抗戰前線還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台兒庄大捷」。這是日軍在一次戰役進攻中的敗退,這在日軍侵華戰爭以來尚屬首次,「大日本皇軍不可戰勝」的神話破滅了。日軍《步兵第10聯隊戰鬥詳報》載「不識他人,徒自安於自我陶醉,為**計,更應以此為慎戒」。在政治上增強了全**民抗戰必勝的信心。更改變了國際上對中日戰爭前途的看法,並為爭取外援增強了有利條件。
當然以上這些跟張振華沒有什麼太大關係。因為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網箱養魚終於開始了。
早在幾天前,區里就派人在延河邊上選了一處水位比較深的地方,並修了兩處類似於碼頭一樣的木板橋。兩座橋間隔十多米,尾部架到岸上,頂部有木板相連,呈「冂」樣,張盛訂做了十個桌子般大小的網箱,就錯落有致地放在「碼頭」兩側,網箱的上半部與「碼頭」平齊。高出水面一米左右。下半部就放到河裡,裡面再放上一些魚苗。張振華又讓老爸找人做了十個網箱蓋,蓋子用藤條編成,上面有好多茶杯大小的窟窿。平時蓋在網箱上,這樣既可以透氣又能防止一些水鳥偷嘴。岸邊還搭了一個小篷屋,給看守網箱的人用。
就在網箱落成的幾天後,又一件難事,擺到了張盛父子面前。
隨著時間的前進,有一批小兔子也要面臨自己的最終命運。可就在這時候,以小丫頭秀秀為代表的一幫小孩抹著眼淚來到他們面前,求他們不要殺小兔兔。也不奇怪,這幾個月下來,小傢伙們一直細心的照顧著這些長耳朵大眼睛的可愛生靈,自然也處出了感情。不說他們,就連張盛心裡也有些捨不得。
可再怎麼樣也只能執行,最終商量的結果,有30隻小兔子獻出了自己的生命。為這張振華還被秀秀指著鼻子罵了句「振華哥大壞蛋!」並給予了三天不理他的處罰。
和孩子們有些傷感的情緒不同,大人們倒是都挺高興,除了有十隻兔子被張盛送到了八路軍總醫院,給傷病員改善伙食,其餘的都進了鄉親們的餐鍋。兔子皮則收集起來,賣給了八路軍被服廠。雖然錢不算多,但總算有了進項。
狗娃的爹高柏在八路軍兵工廠里工作,最近還升做了木工組的組長。為此狗娃沒少在大夥面前炫耀。這天,幾個小傢伙正湊在狗娃家院里,研究繼滑板車之後的新玩具開發問題。院子外走進一個男子。狗娃一見驚喜的大叫一聲「爹!你回來了。」便撲了過去。高柏一把抱起兒子,用滿是鬍子薦的下巴蹭著寶貝兒子的小臉蛋。
高老爺子從屋裡走了出來,「老大,你咋回來了。」高柏說道:「爹,今天輪到我休息,趕緊過來看看。」高老爺子嘆了口氣,「你說你最近忙啥嘛。連家都不得回。」見兒子面露難色,又道:「算了,我知道咱部隊上有規矩。不該說的就不要說了,既然回來了抽空多陪陪狗娃。」說完轉身進屋。
狗娃拉著爹坐下,小傢伙們圍了過來問這問那的,高柏也挑著不要緊的一一答覆。
「叔叔,步槍一定要打一槍拉一下槍栓嗎?不能像手槍那樣打嗎?」
眾人順聲音望去,正是張振華。高柏笑道:「你就是小振華?家裡人信里提起過你。關於你這個問題叔叔也問過別人,倒不是不能,最主要的問題是我們的條件不允許。你要知道我們八路軍的彈藥很緊張,每個前線的八路軍叔叔平均只能分到十發子彈。而像你說的那種半自動步槍和普通的拉栓式步槍比起來是很費子彈的。你明白了嗎?」
「這樣啊?」張振華點點頭,。「那我們可以先研究出一種半自動或全自動的步槍樣品出來,慢慢地調試改進,等到將來條件好了,再大批地造出來不就行了嗎?這就叫『閑了置、忙了用。』」
高柏一愣,「有道理啊。」想了想試探著問道:「那你覺得我們應該造出什麼樣的槍呢?」
