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寒聖現身，坐而論道

「可」，出乎所有聖人的預料，文聖竟然直接認同了少年天命的提議。

這一決定，猶如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

眾聖人面面相覷，心中充滿疑惑與不解。

文聖，一直以來都是人族聖人中的翹楚，其智慧與決斷力備受尊崇。

然而，此次他的選擇卻讓人捉摸不透。

此時，南聖突然開口，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打破了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若江下獲勝，可想過這麼做的結果？」

南聖的話語如同投入湖中的另一顆石子，再次激起層層漣漪。眾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少年天命身上，等待著他的回答。

少年天命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緩緩說道：「寒聖乃是半聖境，江下所倚仗不過那柄劍，有星隕神闕相助，他豈能獲勝？再者，江下畢竟是一個外人，他會不會配合我等的計劃還難說。」

少年天命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和篤定，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讓人不禁對他的判斷產生了一絲懷疑。

此話一出，包括南聖在內的聖人也有些遲疑。

少年天命的話不無道理，江下沒有這一界的天心印記，自然瞞不過這些聖人的眼睛。

也正是因此，江下一路成長起來，才沒有得到這些聖人的相助。

在他們看來，江下雖然實力不俗，但畢竟不是這一界的本土之人，他的存在對於這一界的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

然而，這時，周聖卻道：「我觀江下在大界的所作所為，他不會棄這一界不顧。」

少年天命卻搖頭道：「不過是有所圖罷了，江下做的這些是為了自己的道。」

少年天命的觀點與周聖截然不同。

在他看來，江下的行為都是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並非真正為了這一界的安危。

一眾聖人默然，他們也看出來，天命是篤定不讓江下勝出。

在他們心中，江下的存在確實給這一界的未來帶來了諸多不確定性。

他們不知道江下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也不確定他是否會在關鍵時刻站在這一界的一邊。

而少年天命的態度則明確地表明了他對江下的不信任，他似乎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來阻止江下在這場爭鬥中獲勝。

「大道不公，文道亦然。」蒙聖心中嘆息一聲。

聖人又如何，他們也是有私心在。

蒙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悲哀。

他深知，即使是聖人，也無法擺脫人性的弱點。

他們也有自己的私心和慾望，也會在利益的面前做出不同的選擇。

在這個世界里，聖人也並非萬能的存在。

文聖為何會支持天命，其他聖人可能不了解，但是蒙聖卻一清二楚。

當初江下參加書院文試，曾以蒙聖《禮運篇》開篇序言，「文道之行也，天下為公」，寫出了「大道不公，文道亦然。」這樣一篇文章。

當初看似只是一篇普通的墨義文章，但江下所寫的內容，卻駁斥了文聖的大道。

這一事件，成為了文聖與江下之間的一個心結。

當日因，才有了今日果。

蒙聖看向文聖，又看向少年天命，最終也未開口。

文聖在一眾人族聖人之中極為特殊，以文欺天，謀取天命，便是文聖提出來的計劃。

這個計劃充滿了風險和挑戰，但文聖堅信，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為人族爭取到一線生機。

百國人族口中的「天榜」也是由文聖牽頭，聯合一眾聖人所鑄。

天榜之下，獨存文道。

這也是後世百國人族只能修文道的根本原因。

可以說，百國勢弱，起於天榜！

但眾聖之所以同意文聖的計劃，是因為「天榜」是這一界聖人「救世」計劃之中最重要的一環，甚至超過了少年天命手中的星隕神闕。

天榜承擔後世人族「命數」，人族修士的修為皆繫於天榜。

大界之爭開啟，「天榜」就是這一界最大的底牌！

......................

寒聖孤身進入大界后，並沒有直接去找江下，而是分出無數分身，去了大周文安城的三萬村落。

在與江下爭奪寒門大道之前，寒聖也想再了解一下這個年輕人。

很快，寒聖的一個個分身如同流星般劃過天際，紛紛降落在大周文安城的各個村落之中。

這些村落，曾經或許充滿著生機與活力，人們過著平凡而又充實的生活。

然而，如今的村落卻顯得格外荒涼。

由於江下的庇護，這些村子在妖獸大軍的肆虐下得以倖存。

如今僅剩一些老人和幼童，孤獨地守望著這片土地。

寒聖主身則收斂了全部氣息，將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使自身如同一個普通的凡人。

他緩緩地走進一個村落。

村落中的房屋錯落有致，雖然有些破舊，但依然能看出曾經的人們對生活的熱愛與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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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聖漫步在村中的小道上，感受著微風的輕撫，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片刻之後，寒聖來到了村落的學校。

學校里，一尊江下的雕像靜靜地矗立著。

雕像下方擺滿了各類貢品，香火更是從未間斷，裊裊青煙在空氣中飄蕩，散發著一種神秘而又莊嚴的氣息。

此景與村子的荒蕪景象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讓寒聖不禁感嘆江下在這些村民心中的地位。

雕像一旁，一塊石碑之上，鐫刻著江下的傳奇事迹。

寒聖凝視著石碑，上面的文字彷彿帶著一種魔力，將他帶入了江下的世界。

寒聖靜靜地看著石碑上的文字，心中對江下的認識又加深了幾分。

正當寒聖沉浸在對江下的思索之中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你也是來供奉江聖的？你並非我們村子之人。」

寒聖轉身望去，只見一老一幼手中拿著東西來到江下雕像前。

老人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堅定與崇敬。

幼童則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寒聖，手中緊緊地握著一束花。

老人恭恭敬敬地叩拜江下雕像，一旁的幼童也有樣學樣，雖然動作有些笨拙，但卻充滿了真誠。

寒聖見到這一幕，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沉默片刻后，開口問道：「老人家，在你看來，江下與真正的聖人相比如何？」

