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東方既白，天幕之戰

話音剛落，寒聖那深邃而悠遠的目光緩緩投向江下。

在那一刻，彷彿時間都為之靜止，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悄無聲息。

寒聖靜靜地佇立在那裡，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給人一種沉穩而不可撼動的感覺。

他表面上看起來十分平靜，然而，若能窺探其內心世界，便會發現那如同翻湧的海浪一般難以平靜。

他的思緒如同萬千絲線交織在一起，複雜而又糾結。

寒聖在漫長的歲月中，見證了世間的滄桑變化，看盡了人間的悲歡離合。

「世間萬物的運轉都有其特定的規律，這既是規則，也是天道。」寒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彷彿是從遠古傳來的鐘聲，在空氣中回蕩著。

這句話不僅僅是他對世界的認知，更是他對人生的感悟。

在他看來，世間萬物都遵循著一定的規律，無論是星辰的運轉，還是生命的輪迴，都無法逃脫天道的束縛。

有了秩序，就會產生三六九等的區別。

必然會有處於高位的人，也必然會有處於底層的人。

在人類社會中，這種現象尤為明顯。

從古代的帝王將相到現代的社會精英，從富甲一方的商人到貧困潦倒的乞丐，人們被劃分成了不同的階級。

這種階級之分，不僅僅是財富和地位的差異，更是思想和觀念的不同。

所以，人族出現了階級之分、高低之差、貴賤之別……「不公平」也由此產生。

階級的存在，使得人們在資源分配、機會獲取等方面存在著巨大的差異。

富人可以享受奢華的生活，接受良好的教育，擁有更多的機會；

而窮人則只能在貧困中掙扎，為了生存而奔波。

這種不公平的現象，讓人們感到無奈和憤怒。

但這種現狀即使是聖人也無法改變，因為聖人也需要遵循天道的運轉規則。

寒聖深知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他無法改變天道的規律，也無法消除階級的存在。

江下竟然說有解決的辦法，寒聖又怎麼能不感到震驚呢？

寒聖一直以為，階級的存在是不可避免的，是天道的安排。

然而，江下的話卻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

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江下的辦法是什麼，是否真的能夠解決這個困擾人類已久的問題。

沉默了片刻。

寒聖緩緩說道：「如果你真的有辦法解決，那這一局就是你贏了。」

江下聽了，微微一笑，說道：「萬物有序，確實是真理。但是階級的誕生，不過是秩序之下的衍生產物。」

寒聖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認同江下的這句話。

寒聖也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他認為階級的誕生確實是秩序之下的衍生產物。

但是，他也認為階級的存在是不可避免的，因為人類社會需要一定的秩序和結構來維持運轉。

不過，寒聖仍然說道：「即使階級是衍生物，也是因為天道秩序而產生的，所以無法破除。」寒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悲觀。

他認為，天道的力量是無窮的，人類無法與之抗衡。即使階級是衍生物，也無法改變其存在的必然性。

江下搖了搖頭，直接說道：「如果萬物生靈都滅絕了，還會有階級之分嗎？」

江下的話讓寒聖陷入了沉思。的確，萬物生靈滅絕了，自然就不存在所謂的階級了。

但是，這種極端的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

寒聖略感失望，回應道：「如果你的解決之道是覆滅所有生靈……」

寒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擔憂和不安。他不希望看到人類為了解決階級問題而採取極端的手段，因為這樣做只會帶來更大的災難。

「自然不是。」江下不等寒聖說完，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生靈死絕只是一種極端情況，我只是想用這個例子來說明，『萬物秩序』與『階級』並不直接相關。這是第一點。」

江下神色認真地看著寒聖，「你說階級是衍生物，也是因為天道秩序而產生的，所以無法破除。這句話不對。」江下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堅定和自信。