「想考我?門兒也沒有。看我不嚇瘋了你。」張振華暗自好笑,「我覺得我們的槍不光要結實耐用,還要結構簡單重量輕,操作方便,單發連發都可以。要不怕冷不怕熱、不怕風不怕土、不怕水不怕泥。裝上兩腳架能當機關槍用。步槍彈打完了換上手槍彈也能打。」高柏越聽眼瞪得越大。心說:「這種槍能造得出來嗎?」
在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高柏就急忙趕到的兵工廠。此時的兵工廠對外稱「陝甘寧邊區機器廠」,分為東西兩個廠,東廠為槍械修造部,,西廠為機器製造部。高柏就屬於東廠。回到廠里,他馬上找到廠負責人劉貴福,把昨天張振華對他說的又詳細地對劉貴福說了一遍。
劉貴福,山東省寧津人,因家庭貧寒讀不起書,只能到當地學堂偷學認字,一學就是4年。1923年,時年15歲的劉貴福外出謀生,在北京西北邊防督辦公署修械所當學徒,說是學徒,其實是給人家打雜干零活的,這樣幹下去什麼手藝也學不著,怎麼辦?偷學。他晚上一有空就跑到工作間的窗口偷看,從中學到不少手藝。以後他又到國民黨修械所和閻錫山的山西太原兵工廠機槍分廠當工人,主要從事機械修理和製造。
去年十月**發出自造步槍的指示,軍工局提出了先搞設備,后造步槍的生產方針。11部機器很快運到延安,為自製設備創造了條件。此時的劉貴福和另幾名同志開始設計製作模具和樣槍,而高柏就是這個設計小組中的一員。他們以卡賓槍為基礎,在不影響槍支基本性能前提下,根據八路軍作戰特點,大膽簡化步槍零件,並且立足手工製作,以便於大量生產。
現在聽了高柏說的,無疑大大激發了他們的創作熱情和靈感。劉貴福感嘆道:「沒想到那麼小的一個孩子能想得那麼好。小高,有功夫你帶我去見見他。」
張振華最近很不好受。昨天早上剛一出門,一陣風吹過,自己連打了十幾個噴嚏,鼻涕眼淚直流,而秀秀正好在旁邊看著,真是丟死人了。之後,就是不停地咳嗽,把高奶奶擔心得要命,以為他感冒了,好說歹說地把他拉回了屋,這才好點,跟著又熬了一碗薑糖水給他灌了下去。
下午,走出院門沒幾步,又開始不停的打噴嚏、咳嗽,沒辦法只好又回到屋裡。到了晚上,等父母都回來把這事情一說,跟著說出了自己的猜測「爸、媽我不會是花粉過敏?」張盛兩口子當然知道花粉過敏是怎麼回事,奇道:「可是你以前沒這毛病啊?」張振華想了想,「沒準兒延安這地方有什麼花是北平沒有的也說不定。」張盛點點頭,「也許。這樣明天我們帶你去看看大夫,聽說花粉過敏如果治療不及時,會引起肺炎的。」
第二天,方冬梅託人向單位請了假,又找出口罩給兒子帶上,一家三口這才出門。
來到邊區總醫院,挂號排隊,不一會就輪到了。巧得是今天看病的大夫正是結伴來陝北並在途中給張振華看病的喬濟仁。喬濟仁一見是他們笑道:「喲,是你們啊。怎麼小傢伙又病了?」
方冬梅忙道:「是啊,喬大哥這孩子昨天一出門又打噴嚏又咳嗽的。我們懷疑是花粉過敏了。」「花粉過敏?」喬濟仁眉頭微皺,隨後,溫和對張振華說:「小傢伙不要怕,伯伯先給你檢查一下身體。」張振華聽話地點了點頭。
因為條件有限,當時的所謂檢查自然不能向現代這樣什麼x光、ct、b超齊上陣。無非是號號脈、看看舌苔、聽聽胸肺聲之類,最多不過驗下血。當然向張振華這樣的就不用了。看完之後,喬濟仁點點頭,「初步判斷,這孩子應該是花粉過敏。但是你們也知道咱們邊區條件有限,治療這種過敏的葯,目前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