老人驚訝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江聖不就是聖人嗎？」

寒聖聞言，意識到這些人或許根本不清楚江下與聖人的差別。於是，他耐心地解釋道：「江下的修為遠遠未達聖境。」

「修為？聖境？」老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什麼是修為，也不明白什麼是聖境，我只知道江聖就是聖人。」

寒聖微微一笑，不再繼續解釋。

在他看來，與這位老人爭論江下是否是聖人並無意義，因為他們對聖人的理解有著本質的不同。

就在寒聖準備轉身離去時，老人突然問道：「年輕人，你說說什麼是聖人？」

寒聖還未作答，老人便自言自語道：「我覺得聖人不應以修為來衡量，而是要看他做了什麼事情。」

老人十分認真地繼續說道：「若是一個品性不良之人，修到了你所說的聖境，那他也算聖人嗎？」

寒聖聞言，解釋道：「老人家，並非單純以修為來衡量，蒙聖以禮運成聖，南聖以秩序成聖，所有聖人都獲得天地認可，走出了屬於自己的道路。」

「而江下，」寒聖輕聲說道，「他至今還未走通自己的路，也未獲得天地認可。」

老人聽得一臉茫然，顯然沒聽懂寒聖所言。

寒聖見狀一笑，明白讓這樣一位老人在短時間內明白這些並不現實，於是再次轉身離開。

可寒聖才走幾步，身後又傳來老人的聲音，「江聖在幾年前推廣教育，讓我們這些人的後代也有了讀書識字的機會。」

「如今妖族入侵，是江聖護住了我們的村子，在我看來，這樣的人就是聖人。」

「江聖的路我不敢評價，但是你說江聖沒獲得什麼天地認可，這我覺得不重要，因為我們這些人認可他，就足夠了。」

寒聖聞言，再次轉身。他看著老人堅定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震撼。

天地不認，人心所向，這就是江下所求的道嗎？

寒聖沉聲道：「老人家，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沒有天地認可的那些聖人在，這個世界也許早就覆滅了。」

老人聽到寒聖的話，露出詫異的神情。

他那飽經風霜的臉上，皺紋微微顫動，眼睛里滿是疑惑。

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他從未從這個角度去思考過世界的命運。

一時間，老人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靜靜地看著寒聖，彷彿在等待著他進一步的解釋。

就在這時，老人身旁的幼童冷不丁地開口了。那稚嫩的嗓音打破了沉寂，「大叔，你怕死嗎？」

幼童的問題簡單而直接，卻讓寒聖微微一怔。

這個問題如同一塊巨石，投入了他平靜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

寒聖思索片刻，旋即失笑道：「或許，是怕的吧。」他的笑容中帶著一絲無奈，一絲對生命的珍視。

作為半聖，他擁有強大的實力和漫長的生命，但在面對這個問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內心的恐懼。

死亡，是每個人都無法逃避的命運，即使是聖人也不例外。

幼童卻直言不諱道：「在我看來，這世界覆滅了才好呢！」

寒聖眉頭微微皺起，他不明白這個幼童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幼童大聲說道：「我們這些佃戶世世代代受盡苦難，從未享受過公平。若世界真的覆滅，能和村子外面世界的那些人一起死，這是我們唯一能得到的公平。」

寒聖聽聞此言，罕見地陷入了沉默。

他深知這個世界的不公，也明白這些底層人民的苦難。但他從未想過，一個孩子會有如此深刻的思考和如此強烈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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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聖陷入了沉思。

他也明白，即使諸聖成功救世，這些人依舊會處於這個世界的最底層，他們的階級難以改變。

這便是秩序，堅如磐石，無法更改，亦無法消除。因為一旦秩序崩塌，將會引發更大的混亂與災難。

「童言無忌，莫要與他一般見識。」老人說著，急忙帶著幼童匆匆離開，只留下寒聖孤身一人。

老人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歉意，他不想讓幼童的話冒犯到寒聖。

但他也明白，幼童的話代表了他們這些底層人的心聲。

寒聖看著老人和幼童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感慨。

片刻后，「呵……」寒聖突然發出一聲苦笑。沒想到他堂堂半聖，竟會被一個孩子的問題難住

寒聖再度將目光投向江下雕像，喃喃自語道：「人族認可的聖人，對於這個問題，你又有何良策呢？」

「你是在問我？」一道聲音突兀響起，江下竟緩緩踱步而來，大白靜靜地趴在他的肩膀上，一襲青衫依舊。

寒聖轉過身來，似乎早有預料，輕聲說道：「你終於願意露面了。」

江下微微點頭，「你在了解我，我自然也要觀察一下你。」

寒聖微微頷首，道：「寒軼。」

江下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回應道：「江下。」

「你應該清楚我為何而來？」寒聖反問道。

江下直言道：「寒門大道？」

寒聖微微點頭，「大道之爭前，適才那個問題你可有解決之法？」

江下明知故問道：「什麼問題？」

寒聖無奈，只好道：「剛才那個孩子說世界毀滅是他們唯一能享受到的公平，雖言辭殘忍，但事實確是如此。」

「萬物運轉需要秩序存在，有秩序便會分三六九等，總要有人高高在上，也總要有人處於最底層。」

因秩序產生的不公平，該如何解決？」寒聖望向江下，目光中滿是期待。

江下看著寒聖，徑直坐在了地上，問道：「這算論道了嗎？」

寒聖一怔，也隨之坐下，「算。」

江下微微一笑，「那這一局我贏了，實不相瞞，我確實有解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