寒聖有些驚訝，但並沒有反駁，微微點了點頭，認可了江下的這句話。

江下繼續說道：「第二點，階級的存在與『不公平』也不直接相關。」

江下的話讓寒聖感到困惑。

在他看來，階級的存在必然會導致不公平的現象，因為不同階級的人在資源分配、機會獲取等方面存在著巨大的差異。

寒聖微微抬起眼眸，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之色，問道：「為什麼說階級存在與不公平不直接相關？高、低、貴、賤，貧、富，階級不同，又怎麼能公平呢？」

寒聖的問題也是很多人心中的疑問。階級的存在確實會導致不公平的現象，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但是，江下卻認為階級的存在與不公平不直接相關，這讓寒聖感到非常好奇。

江下沉吟了片刻，說道：「如果身居廟堂的人和耕種農田的人每天的所得相同，還會有貧富之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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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下的話讓寒聖陷入了沉思。的確，如果每個人的所得都相同，那麼就不會有貧富之分了。

但是，這種情況在現實生活中是不可能實現的，因為每個人的能力和貢獻是不同的。

江下的目光望向遠方，緩緩說道：「階級之分，看似不公平，但實際上並非如此。階級的存在，只是一種社會結構的體現，它並非不公平的根源。」

江下沉聲說道：「不公平的根源，是資源不合理分配。少數人拿了大部分資源，這才是問題的癥結所在。」

江下與寒聖論道的這一幕，在天外虛空境上映照了出來。

一眾人族聖人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南聖。

畢竟南聖是以「秩序大道」成聖的。

只是現在，寒聖和江下並沒有討論「寒門大道」，反而是在討論「秩序」之道。

南聖這時也有些驚訝，這兩個人本是為了寒門大道之爭，現在怎麼討論起他的秩序之道了呢？

南聖忍不住開口說道：「世間萬物，各有其位，各有其序，階層之分也在其中。任江下巧舌如簧，秩序之道就是如此。」

蒙聖卻說道：「江下並沒有否定秩序之道，而是在說秩序並非一定要有階級，而階級也並非不公平的根源。」

南聖聞言，目光微微一凝，淡淡地說道：「秩序大道之下，人族階級演化成如今這個局面，難道說，是天道錯了？」

南聖說完，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句話蒙聖無法回答，眾聖也無法回答，他們不可能質疑天道。

