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還未足月,很難養活
穩婆話音落下,屋內的氣氛瞬間凝固,沒有一個人移動。
江彥依舊狠狠的盯著穩婆,那雙眸子里彷彿有火焰在燃燒,狠戾的聲音再一次出口:「救人!否則……」
他的話語里充滿了威脅,彷彿穩婆稍有不慎,就會遭到他的嚴厲懲罰。
說著,江彥突然全身的骨骼咯咯響了起來,那是他憤怒到極點的表現。
他的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顯見的已經怒到了極點。
若不是還要用得著穩婆,他恐怕早就一把將穩婆給掐死了!
穩婆被江彥的架勢嚇得一縮脖子,再不敢廢話。
她深知自己的職責所在,也明白此刻的黎嫣夢和孩子都需要她。
於是,她伸手扶住了黎嫣夢的肚子,輕輕的替黎嫣夢舒緩著,輕聲的叫著:「夫人!你要堅持住,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
穩婆被江彥那幾乎要溢出眼眶的怒意嚇得一縮脖子,所有的猶豫和遲疑瞬間煙消雲散。
她再不敢有半句廢話,趕緊伸手扶住了黎嫣夢那因為痛苦而微微顫抖的肚子,動作輕柔而熟練地替黎嫣夢舒緩著,同時輕聲細語地叫著:「夫人,您要堅持住,孩子很快就出來了!」
穩婆的聲音溫,彷彿是在用她全部的力量給黎嫣夢傳遞勇氣和信心。
她的額頭上很快就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她的眼神卻異常專註,沒有絲毫的分心。
黎嫣夢緊緊地咬著牙齒,忍受著一陣陣如潮水般湧來的劇痛。
她渾身早已經濕透,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宋太醫見情形不對,眼疾手快地從藥箱里取出幾根金針,毫不猶豫地朝著黎嫣夢的肚子周圍幾處要害穴位扎去。
黎嫣夢痛得身體猛地一抽,但隨後,她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就像是千斤重擔陡然從肩上卸下一般。
她只覺得肚子一空,一股暖流從腿間湧出,那是新生命到來的預兆。
「出來了!出來了!」
穩婆大聲地喊著,聲音里滿是興奮與釋然,彷彿自己也跟著渡過了一劫,「恭喜公子,是個小公子!」穩婆轉過頭,朝著瞿涵虛笑去,眼神中滿是祝賀與得意。
然而,當穩婆剪了臍帶,雙手小心翼翼地托起那個小小的生命時,她的臉色卻微微一變。
這個孩子小得不能再小,緊閉著眼睛,全身血紅,淡到極致的眉毛緊緊地蹙在一起,彷彿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他沒有一絲聲音,靜靜地躺在穩婆的手中,脆弱得讓人心疼。
穩婆翻轉手掌,用一隻手穩穩地拎住孩子細小而脆弱的腳,另一隻手則使勁地拍打著孩子那血紅、小得可憐的屁股。
她的動作既果斷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生怕傷到這個剛來到世間的小生命。
經過穩婆不懈的努力,許久之後,孩子終於張開了小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然而,這哭聲卻低得就像蚊子叫一般,剛叫了一聲就再也沒有了聲音,彷彿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穩婆心中一緊,正要伸手繼續拍打,卻見黎嫣夢緩緩抬起了那張沒有血色的臉。
「給我。」
穩婆一愣,隨即明白了黎嫣夢的意思。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擔憂地說:「夫人,等老婆子把小公子擦拭乾凈了……」
「給我。」黎嫣夢的聲音雖然平緩,但卻帶著無法忽視的急切。
穩婆看著黎嫣夢那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手中血淋淋的孩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將孩子遞給了黎嫣夢。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努力撐著床坐起身來,眼神中充滿了對孩子的渴望與母愛。
穩婆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瞿涵虛,又看了看黎嫣夢那堅定的眼神,不得已只能把孩子遞了過去。
她的心中充滿了擔憂,但她知道,此刻的黎嫣夢最需要的就是這個孩子,這是她們之間無法割捨的紐帶。
「夫人,小公子還未足月,很難養活……」穩婆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黎嫣夢打斷了。
她早已經把孩子緊緊的摟在懷中,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布滿了她的臉龐。
「孩兒,孩兒,娘錯了,娘真的錯了。」黎嫣夢的聲音哽咽著,充滿了悔恨與自責,「娘不應該賭氣,不應該讓你這麼早就來到這個世界上受苦。」
她的淚水滴落在孩子的臉上,彷彿是在訴說著她內心的痛苦與無奈。
孩子雖然依舊沒有力氣哭出聲,但似乎也能感受到母親的悲傷,小小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看著,黎嫣夢哭得泣不成聲,淚水如泉水般湧出,打濕了衣襟,也打濕了懷中那小小生命的臉龐。
慕容芳原本緊鎖的眉頭在見到孩子那一刻瞬間舒展,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喜悅。
她猛地站起身來,幾乎是小跑著到了床邊,動作輕柔卻又帶著幾分急切地挨著床沿坐下。
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黎嫣夢懷中的那個小小生命上,彷彿要將所有的關愛和期待都凝聚在這一瞥之中。
「語兒,快,給娘看看。」
慕容芳的聲音裡帶著抑制不住的激動和欣喜,她伸出手,輕輕地觸碰了碰孩子那柔軟的小手,眼中滿是慈愛。
黎嫣夢聞言,緩緩地抬起頭,儘管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但她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母性的堅強。
她輕輕地將手中的孩子露了出來,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晰地看到這個新生命的模樣。
眾人在這一刻都不由自主地圍了上來,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好奇、關切和祝福。
就在這時,那個剛才只哭了一聲的孩子彷彿感受到了周圍人的注視,突然之間又哭了起來。
他的小臉憋得通紅,小小的身子不斷地抽搐著,每一次哭聲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哇哇……」孩子的哭聲雖然微弱,卻如同生命的樂章,在這寂靜的屋子裡回蕩著。
然而,這哭聲卻一聲比一聲弱,慢慢地,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直至最後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