江下和寒聖坐而論道，時間也在一點點地流逝。不知不覺間，夜幕降臨。

黑暗籠罩了大地，卻無法掩蓋江下與寒聖論道的光芒。

他們的討論彷彿是一場智慧的盛宴，吸引著眾聖的目光。

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寒聖在提問，江下在解答。

寒聖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如同連珠炮般不斷拋出。

寒聖發問：「資源平均分配，這本就是一種不公平。居廟堂者與耕躬農田者付出不同，又豈能對等分配？這個問題你如何解決？」

寒聖的話語如重鎚般落下，帶著對傳統觀念的質疑和對現實的深刻洞察。

他深知，社會中的不同角色承擔著不同的責任和付出，簡單的平均分配顯然無法滿足公平的要求。

江下回答道：「按勞分配，多勞多得，這樣便不會心生不公之感。」

江下的回答簡潔明了，卻蘊含著深刻的道理。

在他看來，勞動是價值的源泉，根據每個人的勞動貢獻來分配資源，能夠充分體現公平性。

他進一步解釋道，居廟堂者雖然承擔著治理國家的重任，但他們的付出也應該與他們所獲得的回報相匹配。

耕躬農田者通過辛勤的勞作，為社會提供了糧食等基礎物資，他們的勞動同樣應該得到應有的尊重和回報。

只有這樣，才能讓每個人都感受到公平，激發人們的積極性和創造力。

寒聖又問：「即便貧富問題可以解決，那貴賤又如何解決呢？以人族百國為例，權貴在上，佃戶在下，你如何解決？」

寒聖的問題直指社會等級制度的核心。貴賤之分根深蒂固，權貴階層享有特權，而佃戶等底層人民則生活困苦，地位低下。

江下毫不猶豫地說道：「打通階級壁壘，實現階級流動。」

江下認真道：「階級存在不是核心問題，階級固化，才是最大的病症！斷絕下層人晉陞的通道，這才是根源。」

階級的存在是社會發展的必然結果，但階級固化卻會導致社會的僵化和不公平。

當下層人晉陞的通道被斷絕時，他們就會失去奮鬥的動力，社會也會失去活力。

因此，必須採取措施打破階級固化，為下層人提供晉陞的機會。

寒聖接著問：「站在上層階級的人又豈會願意下層人有朝一日與自己地位相同？該如何打通，又如何實現呢？」

寒聖的問題揭示了實現階級流動的困難所在。上層階級往往不願意放棄自己的特權和地位，他們會想盡各種辦法維護現有的等級制度。

這使得打通階級壁壘變得異常艱難。

江下回答道：「這個問題的核心是權力掌握在誰的手中。最直接的辦法是『家天下』變為『公天下』，一切權力屬於人民。」

江下的回答大膽而激進，他認為只有將權力從少數人手中轉移到人民手中，才能實現真正的公平和正義。

在「家天下」的體制下，權力被世襲的家族所掌握，他們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必然會壓制下層人民的發展。

而在「公天下」的體制下，權力屬於人民，人民可以通過各種方式參與國家治理，監督權力的運行。

這樣，就能有效地打破階級壁壘，實現階級流動。

「人民？」寒聖聽到這兩個字微微一愣，「若是權力在普通人手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那權力又該如何執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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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舉產生。」江下滔滔不絕地說道，「人民通過選舉，產生權力代表，對人民負責，受人民監督。」

「呵呵。」寒聖突然笑了起來，說道：「自相矛盾。」

「嗯？」江下一愣。

「我認可你前面所說的有幾分道理，但你後面所謂的選舉卻不可能實現。」寒聖直指問題的要害，「一旦選舉產生權力，那被選舉人又豈會受普通人監督？譬如大周子民選舉產生大周國主，那這位國主又怎麼甘心受制於普通人呢？」

寒聖的質疑切中了問題的關鍵。在傳統的社會觀念中，統治者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他們不會輕易接受被人民監督的命運。

「依法治國。」江下繼續說道，「由人民制定法案，即便是國主也不得超過法案。對於執法人，法無授權不可為，對於普通人，法無禁止即可為。」江下的回答堅定而有力。

寒聖罕見再度沉默下來。他被江下的理論深深震撼，陷入了沉思之中。

過了許久，東方泛白。

「讓權力屬於人民，為人民服務」，寒聖緩緩起身，「你所言確有道理，但未免太過理想化。如此這般的國家、這般的社會，當真存在嗎？」

此時，江下陷入了沉默，隨後他也站起身來，回應道：「曾經存在過。」

寒聖聞聽此言，微微一愣，而後笑道：「這一次論道，算你獲勝。」

江下頗感意外，自己並未完全說服寒聖，卻沒想到他竟會主動認輸。

豈料，寒聖又接著說道：「寒門大道，你我之間，也該有個了斷了。」

江下心中暗嘆，這一戰終究無法避免。

「我在上面等你。」寒聖說完，身形一動，瞬間消失在原地。

江下也立刻緊跟其後，一步跨入虛空，凌空而立，出現在寒聖前。

天幕之下，寒聖凝視著江下，說道：「你我二人本該在天外一戰，可惜你尚未走到路的盡頭，去不了天外。」

「未必。」江下僅僅說出兩個字，虛空便震蕩起來，在他身後，一條完整的大道顯現而出。

這條大道無比凝實，其上人影搖曳，男女老少，皆在其中……

寒聖也未感到意外，江下補全寒門，修為能達路盡並不奇怪。

隨後，寒聖身後同樣一條寒門大道浮現，比之江下，不遑多讓，甚至強上一線......